場面擺開了,喜清歡又給幾人分派了任務,喜延年負責吆喝吸引人注意力,喜冰歡負責收錢,她自己負責過秤和殺魚,至于江洛,一向少言寡語,便被她指派成了臨時“保安”。
他們幾個人,最大的是江洛,十二歲,喜延年九歲,她們姐妹倆十歲,又長得一模一樣,此時已經吸引了一些人的注意。
“魚怎么賣?”來的是個穿得不錯的中年婦人,后面還跟著兩個小媳婦,過來之后就沖著喜清歡姐妹倆看了又看,然后才蹲下聲去拔弄桶里的魚。
“這個十五文一斤,中間的二十文,最大的二十五文。”喜延年很機靈,看她拔弄鯽魚就介紹鯽魚的價格。
“貴了。”中年婦人甩了甩手,站起身搖了搖頭,“你家大人呢?我們要的多,讓大人出來談談價吧。”
“您要多少?”喜延年一聽她們要的多,眼中一亮,忙問道。
“十條。”中年婦人淡淡的說著,然后又補上一句,“要大的。”
十條……喜清歡忍住想抽嘴角的沖動,不過,對于沒開張的她們來說,十條差不多四五斤了,也算是大生意了。
喜延年轉頭去看喜清歡,剛剛他吆喝也是按喜清歡的意思來的,不過,她沒說怎么優惠啊。
“嬸子,這些魚都是我們自己抓的,新鮮著呢,二十五文一斤并不貴,不過,您是我們今天第一個客人,這樣吧,您要十條,我再送您一條小的,行吧?圖個開門利市。”喜清歡掛著甜甜的笑容應對著,她也沒賣過東西,不過她看過人家賣東西啊,在前世,各種各樣的促銷手段,她怎么著也聽過看過幾回。
“送兩條吧。”中年婦人聽到她講話那個俐索,不由驚訝的看了看她。
“嬸子,冬月的鯽魚肉質最為肥美,而且,我家這些魚都是野生的,和家養的可不一樣,而且,我們抓的時候都是一條條抓的,一沒有下藥,二沒有被折騰過,您買回去養上幾天一樣有活蹦亂跳,這吃的東西,圖的不就是個新鮮放心嘛。”喜清歡搬出前世聽過的野生論,在什么東西都能養殖的前世,野生的東西雖然貴卻仍是搶手貨。
“你這小丫頭,嘴皮子還真能掰,什么野生的家養的,不都是魚嗎?有什么區別么?”中年婦人不由笑出聲。
“嬸子,您是要帶回去養著呢?還是馬上就用的?”喜清歡繼續說道。
“帶回去又如何?馬上用又如何?”中年婦人聽她問得稀奇,不由問道。
“要是馬上就用,我可以幫您清理好。”喜清歡倒不是吹牛,身在漁村長大,誰家的餐桌上少得了海鮮呢。
“你會嗎?”中年婦人打量了她一下,貧家兒女早當家,可是她看著也就九歲十歲左右,真的會殺魚嗎?能處理的干凈嗎?“你弄一條給我看看,要是真的能處理干凈,我就買了。”
“好嘞。”成了,喜清歡清脆的應了一聲。
喜延年也滿臉堆笑的去抓魚,攪得桶里的魚直撲騰。
“我來。”喜清歡留意到中年婦人流露出一絲譏笑,便拍開了喜延年,自己從桶里抓了一條小魚,這賣魚的可不是處理完了才過秤的,畢竟魚肚子里的東西再小也是份量,她可不會犯這個傻,所以,這條魚剖干凈了就當是添頭。
她下手倒是比喜延年俐索了許多,將魚按在了切菜板上,右手倒轉菜刀,用木刀柄敲暈了魚兒,才轉回刀刃,俐索的刮去了兩邊的魚鱗,然后左手捏著魚腹朝上,用刀劃斷魚腮之間的相連,刀尖輕輕一轉,魚腮便挑了出來,接著刀鋒輕劃剖開了魚腹再順勢一別,將魚腹內的東西整個撇了出來。
一套動作下來,雖說不上行云流水,卻也讓不少人刮目相看了。
喜冰歡幾人也是第一次看喜清歡殺魚,不過,之前喜清歡說過要跟奶奶學廚,他們以為是尹氏交的,便也沒有多問。
“三姐,弄點兒水。”喜清歡抬頭看了看喜冰歡,喜冰歡忙從木桶里捧出一捧水澆在喜清歡手中的魚上。
將魚清洗干凈,喜清歡才笑著雙手捧到中年婦人面前:“嬸子,您瞧著可滿意?”
