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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思清
“真不知你小子身體吃什么長的，也不見多少肉，力道卻大得嚇人。”
后背傳來真正刺痛，張憲民嘴角抽了抽，吸了幾口冷氣，有些沒好氣地發著嘮叨。
“不是肉長的，還能是怎么長的。”收回手掌，秦歌淡淡地笑道。
“行，知道你小子能說會道，我說不過你。”張憲民沒好氣地翻了翻白眼，指了指停在門外不遠處還沒熄火迷彩綠吉普車：“先上車，這里不會敘舊的地方。”
“也好。”秦歌點了點頭，跟在張憲民旁邊，出了軍隊的值班室，登上了那輛迷彩綠吉普車。
“這次回來，是不是決定了不讀書，打算進入軍隊了。”
車上，張憲民開著玩笑地道，當然他也清楚秦歌應該是不會放棄上學而加入軍隊，因為之前他和曹光皓都曾經向秦歌拋出橄欖枝，開出極為優厚的條件，那時候秦歌都沒有答應，更別說是現在。
“當然不是，只是掛念著兄弟們，想回來看看，部隊的情況現在還好吧？”秦歌搖了搖頭，若是所思地問道。
“老實說，不太好。”輕嘆了一口氣，張憲民聲音略顯低沉：“上次邊境行動，即將補充為鋒刃新血的兩支新人小隊差不多全軍覆沒，軍區首長雷霆震怒，大隊長被訓了一頓狠的。最近幾次任務下來，又掛了三個正式成員，現在部隊人手有些不足。”
秦歌發現張憲民眉宇間似乎有著一抹憂色，不過卻被他很好地掩飾起來。也就沒有再在這件事情上多問，轉移話題：“對了，電刃和鷹刃他們幾個最近怎么樣了？”
“一堆火箭彈都轟不死他們，你說那對活寶還能怎么樣！”提起特種部隊里那對讓人哭笑不得的冤家，張憲民臉上忍不住笑了起來，但很快又沉了下去，長嘆道：“相比起他們兩個，蒼刃的情況比較麻煩，軍區的運動神經科醫生給他看過，治療的希望不大。可能要終身在輪椅上渡過，他還那么年輕”
對于每一個軍人而言，尤其是特種部隊的軍人，死亡并不可怕，至少他們死了，家里人還能得到一筆可觀的撫恤金。
真正可怕的是變成廢人，生不如死，那樣他們只有面臨退役一條路，而且得到的獎金也不會多到那里去。今后還要成為家庭的負擔。
“不要那么早就下定論。”拍了拍張憲民的肩膀，秦歌露齒一笑：“別忘了我離開之前曾經說過的話。”
“你的意思是蒼刃的腿能治你找到那位神醫。？”
張憲民眼前一亮，當初秦歌離開部隊之前，還曾特意委托過他幫忙在南城地界，尋找一位神醫的下落，說是找到那位神醫，就有可能治愈蒼刃的傷勢。
后來他也的確搭了不少門路去找，不過等別人把消息告訴他的時候，秦歌卻先一步把人找到，讓張憲民白費了一番功夫。通過那些人傳回來的消息。半隱居南城那位神醫的醫術還真是相當厲害，一些國家大員都要求著對對方出手治療，卻還是無功而回，所以張憲民對這位神醫也沒怎么指望。
只是現在聽秦歌這話的意思，似乎他不光把人找到了，還勸服了那位神醫給蒼刃治傷。
“沒錯！”微微點了點頭，秦歌一臉微笑。這話他并沒有騙人，韓老爺子他的確找到了。只不過，準備出手治療蒼刃的人卻是他自己而已。
“那是在太好了！”
忍不住打了一個響指，張憲民眼中滿是激動的神色。作為軍隊高層，他想的遠比一般士兵要多。特種部隊的士兵執行任務受傷就跟家常便飯似的，并不稀奇，時常還會受到一些足可致命，或是留下終身殘疾的重傷。
每年因為執行任務而落下傷殘，乃至失去性命的特種部隊成員，不下全部隊員的十分之一，傷亡率一直居高不下。就拿蒼刃的例子來說，如果醫治一段時間也無法康復，軍方也只好讓他退役，除此之外，便別無他選。
要是秦歌真能說動那位神醫把蒼刃的傷情治好，這對于鋒刃特種部隊而言，絕對是一個好消息。不僅是因為蒼刃康復可以稍稍緩解鋒刃特種部隊如今所面臨的人手短缺局面，更重要的是有了這個先例，他們或許可以搭上秦歌這條線和那位神醫建立關系。
要是有這么一位神醫坐鎮，特種部隊的傷亡率至少能減少一般，好處簡直顯然易見的。
望著眉飛色舞，好像買彩票中了幾千萬大獎似的張憲民，秦歌有些納悶，蒼刃的腿傷能治，你那么高興干嘛！不知情的還以為你是蒼刃他老子呢！
