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送的禮物
第五十六章:送的禮物
姚啊遙
溫郁還有最后一份文件要批閱,陸希南并沒催她,而是坐在沙發上等著,也不知道怎么了,溫郁只覺得,隨著陸希南的到來,自己真的心神大亂,似乎再也定不下心來好好看文件。()
掀起眼簾,偷偷朝沙發看去,卻發現,他閉著眼睛,看樣子像是睡著了。
辦公室雖然有中央空調,這樣冷暖差不多的天氣,溫郁卻沒有開,生怕他感冒,從大班椅上站起來,輕手輕腳朝他走過去。
才靠近,本雙眼緊閉的男人卻忽然睜開眼,心緒平靜外加靠的近,溫郁發現,他好像很倦怠,臉色還有些灰白,不由問道:“你沒事吧?”
陸希南搖搖頭,“我沒事。”
手一伸,就把溫郁拉到自己腿上,“餓了吧,想吃點什么?”
溫郁笑,“隨便。”
陸希南看著溫郁,“這樣啊,要不……”
以溫郁這段時間對陸希南的了解,養尊處優長大的他,不管是吃還是在穿,都非常挑剔,卻不顯露出來,這大概就是有人說的“低調中的奢華。”
她絕對沒想到,陸希南今天不想去任何一家格調高雅的餐廳,他拉著她去了超市,然后買了一大推食材,興致勃勃的說要吃她親手做的。
溫郁看著推車里一大堆形形色色的食材,訕訕笑著低下頭,“我其實也不大會做飯。”
陸希南故作很生氣的樣子,湊到她耳邊,低聲說:“其實我這個人也不是那么不開明,等會飯菜要做的真的很難吃,我也不介意,只要你有心補償就可以了。”
聽他這樣不分場合的自夸,溫郁真是又好氣又好笑,看了他一眼,反問道:“怎么個補償?”
“有句話怎么說的……”陸希南摩挲著光潔的下巴,挑高一角的眼皮看著溫郁,貌似思考了一會兒,才說,“好像叫什么情債肉償。”
溫郁本來只覺得這個男人無論哪副表情,都那么的好看,現在一聽到他說這樣的話,真想抬起腳狠狠的踩他一下。
腳是微微抬了起來,卻終究沒舍得落下,除了排班休息,他基本每天都有手術的,除了手術,還要參加部隊其他技能考核,她可不能因為一絲的羞憤而誤了他。
排隊結賬時,溫郁無意瞥到陸希南的手腕,想起了什么,她說了聲,就朝另外一側跑去,陸希南以為她上洗手間,也沒多心,只是沒想到他賬都結好了,她卻還沒回來。
沒打她手機,就站在收銀臺不遠的地方等著她,這樣一個挺拔欣長,又清俊儒雅的男人站在那里,毫無疑問就是鶴立雞群的感覺,甚至有人拿出手機,故意當做發短消息,偷偷的拍起他的照片。
這一幕剛好被溫郁看到了,心里忽然就微微的不舒服起來,大步走到陸希南身邊,剛想拉起他的手朝前走,卻發現他正看著不遠處的電視屏幕,溫郁側過臉也看了過去。
電視上,正播放著一則娛樂八卦消息,在上面看到楚夢蝶沒什么大驚小怪的,人家現在畢竟是當紅一線女星,正是如日中天,利益驅使下,那些個記者啊,電視臺啊,把目光怎么樣放在她身上都是正常的。
讓溫郁大吃一驚的是這次和楚夢蝶一起上新聞的居然是……凌良辰!
