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流蘇
梁愈梅是被灶房飄來的飯菜的香味弄醒的,當她打著呵欠循著香味找到灶房,正好趕上錦曦盛菜出鍋。
“曦兒,弄菜忒香呢?”梁愈梅精神一震,破天荒的笑著跟錦曦。
錦曦微微一笑,把剛剛出鍋的一份溜肥腸擺到一旁的案桌上,道姑姑,曦兒的廚藝不好,就弄了這幾個菜,你將就著吃啊!”說罷,錦曦把旁邊的竹罩掀開,那里都是剛剛炒好的菜,梁愈梅看的眼睛發光,尤其是當她看到那紅通通的糖醋里脊,和晶瑩剔透的鹵豬頭肉,當下便舔了下嘴角。
“哇,瞧著就下飯!”梁愈梅贊道。
“那姑姑要不先嘗嘗看?要是咸了淡了的,我也好即刻追補。”說完,錦曦取過一雙趕緊筷子,放到梁愈梅手上。
梁愈梅心內狂喜,她已經被勾的饞蟲大作,又有點不太好意思開口,錦曦竟然主動要她嘗菜還要給予意見,梁愈梅歡田喜地的接過筷子,直接挑了一大塊糖醋里脊塞進嘴巴里,大嚼起來。
然后,她又每樣菜都吃了兩口,黑胖的臉上眉眼說不出的舒坦。
“曦兒,你這手藝都跟誰學的呀,三嫂做菜好吃可也不是這樣的味,嗯啊,真好吃,合我口味!”梁愈梅再次贊道這么多菜還都是肉菜,鐵定花不少錢,二哥二嫂他們說的對,曦兒你們如今還真是有錢啊!”
錦曦撫額。真要開口,琴丫從外面風風火火進門,一進門就聽到梁愈梅的話,琴丫當下接過話茬,高聲道:
“姑姑,這你就說了,曦兒一家能賺多少錢我最清楚,才沒旁人說的那樣夸張!平日里我們才舍不得買這些好菜呢,今個是你來了,曦兒才破天荒的添菜。她對你可孝順了!”
“哦。是這樣子啊,那就是二哥二嫂他們眼紅瞎掰,嗯,曦兒你這回對我這個姑姑還真不。這樣舍得給我弄肉菜。我會告訴你爺奶你的好的。啊!”梁愈梅道,再打量錦曦,梁愈梅突然覺得眼前的這個侄女。今個看起來其實還是蠻順眼的,梁愈梅又挑起一大塊糖醋里脊,旁若無人的吃了起來。
錦曦和琴丫對視了一眼,兩人眼中皆露出一絲狡黠,隨即恢復如常。
“姑姑難得一趟,曦兒自然要好好招待,并不為了在爺奶那博取名聲。”錦曦道。
“嗯,那倒也是,誰讓你就我這么一個姑姑呢!”梁愈梅邊吃邊道,轉眼間,就站在案桌前把一碗糖醋里脊給吃了個大半。
“琴丫,趕緊去收拾張桌子,咱趁著這功夫把晌午飯給擺了!”錦曦推了推一旁觀賞梁愈梅狼吞虎咽觀的目瞪口呆的琴丫,催促道。
琴丫回過神來,抹了把額頭的汗珠,道哎,我這就去!”說罷,轉身就出了灶房。
錦曦轉身去拿碗筷,用長柄彎鉤的小竹筒從鍋臺一側的小瓦罐里舀了熱水來仔細的燙碗筷,那邊,梁愈梅終于擱下筷子,抹著嘴巴往灶房門口走去曦兒,那我就不在這礙事了,先去前面坐著啊!”
“誒,好嘞,姑姑你是客人,先去坐著吧!”錦曦笑瞇瞇應道,梁愈梅指了下錦曦手里的碗,提醒道你姑姑我食量大,記得我那碗盛滿些啊!”
“誒,那是必然,曦兒做事姑姑盡管放心。”錦曦很好脾氣的笑著應道。
梁愈梅這才滿意的去了前面。
不一會,琴丫邊折了,雖然壓低了嗓音但還是忍不住興奮道曦兒,你姑姑去了前面,你上晝去外面弄的那呢?快拿出來用啊?”
