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這話什么意思?”她強自鎮定地說道。
赫連祈卿詭異一笑,道:“沒什么意思,你自個兒清楚就行。你對陣法的理解據說很有名,既然如此就出點兒力吧。難得碰上這樣的好事,如果不插一腳連自己都覺得過意不去了。難道你不是這樣想,所以才跑來的嗎?”
林嵐頓時無言以對,半晌,才嘆息著說道:“我只不過是來看熱鬧的,有這么多元嬰和化神期的前輩在,怎么也輪不到我來撿便宜啊!”
赫連祈卿撇了撇嘴道:“這種尋寶的事情,最講機緣。我聽說你的機緣一向是一等一的好,要對自己有信心才是。”
林嵐不由哭笑不得——她要這種信心來做什么?!
說著話,前方的連云派之人已經開始破禁了。其他的宗門和家族雖然總體陣法實力比不上連云派,卻也不會完全讓他們做了主導,自己宗門或是家族里懂陣法的人也是傾巢而出,這兒的人倒有一大半都是陣法師。
且不論他們在陣法上的造詣如何,群眾的力量總是巨大的,如果那么多人一起上陣都沒能破解開,這樣的禁制林嵐不認為憑自己一個人就能成功解禁。所以她只是在后面靜靜地看著。而赫連祈卿雖然嘴上說著要她去參與破禁,卻也并沒有實際上的行動,而是跟她一樣靜靜地站在一旁看著,不知道心里在打什么算盤。
折騰了一個多時辰,便見那女修從中間退了下來。赫連祈卿便傳音淡淡地說道:“她叫連菁,乃是連云派陣法堂的人,三百多歲了,天資一般,用丹藥堆上去的修為。陣法的造詣上倒是有獨到之處,所以是陣法堂的副堂主。這次的行動是以他們陣法堂的人為主導,她也算是帶隊的人之一了。”
林嵐點了點頭,表示了解,便見連菁一臉陰郁地走了過來,沉聲說道:“該死的禁制,似乎是用獨門封禁秘法弄出來的,想要解開怕是要花一番工夫才行了。如果能找到會這種秘法的人,時間至少可以縮短一半!”
赫連祈卿挑了挑眉,道:“難道以你們連云派的本事都解不開嗎?你們不是號稱這個世上凡是有的秘法你們都知道么?再說,原來這是有主之地,難道你們就不怕正主兒來了找你們的麻煩?”
連菁冷哼了一聲,道:“不是解不開,而是需要點時間罷了。這里的秘法當真是奇怪,我們還真的從未見過,或許是某種已經失傳的秘法也未可知。至于什么原主之類的……事到如今,幾乎全大陸的修士都知道這回事了,不也沒人找上門來不是么?說不定擁有寶藏的人早就死了。就算真的有人找上門來,按照修真界的規矩,見者有份,最多分他一份就是了。”
一句話將修真界中的巧取豪奪詮釋得淋漓盡致。
林嵐抿著唇,淡淡地笑著,笑容中充滿了譏諷。連菁看了,不由便勃然大怒,卻又礙著赫連祈卿的身份不好明白表現出來,于是便冷冷一笑,看著她說道:“這位小友,赫連道友說你頗通陣法之術,為何不也上去試試拳腳?說不定還真能歪打正著解開禁制也未可知呢!”
林嵐在心中也是一聲冷笑——他們那么多人一起上陣都沒能解開的禁制,她去了,不是去丟臉么?這連菁雖然修為高深,卻沒想到是個心胸如此狹小之人,也不知她的心魔劫是怎么度過的?
她正想說不去,卻聽赫連祈卿說道:“也是,徒兒,既然你已經來了,就去試試看吧。機緣之事,誰也說不清楚,萬一真能解開禁制,也算是為其他的修真同道貢獻點兒力量。”
林嵐到口的話突然一噎,再也說不出來,忍不住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然而此時再來否認兩人不是師徒關系卻會更加糟糕,于是她只能啞巴吃黃連,苦在心里,然后咬牙切齒地向前走去。
連菁有些意外地看了赫連祈卿一眼,說道:“看來,赫連道友對于自己的徒弟還真是有信心啊!不過……你那位徒弟似乎不怎么聽話的樣子呢!”
她說得頗有些幸災樂禍,還有幾分挑撥。
赫連祈卿卻毫不在意地說道:“我自己徒兒的本事,我自然知道。況且有才能的人通常都會有些怪脾氣,習慣了就好,不必放在心上。”
連菁聽得直想翻白眼——什么叫做“習慣就好”?她又不是她的什么人,憑什么要習慣她的無禮?