凌氏年輕有為的總裁——凌良辰,溫郁以前對他的認知只停留在這個人很風流,據說,他每天都需要女人,品味極高,同樣一個女人陪在他身邊的日子絕對不會超過三天。
后來,當她也走進了商業圈子,偶爾會看到和凌氏有關的文件,開會時,也會聽那些人,分析凌氏今年的業績走向,她這才知道凌良辰在商場上也是非常有實力。
他和陸希南不一樣,陸家人,除了他,都死在了一次空難中,拋開陸老爺子留給他的那點名聲,其他的基本都靠他自己。
自古以來就是人走茶涼,她憑溫葉清的遺囑光明正大的坐上總裁那個位置,都引來那么多爭議,那么多人的不滿,何況是靠著他自己的凌良辰。
只是……溫郁瞇起眼睛又朝電視屏幕看了看,不由的一聲感嘆,現在的照相機像素可真是好,明明是偷拍的,卻清楚的好像就站在身邊。
才看到一半,陸希南就摟上她的腰,“我們走吧,連接著做了兩臺手術,我真的餓了。”
溫郁沒說話,腳步歲著陸希南朝前走,頭卻還時不時回過去瞄那個電視機一眼。
坐上車后,溫郁腦子里仍然在想那段偷拍的視屏,如果不是陸希南把事情告訴了她,她真的會覺得非常混亂,至少也會認為凌良辰不仗義,居然第三者插足陸希南和楚夢蝶,現在知道了這么多,她不由得笑了笑。
陸希南邊發動引擎,邊看了她一眼,“笑什么?”
溫郁臉上依然掛著笑意,“如果你和凌良辰是女的,楚夢蝶是男的,而你們之間曖昧的關系又是真的,那么凌良辰就是所謂的防不勝防的閨蜜第三者。”
陸希南蹙了蹙眉,“什么我和凌良辰是女人,什么閨蜜,我聽不懂。”
溫郁沒再說話,側過臉朝窗戶外看去,看到自己嘴角盈盈的笑意,手不由的捏了捏包的一角。
剛次在超市里樓上樓下跑了好幾趟,挑到眼睛都花了,也不知道他喜歡不喜歡?
看著自己那差點快水漫金山的廚房,陸希南差點崩潰了,忍不住問正手忙腳亂的人,“我說油條,這就是你所謂的不大會做飯?”
這叫壓根本就不會做飯,真是一字之差,千里之別。
溫郁臉紅了,看著滿地是水,滿灶頭是油的廚房,手在圍裙上擦了擦,不好意思地笑笑,“其實,有些事,也不能光看表面,不要看廚房成了這樣,味道應該還是不錯的,我們一切以味道說話。”
“是嗎?”側過臉,看了看餐桌上的一菜一湯,陸希南表示質疑的挑了挑眉。
溫郁脫下圍裙后,就把陸希南朝餐廳推去,“是不是這樣,嘗嘗不就知道了。”
陸希南表示贊同的“嗯哼”了聲,只吃了一口就放下了筷子,眉頭擰成一團,很痛苦的樣子,溫郁心里倍感失落,她就知道……
陸希南看了溫郁一眼,慢悠悠地說:“你自己答應我的,東西不好吃可是要補償我的。”
聞言,溫郁臉上露出驚喜,陸希南再次看了她一眼,這才確定他沒看錯,聽到這句話后,她的臉上露出的真是驚喜。
以他對她的了解來看,在有些事上雖然臉皮比城墻還厚,在有些事上卻真羞澀的像小姑娘,這不應該啊。
就在陸希南想破腦袋也百思不得其解時,溫郁小跑著走開了,就當他準備站起來時,她又跑了回來。
做飯,外加被戲謔,她臉上始終浮現著一層淡淡的紅暈,陸希南情不自禁的就想吻她,可是,察覺到他的念頭,下一秒湊過來的嘴就被一個小盒子擋住了。
“什么東西?”沒如期親到,陸希南的聲音帶著小孩子發脾氣似的不滿。
溫郁拉起他的手,把小盒子放到他手上,“你自己看了不就知道了。”
陸希南打開盒子,兩粒做工精細,色澤沉穩的袖扣正安安靜靜的放在中間。
他想起在超市結賬時,她走開過一會兒,于是問:“在超市里,你跑的滿頭大汗,就是為了去買這個東西?”
