依月夜歌
分了兩趟,總算把所有的船都運到了小柳村外,一下子多了這么多船,當然引起了一陣轟動,柳來福不用等人吩咐,便帶著柳阿吉等人趕緊去伐樹打拴樁,柳林帶著那兩個人留在埠邊照應著。
喜清歡略一安排,就跟著喜守業先回了家,喜慶靖還在打鐵,家里也只有李氏一個人在。
“爹。”喜守業一看沒有別的人在,心緒一激動,語氣便流露了出來,他一向沉穩,這個樣子很少見,喜慶靖驚訝的抬頭,連堂屋里的李氏也拿著抹布走了出來。
“出事了?”李氏心口直跳,看到喜清歡跟在后面,稍稍平靜了些,早上就他們兩個出船了,現在都了應該是別的事。
“爹,可能有三姐的消息了。”喜守業也覺得有些激動了,略略收斂了些,走到喜慶靖身邊才說道。
“啪嗒”一聲,喜慶靖手中的鐵錘竟掉到了地上,他有些不的看著喜守業,這時,李氏也巍顫顫的沖了,還沒眼眶便紅了六兒,安平在哪?啊?”
“小四,快跟爺爺奶奶說說回事。”喜守業的情緒也有波動,張了張口沒說出來,便回頭示意喜清歡來說。
喜清歡便上前把黃掌柜的話說了一遍,末了特意提醒了一句還不能確定是不是呢,畢竟天下同名同姓的人不是沒有的。”她是怕二老年事已高經不起大喜大悲,要,希望越大。失望越深。萬一以后證實那不是三姑姑呢?
“劉柏安。禮部侍郎之子……沒,就是他。”喜慶靖聽罷,久久不語,李氏卻已抹起了眼淚,一邊哽咽著說道,“他如今是吏部尚書了?”
“黃掌柜是那么說的。”喜清歡點頭。
“平兒過得好,我就放心了。”李氏一邊抹淚一邊點著頭往堂屋走去,只這一瞬間。腳步蹣跚,竟似一瞬間蒼老了般,看得喜清歡也忍不住心酸。
“爹,這十幾年一直沒有三姐的消息,我們現在要不要……”喜守業這會兒也平靜下來了,他們現在是身份?當年皇帝準許喜家榮歸返鄉,可半路上遇到的那些殺手卻都是來自大內,萬一那些人真的是皇帝派來的,讓皇帝他們還活著,豈不是給一家人帶來災難?
“不。不能認。”許久,喜慶靖才喃喃的說道。“她如今是吏部尚書的,我們……認了只會連累了劉家。”
“那……就這樣不認了嗎?”無錯不跳字。喜守業明是這個決定,不過還是有些不甘心,難道這輩子就注定一家人不得團聚?當年出事的時候,劉家明哲保身斷絕了與喜家的一切聯系,他能諒解,可現在,三姐自動尋上門來了,他們還能躲著不認嗎?
“不能認。”喜慶靖嘆了口氣,轉過身來看著他們,顯然有了決定,“小四,下次那黃掌柜再問起,你便告訴他,四喜齋的掌柜叫喜四連,四喜齋的四,相連的連,其他的,明兒你去鎮上把你大哥接,商量了再說。”
“是。”喜清歡看了看喜守業,點了點頭。
喜慶靖說完便俯身撿起了那把大鐵錘繼續打鐵,不知為,喜清歡卻覺得那一聲聲敲打比平時沉了許多,喜慶靖的背挺得直直的,卻無端的給她一種蒼涼的感覺。
喜守業嘆了口氣,沖喜清歡使了個眼色,走了出去。
喜清歡會意,跟了上去。
一出門,喜守業便交代道小四,這件事就按你爺爺說的辦,不過,要是尋著機會,你探探那位劉的底細,今年是你爺爺米壽之期,我們家現如今也不算詰據,到時候自當好好慶賀一番,要是能有你三姑姑的消息,就算是不相認,你爺爺奶奶心里也會高興些。”
“爹,你放心,我做了。”喜清歡明白了,天下父母心,當年劉家縱然做的絕,可在爺爺奶奶心里肯定是沒怪過三姑姑的,恰恰相反,三姑姑能不受牽連說不定還是他們高興的事,現在有了消息,能三姑姑過得好,對他們來說是最好的禮物了。
回到埠邊,柳阿吉等人正圍著柳來福說著,看到他們父女,柳來福從人群中走了出來。
“來福叔,出事了?”喜清歡下意識的問,目光掃向海邊,并沒有異樣。
“小四,這些船,你打算安排?”柳來福指了指埠外拴著的一排船問道。
“這個……這么多放在這兒確實不太安全。”喜清歡以為他說的是晚上這些船的安置問題,她也沒主意便側頭去看喜守業。
“不是的,晚上我會照應著,我說的是,你打算用這些船?”柳來福見她聽岔了忙補充道。
“我倒是想組建一個捕魚隊,只是這人手還是個問題,一時半會兒的怕是解決不了呢。”喜清歡嘆了口氣,云夏總是催著增加交貨量,可他知不這并不是多幾條船就能解決的,最主要的還是人手,會捕魚會行船的人手。
“來福可是有主意了?”喜守業看著柳來福笑著問道。
“也不是我的主意。”柳來福不好意思的笑笑,回頭看了看柳阿吉他們。
喜清歡順勢看去,只見柳阿吉等人也是滿眼期待的看著這邊,心里略有所悟。
“剛才阿吉他們在問這事,我瞧他們也是有意想跟著一起去捕魚,就怕你不答應,所以就讓我來問問。”柳來福如今已一改當初的孤僻,與柳阿吉等人相處的還算融洽。
“他們有心,我們自然求之不得。”喜清歡高興的說道,這倒是個驚喜,柳阿吉雖然是挑擔的好手。可是。他要是能跟著一起出船。這挑擔的人哪里找不到?