秦歌當然不會想到，張憲民這時已經在謀劃著借著他為契機，打著主意將韓老爺子弄到軍區，當首席大夫。不過如果他知道了，肯定會對張憲民豎起大拇指，哥們你實在太牛逼了，國家大員都不敢打韓老爺子的主意，你居然就敢這么謀劃，果然是牛人啊！
兩人一路談笑，迷彩吉普車很快開到了鋒刃特種部隊所在的營地。
“咦！張哥，今天有很多突發任務嗎？”
進入營地后，秦歌忽然發現，這里比起過去冷清了許多，路上和建筑物里根本看不到人影，連平常最多人聚集的訓練場，現在也是冷冷清清，連一個人都不見。
“不是，其他人都到野外訓練場參加活動。”張憲民臉色微變，沒有了剛才那副喜笑顏開的喜悅，仿佛突然間變得心事重重。
“參加活動？！”秦歌撓了撓頭，他感覺張憲民似乎還有話沒全說來，不過自己現在已經不是鋒刃特種部隊的成員，無權過問特種部隊的日常情況。
張憲民也不像在這話題上牽扯下去，隨便應付了幾句，就把秦歌帶到了營地的醫護室。
特種部隊作為軍中王牌，訓練時受傷那是常有的事，當然也就設立了醫護室，而且這里的規模和設備水準，絲毫不弱于一些三甲醫院的配備，看得出來，軍區高層對于特種部隊的重視還是很高的。
“中隊長，逆刃，你怎么來了？”
病床上，蒼刃正拿著一本書在閱讀，聽到腳步聲，抬頭看見迎面走來的秦歌和張憲民，有些意外地道。
“當然是來看你的，兩條腿現在感覺如何？”大步先前走到病床邊上，從旁邊拉開一張椅子坐了上去，秦歌笑著問道。
“還是老樣子。”剛才還有幾分笑容，聽到秦歌這番話，蒼刃的臉色頓時黯淡下來，雖然臉上還帶著笑容，但是那笑容怎么看，怎么都覺得勉強。他的情況自己了解，部隊里組織的幾次專家會診，結果都認為康復的幾率連百分之一不到，自己這兩條腿算是已經徹底廢掉了。
“別那么快就灰心，秦歌這次不光是來看望你，而且帶來了一個好消息，是關于你的。”張憲民在一旁勸導。
“關于我的。”蒼刃好奇地看向秦歌。
“我最近認識了一位神醫，也給他說過你的情況，他說你的腿還能治。”秦歌笑著道。
“真的？”臉色驟然大變，蒼刃瞬間坐直身子，一雙眼就直勾勾地盯著秦歌，那眼神中滿是不可思議，目光里海隱隱夾雜著幾分忐忑，仿佛生怕秦歌會搖頭說不。
“如果是假的，我把自己兩條腿砍下來換給你都行。”秦歌自信滿滿，對于自己的醫術，他很有信心。
得到秦歌這番近乎肯定的答復，或許是受到他的自信所感染，蒼刃也開始相信自己的腿的確還能治，一張臉登時變得通紅。
沒有失去過，不會懂得珍貴。
這一個月來，蒼刃所承受的壓力旁人根本無法想象，本來他都已經認命，等著部隊退役的安排，然后渾渾噩噩地過完后半生。沒想到，就在他準備放棄的時候，秦歌卻帶來了意外的消息，這讓他那顆近乎死寂的心慢慢復蘇。
“謝謝！”雙眼隱隱可見水光蕩漾，蒼刃感激地看著秦歌，聲音帶著幾分哽咽。
他明白如果真的有神醫存在，要請動對方為自己醫治，秦歌肯定是作出了極大付出。但是此時此刻，他所能想到的也只有一句簡單的謝謝。
心中縱然有千言萬語，在這一刻，也只化作了短短的兩個字。
“沒關系，讓我先給你瞧瞧。”眼看著鐵骨錚錚的漢子都快要落淚了，秦歌頭皮都發麻了，他看不得女人哭，同樣也看不慣男人在自己面前哭，尤其是像蒼刃這等軍人，光看著都感覺辛酸，于是連忙擺手喝止，張憲民也在旁邊幫忙開導。
兩人好說待會才把人擺平，秦歌動手卷起蒼刃的病服的褲腿，開始進行檢查。
眼看著秦歌的動作，張憲民和蒼刃對視一眼，面面相覷，有些話想說又不好意思開口。
仔細檢查了好一會兒，對著蒼刃那兩條腿又掐又捏，忙活了好久，秦歌才把對方的腳放開，用一種看診的口吻道：“情況還算不錯，沒有向壞的方向發展，兩條腿的傷勢基本愈合，就是有幾條經脈不同程度受損，所以你的腿才動不了，可以治。”
秦歌的一番評論，落入蒼刃的耳中，不亞于一陣仙樂，尤其是聽到‘可以治’這三個字，他差點沒大哭出來。不過隨后他又意識到一個問題，忍不住問道：“那如果治好了，我的腿能恢復到什么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