溫郁點頭,拿出一個幫他扣到袖口處,左右端詳了下,“嗯,很適合你。”
陸希南舉起手腕看了看,不得不說,她的眼光很好,淡藍色的襯衫配這樣色澤沉穩的袖扣的確很合適。()
溫郁越看越滿意,本來就已經覺得陸希南帥到令人發指了,再配上看似不起眼,實則在細微處見真章的袖扣,帥氣指數又朝上狂飆了不少。
拿起另外一個袖扣,也想給他扣上,腰間一緊,一只大手已經摟在腰間,他再一個用力,溫郁一聲驚呼后,已經跌進他懷里。
這個纏綿悱惻的吻,溫郁自然是躲無可躲,避無可避,只感覺渾身血液倒流,渾身發麻,意識開始混沌,她已經不知道自己是誰,在最最沉淪時,她聽到有人俯在她耳邊,輕輕說了聲,“我愛你。”
這次,又是溫郁快要窒息時,陸希南才放開的她,唇是離開了,卻還是把她抱在懷里,而且是很緊的那種。
他的氣息很干凈,還帶著點消毒水的味道,這么近,這么清晰的沁入鼻腔,蔓延進去心肺,溫郁覺得真的不會呼吸了。
“那個……”很明顯的感覺到他身體的某個地方在發生著變化,溫郁心頭一緊,掙扎著離開他的懷抱,“陸希南,你不餓嗎?”
看他沒有被分散注意力,她咽了咽口水,又說:“我餓了。”
陸希南再怎么心猿意馬,再怎么想把她給怎么樣,終究都抵不上她低聲說的一句“我餓了”。
就廚藝而言,溫郁一直以為陸希南和自己肯定是半斤八兩不分上下,卻沒想到,看著餐桌上出現的兩菜一湯,她驚訝了。
不,確切的說,她驚艷了,香氣濃郁,色澤光亮,一看就知道很好吃。
陸希南摘下圍裙,挑釁似的揚揚眉,“嘗嘗我的手藝怎么樣?”
溫郁將信將疑的嘗了一口,同樣的食材,和她做的真的有著天壤之別,忍不住又吃了一口,這才說:“嗯,雖說比我預想的要差那么一點,也還算合格吧。”
陸希南走到她身后,攬住她的腰,把頭擱在她肩膀上,故作為傷心樣,“哎,人家辛辛苦苦這么久,結果只得到一個合格。”
忽然把她一個轉身,低頭又靠近她幾分,“不行,你要補償我。”
他的呼出來的氣息拂在臉上有點癢,她最怕撓癢癢了,邊笑著,邊朝朝邊上躲去,姿勢變化,只是更方便他噙住她的唇。
她的唇瓣柔軟細膩,帶著花朵的馥郁芬芳,叫他深深沉溺。
經歷次數多了,溫郁也摸出了規律,在快要窒息時,不需要陸希南松開,已經知道換氣,陸希南顯然還不滿足,看她用力吸了幾口氣,又想逮住她,卻被她推開,忽閃著黑黝黝的大眼睛,可憐兮兮的看著他,“我真的餓了。”
這頓晚飯,大概因為是陸希南親手做的,溫郁吃的很開心,吃了滿滿一大碗米飯,放下筷子后,就癱坐在凳子上,一動都不想動。
陸希南吃的不算多,俯身下去,就要抱起溫郁,她卻想到了什么,一下子驚恐起來,“喂,陸希南,飯我雖然做的沒你好,但是東西我可補償給你了啊。”
言下之意,他一開始說的情債肉償,也根本不成立了。
看她掙扎的厲害,怕弄傷了她,陸希南真的收回了手,卻沒離開,而是伸出手輕輕刮了下她的鼻子,“臭丫頭,我說你會那么好心買禮物送給我,原來挖著坑在這里等我跳呢。”
溫郁低下頭,沒說話,陸希南把玩了下袖扣,又問:“怎么忽然想起送我這個?”
“一本小說上看來的。”溫郁實話實說,很早以前看過的一本小說,她已經忘了書名,忘了里面的內容,卻唯獨記得女主送給男主一對袖扣。
她其實沒有把為什么把買袖扣,送給陸希南的真正原因說出來,其實很簡單,他身上穿的襯衫是她買的,她就是想送一整套的東西給他,臉皮還沒厚到一定程度,就沒好意思說出來。
陸希南愣了下,“人家送袖扣你送袖扣,就不怕人家說你剽竊?”