喜清歡一同意,柳阿吉等人頓時圍了上來,七嘴八舌的報名,喜清歡細看了看,正是今天一起去搖船的幾人,看來,他們是被今天走的這兩趟弄的信心十足了,這倒是好現象。
柳阿吉、柳林還有那兩個不知名字的。加上柳來福,她還有爹,一共六個人,倒是綽綽有余了,剩下的船就留在這邊,往來海涂田間也是要用的。喜清歡心里迅速凝結一個想法:組建她的捕魚隊。
“幾位叔叔既然有心,那晚上來我家,我們好好談談吧,工錢算,捕的魚算。這些也得聽聽幾位的意見,還有最主要的。我們雖然是在東臨河上,可行船總是有風險,幾位家里的嬸子們可同意?”喜清歡笑著說道,一會兒,她得好好和爹商量商量。
柳阿吉等人商量了一下,也同意了下來,都是有家的人,這件事也算是大事了,總得和家里商量才好。
于是,做完了事情后,眾人便各自散去。
喜清歡一路和喜守業都在商量給他們重新定工錢的事,柳來福與他們不同,一開始便和喜清歡有了約定,生意分他一成,所以,一直以來,喜清歡也沒給他發工錢,可現在不止柳來福一人了,要是單他一個不發工錢未免太引人注意了,還在,其他幾個又該發多少合適?
若是按日論薪,日子久了難免會有人偷懶,可要是按著多勞多得來辦的話,他們剛剛學會行船,又是剛剛學會的捕魚,定價高了,以后她吃虧,定價低了,他們賺不了多少錢,也是打擊他們積極性的事。
辦呢?喜清歡再次糾結,可惜了,她以前沒有好好的關注過商業管理之類的書,現在讓她想出合適的定薪辦法還真是難啊。
“爹,這工錢要定?”喜清歡實在沒轍,只好找喜守業求教,現在,喜守業和喜慶靖也不知是不是通好的,遇著問題就直接扔給她,這次,可別又來這一手啊。
“我覺得,還是按杏兒那個方法來吧。”所幸,這次喜守業并沒有打算當甩手掌柜。
“按那樣的話,他們剛剛捕魚怕是得不了多少錢,還有,該定價位收魚?船也是我們的,這又該算?”喜清歡想一直想不出辦法,可這會兒聽喜守業提了意見,她的問題又是一堆一堆的來。
“那就這樣,剛開始的十天仍按五十文算,十天以后論斤算。”喜守業看了她一眼,心里多少有些感概,這么一大攤子事,讓他來想也難免有遺漏的地方,何況女兒才十一歲,就要考慮這些事情,力不從心是自然的,“至于多少文一斤嘛……我們現在一個人也能捕個百來斤,這個價就訂兩文一斤可好?生意若是好了,過年過節給他們打賞一些也可,定得高了,以后人一多也不好辦。”
這倒是和她的想法有些相符。喜清歡當即點頭。
吃過了飯,柳阿吉等人便來了,喜慶靖和喜守業陪著寒喧了幾句,再一次把發言權推給了喜清歡。
喜清歡也他們是有意鍛煉她,加上之前最讓她糾結的事情也和喜守業商量出了結果,面對這些叔叔伯伯們便絲毫不怵,條件一條一條的開了出來,報酬也明明白白的告訴了他們。
等他們一商量好,江洛已經在眾人不知覺的情況下,把喜清歡說的那一些寫了下來,擬成了契約。
捕魚隊與別的不同,初加入進來的還需要給他們練行船技術,還要教他們撒網捕魚,這可是喜清歡安身立命的根本,自然要立下契約,還得寫上約束他們的條件,要不然,將來他們學會了自立門戶,對她也是個威脅。
還有海上的風險,想加入也必須得他們同意家人認可才行,不然,以后要是出事,她負得想責任?
當然了,她也會盡最大的努力去減低那風險。
喜清歡把能想到的都開了出來,柳阿吉等人也是通情達理的,問明白之后也沒有意見,于是,四人都簽下了名字按了手印。
就這樣,喜清歡的海上捕魚隊雛形就此成立,此時此刻,柳阿吉等人根本沒想到,不久的將來,他們都成了喜清歡手下第一批能獨擋一面的得力臂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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