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符殿其實不是一座建筑,方卓來到淬劍峰右峰,才知道這是一大片建筑群。
想來也是,數百個修習符箓的弟子在這里修煉起居,再加上歷代老資格的符箓師,這地方小了也不夠用不是?
東劍辰一路直入,來到了一棟獨立的建筑前。東劍辰示意方卓在門外等候,然后一人走了進去。
這個屋子說來也不大,但是從位置和造型來看,里面住的人物恐怕身份不簡單。門上有一方匾額,上書兩個大字“青霄”,筆走龍蛇氣勢逼人,看得方卓感到一陣的酣暢淋漓!
方卓耳力聰敏,隱隱聽到東劍辰進門口喊了一聲“師叔”。
難道,這里面住的是一位元嬰期的高手?方卓胡思亂想著。
過了一會兒,方卓廳里面隱隱傳來一聲驚呼:“什么?范大腦袋看好他了?!那個老不死的。”聲音隨即又消失了。
范大腦袋,想來必是范東柳無疑。方卓想著范東柳清瘦的形貌,頗有些仙風道骨的意味,怎么會被人喊成范大腦袋呢?
殊不知,范東柳和這屋內之人當年關系極好,經常一起冒險的。有一次在冒險中范東柳中了一種奇毒。雖然救治及時沒有性命之憂,但是腦袋腫的跟笆斗似的,足足好幾個月才養好。因此,范大腦袋、范大頭的綽號就叫了開去。
方卓這邊胡思亂想,里面傳來東劍辰的招呼,他急忙整肅了一下儀容,快步走了進去。
一個身著灰衫的老者躺在一張竹椅上,優哉游哉的晃悠著。東劍辰肅手站在他身旁,一臉的恭謹。
方卓的感知雖然敏銳,但是以他的實力還不足以判斷老者的修為,他只能感覺到這個老者的氣息和東劍辰一樣,自己感覺不出任何強大和波動。
“這是天符殿的殿主平坷大師,你要叫師祖。”
方卓心頭微微一震,這一聲師祖,就意味著這個老者的輩分比東劍辰還要高出一輩來!
恭恭敬敬喊了一聲師祖,方卓悄然退到了一旁。
灰衫老者低低的應了一聲,也不睜眼,依舊搖晃著竹椅閉目養神。方卓收斂了氣息,一動不動悄然而立,靜靜等待著。他知道一些修道有成的人往往有些古怪,自己現在最好的選擇就是什么都不做。
過了良久,老者慢慢坐起來,右手緩緩拂過桌面。桌上原本放著兩個玉碗,方卓看到他手拂過之后,一只玉碗中忽然多出來一只活蹦亂跳的大蝦!
這只蝦子通體透明,看上去晶瑩剔透。它在一只玉碗中奮力跳動,看那樣子力量頗是不弱,不過似乎這玉碗外口有一股力量擋住了它,任它如何掙扎都跳不出來。
老者伸手在另一只玉碗上面一籠,方卓才發現不知何時這個玉碗中居然多了大半碗烈酒。酒氣逼人,方卓聞之即有一股陶陶然之感。
方卓鼻息微動,很快分辨出這酒中含了十數種珍稀的靈草。
老者手掌在玉碗上籠了一籠,那酒香忽然就被隔絕了。方卓看到老者將手掌在另一只玉碗上虛虛一按,那只蝦子忽然安靜了下來。
不過,數息之后,那蝦子忽然來了力氣,蹦跳的更歡實了。不過方卓悄悄觀察著,看到它透明的身軀陡然紅了一下,然后再度變得晶瑩剔透。如此反復數次之后,那蝦子就像喝醉了一般,在碗底晃晃悠悠的沒了力氣。
老者伸出兩根手指捏起那蝦子的長須,然后提起來丟進口嘴里。方卓沒看到他咀嚼,似乎就那么一口將那蝦子活吞了下去。
“嗯。”似乎是味道不錯,老者微微點點頭,然后信手拍了一下桌子。
方卓看到一道流光隨著這一拍,從他掌下倏然飛出了屋子。片刻之后,外面腳步聲傳來,一個聲音在外面恭恭敬敬的喊道:“沈師祖,弟子何展求見。”
“進來吧。”老者淡淡的應道。
一個身材頎長,英俊瀟灑的年輕人微低著頭走了進來。
“何展,這是方卓。”沈平坷指了指方卓道:“從今天起,他歸你管了。你帶他去甲字七號房間安頓下。給他講一講天符殿的規矩,這兩天你帶他熟悉一下。”
“是,師祖。”
何展做了個手勢,示意方卓辭行,等方卓恭恭敬敬施禮作罷,他才笑著說道:“方師弟,我們走吧。”
何展帶著方卓在天符殿中緩步而行,一路上旁敲側擊的打聽方卓的來歷。方卓得了東劍辰的授意,自然仔細應答,滴水不漏。
聽著兩個人漸行漸遠,東劍辰微微一笑,道:“師叔,這個孩子可是有真東西的,千萬別埋沒了。”
“哦?”老者斜睨他一眼。
“我看那何展眼神不正,你這一開始就給他這么一個下馬威,會不會太急了一點?”
“呵呵。”沈平坷指了指旁邊的椅子,東劍辰坐下后,桌上又多了一碗酒。
“劍辰吶,這個小子可不是那么簡單的。我這藥酒只透了一絲酒香,他居然就能辨識藥味。我隨手發了一道劍符,他居然能夠感應到劍符的飛行軌跡。我故意冷落與他,他照樣安之若素。這個孩子,比你說的還要強。是塊璞玉啊。是璞玉就該好好雕鑿一番。”
“您老這么說,我就放心了。”東劍辰哈哈一笑,端起酒碗一飲而盡。
何展一路上不停的試探,待他問出方卓與東劍辰沒有任何關系,東劍辰前來相送也只是順帶后,那種親熱頓時少了大半。從這一路的言談,方卓已經看出來了,這個何展應該是個勢利小人。
方卓雖然得了東劍辰的面授機宜,但是自己初來乍到,他還是想先熟悉一下環境再做打算。因此,方卓暗中準備了二十塊低階靈石,想瞅合適的機會塞給何展。
誰知道,前面一拐彎,何展帶他走進了一間很大的屋子。方卓正在打量這間屋子里面的布局,就聽何展說道:“方師弟,既然你被收入苦劍宗,必然也是在符箓上極有造詣的。把你繪制的符箓拿幾張來,師兄見識一番。”
方卓略一猶豫,隨手取出兩張符箓遞了過去。
方卓所繪制的符箓很多地方都做了修改,相對于市面上常見的符箓,這些修改很不明顯,絕大多數的修士基本不會發現。但是,何展這些人都是常年浸淫在符箓之道上的,其中一些細微的差別還是一眼就看了出來。
不過,以何展的見識,這些細微之處的差別就是方卓的符箓水平不足導致的了。他又怎么能想到方卓在符箓上的造詣高出他不知幾重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