“有你在,我才不怕呢。”溫郁滿不在乎,“你說過會保護我的。”
陸希南頂頂她的鼻尖,“是啊,我的油條,我永遠都會保護好的。”
楚夢蝶正躺在床上睡覺,手機和床頭柜上的電話就像催命鬼一樣,一個接著一個響起,她抓過手機一看,頓時睡意全無,她說不舒服,陸希南都沒來看她,看樣子她還是要多聽聽柳惜月的想法。
只是時間已經不早了,柳惜月為什么還打電話給她,心里一沉,忽然有種很不好的感覺,果然,電話一接通,柳惜月帶著吼的聲音就從那頭傳來,“快打開電視。”
楚夢蝶拿過遙控,按下開關鍵,她是娛樂圈的人,看電視除了娛樂頻道,其他一概不看。
這會兒,當她打開電視,那段視屏雖然已經播到尾聲,配上主持人抑揚頓挫,又極富想象力的解說,還是非常的精彩。
楚夢蝶懵了,“這都什么跟什么呀,他們還真能胡編亂造,居然把我和凌良辰……”想到了什么,她忽然不再朝下說去。
柳惜月冷笑,“怎么不說了啊?”頓了頓,口氣忽發凌厲起來,“我告訴你多少次,陸老頭本來對你就有偏見,讓你注意點,沒事多在他面前露露臉,多陪陪笑臉,你倒好,給我來個這么意外的驚喜,居然和其他男人勾搭上了,還上了電視,你……你真的太讓我失望了!”
布下這么多年,有這么深的一枚棋子,就這樣被毀,柳惜月顯然很不甘心。
“阿姨,我知道錯了,下次一定聽你的,這次你一定要幫我。”楚夢蝶覺得自己渾身就算長滿嘴也說不清了,痛哭嚎啕的哀求著救命稻草。
“哎,你這孩子,也太不讓我省心了,誰讓你是我姐姐唯一的女兒呢,再讓我想想辦法。”柳惜月在那頭嘆了口氣,她這個人有個特點,不能為自己所用的東西,哪怕再愛,都將棄之如敝屣。
現在她還想著打電話給楚夢蝶,說明她還是有用的,掛完電話,她抬頭看了看天空,心里也疑惑起來,凌良辰去找楚夢蝶,是他生性風流所致,還是……被人指使,當了回出頭鳥。
如果是前者,那還好,如果是后者,那說明,陸希南已經看透了某些東西。
老馬走了過來,“夫人,起風了,外面冷。”
柳惜月回頭看了他一眼,“馬大哥,我忽然覺得人活著真沒意思。”
老馬大吃一驚,正想開口,柳惜月已經轉身朝別墅里走去。
陸家別墅,陸興達正在大發雷霆,雙手叉腰,對著液晶屏幕就破口大罵,“我說什么了?戲子無義,看看吧,我有沒有說錯,前腳還假惺惺的黏糊著我們希南,轉眼又去勾引人家良辰了!太不要臉了,現在你們誰敢放她進來,不要怪我對你們不客氣!”