“不錯,不錯,難為你小小年紀居然還有這等手藝。”中年婦人仔仔細細的打量了她手中的魚兒一翻,倒也由衷的贊了一句,從懷里掏出錢袋來,“來,給我十條中等的。”
“剛剛不是說大的嗎?”喜延年不滿的問,剛才說大的十條,他們才送一條小的,現在卻選了十條中等的,不是擺明了要占他們便宜嘛。
“怎么?不賣?”中年婦人笑得兩眼彎彎,捏著錢袋的手眼見得就要收回去。
“賣。”喜清歡忙攔住還想說話的喜延年,“嬸子,要全清理出來嗎?”
“不必了,我們府里有專門的廚子,帶回去他們自會處理。”中年婦人倒也沒再為難她。
“好嘞。”喜清歡笑著點頭,將手里剖好的魚用黃紙包好,便從那中等個子的魚里抓了十條,江洛不言不語的遞上稻草,將十條魚的魚腮穿在了一起,過了秤,十條魚三斤多點兒,一共六十三文。
“給。”中年婦人這會兒卻大方了起來,連三文錢也數給了喜清歡,將魚交給了后面的小媳婦之一,帶走了。
“太好了。”喜冰歡等她們一走,開心的跳了起來,拉著喜清歡連聲問道,“小四,你真厲害,什么時候學會看秤了?什么時候學的殺魚啊?”
“殺魚定是跟二叔奶奶學的,上次我就看到她也這樣殺的魚。”喜延年也很高興,隨口說起那天第一次抓了鯽魚時,看到尹氏處理鯽魚的刀法。
喜清歡抿唇一笑,真是巧了,她還沒見過尹氏怎么殺魚呢,正好,省了她解釋,雖說她也會將借口推到尹氏或奶奶身上,不過,自己說的和他們自動理解的,那是有區別的,至于看秤,更簡單,就說是剛才借秤向周洪明問的。
江洛聽到時,不著痕跡的看了喜清歡一眼,唇邊浮現絲絲笑意,他剛才也注意到她借秤的過程了,他也知道周洪明根本沒有跟她說過怎么看秤,不過,他一點兒也不好奇她是怎么知道這些的。
有了個好開端,事情便順利了很多,接著便陸陸續續的有人上來問價,也有讓喜清歡清洗好的,也有那買活的帶回家的,漸漸的,喜冰歡的錢袋子也漲到了三百多文錢,樂得四人合不攏嘴。
這樣下去,很快就能籌夠藥錢了,回家前再去買幾只雞,給爹和大哥補補,家里倒是還有鄉親們送來的米面,還能維持上幾天,暫時不用買糧回去,不過,現在最重要的還是買一張網回去,嗯,像菜種子什么的也可以捎點兒,自家的菜園子還能再擴展擴展,還有,要是有小雞小鴨什么的,也能帶點兒回去養,說到這個還真有點兒奇怪,家里的男人們就不必提了,李氏和尹氏都不是普通人,不懂得這些農家的活計也不奇怪,柳氏從小嬌養不懂這些也說得過去,可身為小柳村土生土長的楊氏,怎么也不懂養點兒小雞小鴨什么的呢?上次去楊家,她可是看到過雞舍的。
喜清歡邊聽著喜冰歡和喜延年在討論要帶什么回去,一邊飛快的轉動著她的小腦袋瓜子,越想越覺得有可能是村里哪家鄉親困難,爺爺又將自己家的東西分出去了……
“喲,哪來的小丫頭長這么俊呢?”喜清歡正想得入神,便被一個猥瑣的聲音驚醒,她眼皮子猛的一跳,抬起頭便看到面前站著四個人,說話的是為首的年輕人,穿著青色棉布長衫,長衫前擺高高的纏在腰間,露出里面大紅衫褲,腳下穿著白底的黑色布靴,他站著也不站好,右腳踏在邊上小廝的腳上,左手叉腰,右手肘撐在膝蓋上,手上還拿著一支狗尾巴草放在嘴里不停的嚼著。
喜清歡的目光順著狗尾巴草移到了他臉上,他長得倒也周正,濃眉星目,可是臉上流露的表情卻讓她對他的第一眼便充滿了厭惡,這人,定是個紈绔,喜清歡第一眼便給他下了定論,她的目光也定在了他的頭上,玉發冠固發,額上卻綁了根紅發帶。
納尼?他以為自己是新賈寶玉么?喜清歡的思想有點兒跳脫。
當然,她也不知道這兒的人知不知道賈寶玉這位傳奇人物,之所以這么想,也只是看到了年輕人的裝束,聯想一下而已。
“喲嗬,兩丫頭是雙胞胎啊,小爺喜歡。”年輕人像發現新大陸般,眼中居然光芒大展,來回盯著喜清歡和喜冰歡兩人的臉蛋看。
“你們是什么人,想干什么?”喜延年眉頭一皺,就要上前理論。
“這位公子,要買魚嗎?”喜清歡卻把他拉住了,依然客客氣氣的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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