她忍不住瞪了他一眼,心中頗有些復雜的感覺——明明每次跟這個人說話都會被氣個半死,卻又為何總是忍不住要來找他?在她三百多年的修煉生涯中,因為出身好,爹爹就是連云派的掌門,所以即使天賦不高,還是依靠著海量的丹藥將自己的修為提升到了元嬰期。并且由于她在陣法方面的天分頗好,也為她在宗門之中贏得了不低的地位,一路可謂是順風順水。之前曾有不少男子對她大獻殷勤,她卻始終一心撲在陣法上,雖然外形上看似妖嬈,實際上她卻是個一心鉆研、不解風情的書呆子,沒想到這平生第一次動心,居然就動到了這么個捉摸不定的男人身上,神魂顛倒,無法自拔。
林嵐可懶得管他們之間的曖昧之事,徑自來到了那一群聚集在一起研究破禁之法的陣法師中間。連云派的人知道她是跟自家副堂主在一起的那個男人帶來的,倒也沒怎么懷疑她的來歷,只是看待她的眼神就難免有些微妙了。
林嵐不由抿了抿嘴。
看來連菁對赫連祈卿的感情是人都看出來了,她隱藏心意的方式顯然還大有改進的空間。
看到她來,連云派的人默默讓出了一條道來,其他宗門和家族的人見了,不明所以,自然也就沒有說些什么。林嵐本也沒指望自己這樣的突然加入者會得到多么熱情的回應,因此也懶得去管其他人的臉色,徑自走到那禁制前方,仔細看了看。
不過這么一看,她的臉色頓時便古怪了起來。
這個禁制……怎么感覺似曾相識?
她不禁又往前湊了湊,想要看得更清楚一些,甚至還伸出了手去,輕輕碰了碰。只見她的手一下子從禁制中穿透了過去,雖然能夠感覺到薄薄的一層禁制的存在,卻像是紙糊的一樣,輕輕一戳就過去了。
她嚇了一跳,瞬間將手收了回來。她的速度著實很快,雖然也有人敏銳地察覺到了靈氣的波動,卻是無人看到她的手穿過去的那一幕,只當她是出手試探了一下。由于每個陣法師都會做同樣的動作,他們自己之前也已經做過了,所以對她也做出這么樣一個舉動,倒是沒人覺得奇怪。
她定了定神,面上神色不變,皺眉苦思了一陣,做出一副不解的礀態,渀佛對這個禁制也毫無辦法。思忖了一會兒之后,便又退了回去。
連菁便用一種“果然如此”的表情看了看她,隨即不屑地哼了一聲,轉頭對赫連祈卿道:“我要去繼續破禁了,赫連道友最好約束好你的徒弟,不要仗著懂幾分陣法知識就到處亂跑,到時候若是影響了破禁,別人可不像我這么好說話的。”
赫連祈卿連回都懶得回一聲,只微微揚了揚嘴角,算是回應。連菁討了個沒趣,恨恨地離開了,但他們都知道,她過不了多久又會不知悔改地跑到他面前來繼續自討沒趣。
赫連祈卿等她走了,才轉頭眼神詭異地看向林嵐,傳音道:“你果然是個洪福齊天的人!”
林嵐忍不住翻了個白眼,知道他在方才那一瞬間通過窺視自己的情況“看”到了剛剛發生的事情,不由得愈發擔心起來。這些日子她沒少進出須彌小世界,他是否真的已經發現了自己的秘密?如果是這樣,他又會如何反應?殺人奪寶嗎?
想到須彌小世界,她突然心中一震,想起來了!
難怪那個禁制看起來那么眼熟,原來竟然是跟靜嵐真人一脈相承的禁制手法!看來不論誰是布置這個禁制的人,都跟靜嵐真人有著莫大的關系,甚至就是靜嵐真人本人!
化神期以上的人就能在不同的上界之間溜達,那么渡劫期的大能呢?應該能在不同的上界之間來去自如了吧?
想到這兒,她的一顆心不禁“砰砰”亂跳起來,渀佛要跳出胸腔一般。
如果這里真的是靜嵐真人一脈留下的東西,而她是靜嵐真人的傳承者,那是不是代表她才是這里的寶藏的命定接收者?!
一旦有了這樣的想法,她便有些坐不住了。
原先并不知道這里的寶藏跟自己有什么關系,只是抱著來碰碰運氣的想法,所以她可以抵擋寶貝的誘惑,不為所動。可一旦得知這些寶貝很可能本來就是自己的,她就再也無法大方起來了。修真界的資源本就有限,便是元嬰、化神期的大能都會為了值得的寶貝大打出手,何況她一個小小的金丹期修士?況且想要修煉到更高境界,就必須要有相應的資源來輔助,如今天地間的靈氣已經大不如前,想要像上古時候的修士那樣只憑借著修煉就進階根本就是天方夜譚!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