也不要怪陸興達這么生氣,凌良辰爺爺父母都都早亡,他小的時候基本有一半時間是在陸家過的,陸興達對他的感情,雖比不上親孫子陸希南,卻也是很愛護的。
陸峻峰對自己的老子一直懼怕,他都快五十歲的人了,唯一頂撞老子,也就只有宋落雪那件事,這次來B市,而且不管老爺子怎么給他臉色看,都沒走,最主要還是為了自己的仕途。
大丈夫能屈能伸,更何況是被自己的親老子痛罵,臉皮一厚,背脊挺挺就過去了,這會兒,看老爺子罵別人罵的這么起勁,也算讓他暫時安靜了會兒,心里長長吁出口氣。
看到柳惜月走進來,生怕陸老子把矛頭又指向他,忙對妻子擠了擠眼睛。
柳惜月在心里一陣冷笑,這個男人看著已經做到軍長了,卻依然還是個懼怕老頭子的廢物,如果,他真的可以大權在握,對她來說,拖垮他絕對比和陸老頭子那只老狐貍明爭暗斗要簡單的多。
“爸爸,你的眼睛進沙子了嗎?”是陸明銳的聲音。
果然,陸興達側過臉朝兒子看去,看到他沒來得及收回去的擠眉弄眼,心頭火更旺了,“娘希匹,你這個混蛋,我看你不是眼睛進沙子了,是心被狐貍精給迷住了。”
柳惜月再怎么能裝,被陸興達諷刺成“狐貍精”,臉色還是沉了下來。
陸興達狠狠瞪了她一眼,“真是家門不幸,當年怎么會去找那樣的保姆,真是什么樣的人,身邊就有什么樣的人,你看看當年帶來的小丫頭片子,現在也正朝狐貍精這條路線走去。”
柳惜月恨的牙根直癢,垂放在身邊的手也攥緊成拳,臉上卻硬生生的擠出絲微笑,“爸,我覺得您說的還真有道理。”
陸峻峰忙去拉妻子,低聲呵斥道:“別說了,回房去。”
柳惜月甩開他,看著陸興達,又說:“您的兒子和孫子都那么優秀,不是狐貍精那樣的人,他們只怕還看不上!”
“你……”陸興達被她氣的老臉鐵緊,抄起桌子上的煙灰缸就朝她砸去。
柳惜月沒有躲,如果不是陸峻峰推開她,只怕真砸到臉,破了相。
柳惜月還想說什么,被陸峻峰拉著朝樓上拖去,“爸爸是長輩,有些話,你能亂說嗎?”
“陸峻峰……”柳惜月委屈的仰起頭,“我有亂說嗎?至少狐貍精沒給他的兒子戴綠帽子,他認為賢惠,又是大家閨秀的兒媳婦卻……”
“啪!”清脆的巴掌聲,落到柳惜月臉上,她捂住臉,不可置信的看著丈夫依然舉在半空的手,“你……陸峻峰,你居然敢打我!”
“打你怎么了?”陸峻峰又拉上她的手,朝樓上拖去,“如果你再敢在爸面前胡說八道,我就和你離婚!”
柳惜月的痛哭聲,陸峻峰的痛罵聲交錯著在樓梯上響起,直到兩個人消失在樓梯上,陸明銳才朝陸興達走去,“爺爺……”
陸興達拉著他在沙發上坐下,“小銳,剛才被嚇到了嗎?”輕輕的拍了拍他的手背,又說:“真是對不起啊,爺爺一把年紀了氣性還這么大,這么多年,爺爺不是不想去看你,也不是不喜歡你,實在是……”
太不喜歡他媽媽,陸興達雖然沒說出來,陸明銳卻明了,這些天,在陸興達身邊,他感受到了濃濃的祖父愛,忽然,他很后悔當年的舉動,他想變正常,但是,卻又怕陸興達知道了那么個天大的謊言后,不原諒他,怎么辦?他該怎么做?
忽然,想到了一個人,在這十字路口,或許他會幫自己。
這么一想后,陸明銳忽然就猛烈咳嗽,陸興達大驚,叫來李副官,“快去打電話給希南。”
李副官力道均勻的拍著陸明銳的后背,說:“將軍,您又忘了吧,孫少爺是心外科的。”
陸興達又大罵,“娘希匹,我管他是學什么的,只要是學醫的不就可以了。”
“好吧,我這就去打電話……”李副官瞥了陸興達一眼,無奈道:“不過,影響了他們小夫妻什么,我可一概不負責任,我聽說孫少爺去接孫少奶奶下班了……”
“慢著。”果然,陸興達喊住了他,“去把丁老頭喊過來。”
陸興達口中的丁老頭,全名叫丁真,也曾經是部隊里的軍醫,文職干部,到這個年齡早就退休了,他卻是保持了多年的習慣,只要是陸興達有任何不舒服,都是他在看,可謂是陸興達的金牌“御醫”了。
劉媛蓉買的公寓里,溫瑜還正睡著,卻被劉媛蓉喊醒了,她瞇著眼,朝母親抱怨,“媽,你干什么呀,我昨晚都沒睡好,讓我再睡會兒。”
劉媛蓉看她又要朝床上倒下去,忙一把拉住她,“你這孩子,不要再睡了。”
“我不管,我就是要睡。”很顯然的,溫瑜是被劉媛蓉驕縱慣了,她說要睡覺,就是要睡覺,哪怕天要塌下來。
劉媛蓉又彎腰下去拉她,“你這臭孩子,還想不想嫁個陸希南了?”
“陸希南!”溫瑜一聲驚呼,不用劉媛蓉拉,已經從床上跳了下來,邊整理頭發,邊就要開門,“他來了嗎?在哪呢?”
看女兒被陸希南迷成這樣,劉媛蓉心里真不是個滋味,如果不是著了柳惜月的當,她的女兒說不定已經嫁個陸希南了,這樣一想后,對柳惜月又多了幾分怨恨。
她一把拉住女兒,“陸希南沒來,不過……”
“不過什么?”溫瑜撇撇嘴,又沒了精神。
劉媛蓉點點女兒的鼻子,寵溺道:“他正在慢慢的屬于你。”
溫瑜看著母親的篤定,頓時睡意全無,想到早今非昔比的溫郁,還有陸希南對她的好,躊躇道:“可是,現在溫家溫郁最大,而且我看陸希南也好像挺喜歡她的樣子。”
劉媛蓉把女兒摟進懷里,“你這傻孩子啊,媽媽就說你傻,有些事,能光看表面嗎?你還記得那個在電視上暗示自己心儀的人是陸希南的明星嗎?”
“楚夢蝶!”溫瑜齒縫里蹦出這個名字,咬牙切齒,可見對那個女人有多恨!
想到了什么,她抬頭又問胸有成竹的劉媛蓉,“媽,萬一她們兩個爭來爭去,其中的一個真的把陸希南搶了過去怎么辦?”
劉媛蓉眼睛里閃過狠戾的冷光,“不會的,如果我沒猜錯,楚夢蝶才是陸希南真正喜歡的人,據我說知,陸家老爺子對那個楚夢蝶一直不滿意,我約莫著……”
溫瑜忽然開竅了,截上話,“難道說,陸希南對溫郁的好,都是假的,其實只想借她幫楚夢蝶上位?”
劉媛蓉沒再說話,這時門鈴響了,溫瑜被嚇了一跳,昨天晚上她在溫家放了把火,雖然只是燒壞了一點東西,但是這個縱火罪卻是真真實實存在的,真怕是警察找上門了。
“不要怕,是夏華。”劉媛蓉安慰她。
“他來干什么?”想到就因為他,自己被溫葉清懷疑,心頭就一陣不舒服,這么猥瑣的一個人,還好,她不是真的是他女兒,否則,自己都該先惡心死了。
“媽媽找他來,自然有用,你可別忘了,他看著沒什么用,背后代表的卻是夏氏企業。”劉媛蓉又叮囑她一番,這才去開門。
門一打開,就看到夏華站在門口,左手拿著一束大紅色玫瑰,西裝領帶,頭發梳的澄亮,連蒼蠅都只怕站不住腳,劉媛蓉心里暗暗大喜,看這鄭重其事的架勢,這個男人果然被騙過去了。
把他迎進門,“來就來了,還買花干什么?”口氣聽著是半嗔,臉上卻笑開了花。
夏華朝屋子里看了看,沒看到夏瑜,伸出手,飛快在她胸口捏上一把。
劉媛蓉嬌嗔,“女兒在呢?”
夏華自然知道那個孽種在,她要不在,就不是摸胸了,早就滾到床上去了。
正當那對露水夫妻嘻嘻哈哈說著話時,有間房門打開了,一襲白色連衣裙的溫瑜從房間里走了出來。
夏華看到她,怔愣住了,半響沒發出一點聲音,劉媛蓉則冷笑,這個男人果然好這一口,幸虧騙他這是他的親生女兒,否者還不馬上撲上去。
有了劉媛蓉的叮囑,外加上想得到陸希南的強烈念頭支撐著,溫瑜才沒至于白夏華。
劉媛蓉朝女兒揮揮手,“小瑜,快去洗手,然后過來吃飯。”
溫瑜拖著腳步朝衛生間走去,等出來時,劉媛蓉和夏華已經坐在餐桌上等她。
說實話,夏華看她的眼神,讓她很不舒服,甚至起了惡心,為了得到陸希南還是硬著頭皮,和他面對面的坐下。
劉媛蓉坐在她身邊,說:“小瑜,爸爸這么忙還來看你,還不快叫爸爸。”
溫瑜張了張嘴,為了得到陸希南,她很想叫,可是面對這個像色狼一樣看著自己的老男人,她真的喊不出來。
見狀,劉媛蓉忙打圓場,“阿華,你不要放心上,女兒一時還沒習慣,等過段時間就好了。”
夏華“嗯”了聲,從口袋里摸出個錦盒,推了過去,劉媛蓉嘴上說不要,手卻飛快接了過去,打開一看,她驚呆了,以她對珠寶的認知,這只鐲子絕對是無價之寶。
明明恨不得現在就戴到手上去,嘴上卻說:“這么貴重的東西,我怎么能要?”說著,還真假惺惺的朝夏華推過去。
別以為把這么好的東西送給劉媛蓉母女,他不心疼,他不僅心疼,還蛋疼,但是鄭海燕發話了,他也沒辦法,只說:“媛蓉,這么多年,你一個人拉扯著女兒,我卻一直不知道,肯定吃了很多的苦,心里有愧啊,這個鐲子再怎么值錢,也比不上我對你的愧疚。”
劉媛蓉故意擦了擦根本沒任何眼淚的眼角,“阿華,你能這么說,我真的覺得自己受再多的苦也是值得的,在溫家這么多年,就是委屈了我們的女兒。”不露神色就把話鋒轉移到了溫瑜身上。
溫瑜到底年輕,道行也不如劉媛蓉深,看她說的無比凄苦,都想想睡覺了。
看她不附和著自己開口,劉媛蓉在桌子地下,悄悄的踢了下她的腳,溫瑜當即明白,有氣無力的說著違心話,“媽,有你時時刻刻保護著我,為我操心,我其實一點都不苦,要說苦,最苦的沒過有你。”
好虛偽,好煽情的母女,果然其母就有其女,夏華看著眼前母慈女孝的一幕,差點冷笑出聲。
一個在享受時,無意弄出的附屬品而已,對他來說,壓根本一點感情都沒有。
因為還沒聯絡上楊醫生,夏華現在什么都不要做,只要負責討好這對虛偽的母女就行了。
他夏華什么都不會,唯獨對女人,那絕對是信手捏來的。
吃好飯后,溫瑜真的再也忍受不了夏華丑陋的嘴臉,找了個出去上輔導班的借口就溜走了。
她的離開,無非也是夏華最希望的,在鄭海燕那里沒得到的滿足,終于可以泄憤在劉媛蓉身上。
和他勾搭這么多年,劉媛蓉不說知根知底,在哪方面卻是非常的了解他,溫瑜走后沒多久,碗筷還沒收拾,她就半蹲到夏華身邊,手指嫻熟的拉開褲子拉鏈,然后……
五分鐘后,劉媛蓉疑惑的抬頭,“阿華,你怎么了?”
夏華也早感覺出自己的不對,平時只要稍微挑逗,他就行的,為什么今天……他慌了,一把推開劉媛蓉,“可能是我最近壓力太大。”
劉媛蓉并沒起疑,溫葉清這么多年只碰過她一次,當真以為她不寂寞嗎,寂寂長夜,如果每隔幾天就有夏華滿足一下她,只怕早瘋了。
多年的茍且,讓劉媛蓉沒有懷疑他的能力,直到有一天,當夏華用極盡變態的手段對付她,她才知道那個男人原來早廢掉了。
扯遠了,那些都是后話。(其實相信各位看文的親,對遙廢掉一個渣男的那個功能,應該也沒意見的,只要咱們希南依然健康就行。)
掛完柳惜月的電話,楚夢蝶抓起電視機遙控就朝墻壁上砸去,這幫狗仔隊真的太氣人了,凌良辰給她送個藥都能亂寫成這樣,還有沒有點良知。
手機又響了,她看了下,這次來電的是她的經紀人小齊,肯定也是看到了視頻,過來追問她,心里煩躁的厲害,不想接,和娛樂公司簽署的合同沒到期,只能按下接聽。
和她想的一樣,果然,電話剛一接通,小齊噼里啪啦,一口氣問了她好多,楚夢蝶越聽越心煩。
什么經紀人,不過是娛樂公司為進一步剝削,從她身上得到更多利用,弄的管家婆。
把手機放到床頭柜,不再理會,直接去衛生間洗漱,等她洗漱好,去衣柜拿衣服,電話那頭還有聲音傳來,“喂,夢蝶,你在聽嗎?”
合同還沒到期,得罪了她終究不好,楚夢蝶拿起手機,說:“小齊,我在聽呢。”
“我已經請示過老板了,他的意思和我一樣,讓你現在馬上回美國。”
“為什么?”楚夢蝶驚呼,“我這次來B市可是休假的,你們沒權干涉!”
小齊的聲音聽著還算客氣,口氣里卻多了份不容置疑的威脅,“你應該知道國人的八卦心有多重,這次,讓他們拍到你的‘男朋友’,你相不相信,用不了多久,他們就會把你出道初期拍的是什么樣的戲,又或者被多少人……”
想到那段恐怖的經歷,三天三夜,不知道多少男人在她身上,一個接著一個,她的心就在顫抖,整個人打了個寒顫,深深吸了口氣,稍微鎮定了點,才開口,“好,我答應你,不過我也有個條件。”
對她會提條件,小齊一點都沒奇怪,只問:“什么條件?”
“你讓他把那卷帶子還給我。”那個他,指的就是她的幕后老板。
小齊嘆了口氣,無奈道:“夢蝶,不好意思,這個忙我可能真的幫不了你,要帶子,你自己回來問老板吧。”
聽著傳來忙音的電話,楚夢蝶撲到床上嚎啕大哭,當年如果不是因為虛偽,不是因為只看到娛樂圈光鮮,卻沒看到黑暗的一面,她怎么會落把柄在別人手里。
接到李副官的電話,丁真很快就趕到了,一進門,看到陸興達坐在那里,走過行了個標準的軍禮,“陸將軍,您哪里不舒服?”
這本來只是一句尋常的問候話,卻引來陸興達的大罵,“娘希匹,你真的老眼昏花了嗎?老子好的很呢。”
早習慣了陸興達這樣說話,丁真根本沒放心上,問一邊的李副官,“府上誰生病了?”
李副官剛想開口,陸興達已經接上話,“我的小孫子,身體一直不好,這次來是想讓你幫我好好看看。”
似乎想到了什么懊惱的事,他長長嘆了口氣,“這孩子,我真的虧欠了他太多,等會一定要好好替他看看。”
丁真總覺得陸興達是話里有話,卻有琢磨不出暗藏在話里的那句話是什么,便點點頭,“老將軍放心,我一定會竭盡全力的。”
半個小時后,丁真從陸明銳房間里退出來,沒看到陸興達,就問李副官,“老將軍呢?”
李副官做了個請的手勢后就在前面帶路,走到陸興達書房門口,他敲了敲門,得到陸興達的允許后才打開門讓丁真進去。
書房里只亮著書桌上的臺燈,那點微弱的光亮根本驅趕不走房間里的暗色,燈光下,陸興達正在翻看著什么。
聽到腳步聲,他頭都沒抬一下,“坐吧。”
丁真坐下,斟酌了一下,還是把剛才給陸明銳看病的情況說了一遍給陸興達聽。
他以為陸興達會發火,會破口大罵,卻沒想到他的反應會這么平靜,有些疑惑的看著他,“老將軍,你是不是早知道孫二少爺其實是正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