“別急別急,我早就已經碾壓好了。”錦曦悄聲道,兩人朝外看了眼,確定梁愈梅走遠了,錦曦忙地從衣裳兜里取出一小包細碎粉末。
“快快快,把這些巴豆粉全拌到你姑姑的飯里面去!”琴丫低聲道。
錦曦戳了一下琴丫的頭,道這可不成,這么多巴豆粉全拌進去,那我姑姑還不得立馬上吐下瀉到昏厥呀?到時候咱做的事情不就一下被敗露了嗎?再說,飯里面拌了這些,我姑姑一入口指不定就察覺出味道不對勁兒呢,不成!”
“那辦?你之前不就說要弄點這巴豆粉整整她嗎?”無錯不跳字。琴丫不解。
錦曦狡黠一笑,道一下子摧毀有意思,咱要的細水長流的折騰,瞧我的!”
說完,錦曦取出一點點巴豆粉來,用水兌換均勻,將梁愈梅待會吃飯的碗筷,在那巴豆水里面浸泡了一下,讓巴豆的藥力附著在碗筷上。
“如此,她就再察覺不出,而且,這一日三餐,一點點的滲入,我保證比一下子整垮她來的更有意思呢!”錦曦瞇著眼睛道。
琴丫壞壞點頭,兩人當即收拾好一切,把飯菜一一放到托盤上準備端去前面鋪子里。
前面鋪子里,等候在那里的梁愈梅,慵懶的坐在桌子邊,胖胖的雙手托著胖乎乎的下巴,眼睛正跟著前面正接待顧客的孫玉寶身上打轉。
說起來,梁愈梅和孫玉寶差不多年歲,兩家雖是親戚,但梁愈梅和孫玉寶見過的唯一一回,卻還是在當初孫氏嫁給梁愈忠的婚宴上,那時候兩人不過都才四歲多的光景,就算見過,也記不得事,所以也相當于是陌生人。
如今再看孫玉寶,卻已長成翩翩少年郎,穿著一身素凈的藍色袍子,腰間束著同色腰帶,寬肩窄腰,身姿頎秀,面容俊秀,笑容溫潤儒雅,舉手投足有一股淡淡的書卷氣,跟梁愈梅之前幻想的那種市儈商人完全不一樣。
梁愈梅托著下巴直勾勾打量著孫玉寶,她以前從未見過男人也可以長得這樣清秀漂亮的。尤其是那白皙的皮膚,竟然比還要好看,梁愈梅又是羨慕又是嫉妒。
孫玉寶送走顧客,轉過身來,正好跟梁愈梅的目光對上,孫玉寶微微一愣,他還從未被陌生女子用這樣的眼神打量過,也不曉得被打量了多久,孫玉寶白皙俊俏的臉上閃過一絲紅色,忙地開眼神。
可是梁愈梅的目光還絞著在他身上。一點都沒有要收的意思。孫玉寶覺得渾身不自在,強按住尷尬,對梁愈梅微微一笑,道你先坐著。我去后面催下。”
說完。逃也似的去了后院。
這邊。梁愈梅摸了摸的下巴,愣了下,隨即眉眼彎了起來。如果她沒看,剛才錦曦的舅舅好像主動跟笑了啊,他的笑容真好看,看的人暖融融的。都還沒說餓,他竟主動要去后面催飯,還跑的那么快,難道,是怕餓了嗎?這么快就關心起她來,難不成,他喜歡?
“舅舅,你跑這么快干嘛,差點撞到我的托盤!”后院,錦曦蹙起眉頭質問孫玉寶。
孫玉寶臉上的紅色還沒褪去,支吾著道那個……怕是你小姑餓壞了,趕緊上飯吧。”
“喏,這不正上著嘛!”錦曦道,并沒對孫玉寶的臉紅有過多察覺,端著托盤去了前面鋪子。
當四人圍著桌子坐下,孫玉寶和梁愈梅坐的面對面,飯菜一上來,梁愈梅的心思就全放到滿座的肉菜上面去了,直接開動雙手,大吃特吃起來。
錦曦和琴丫在一旁熱情的給她夾菜,還口里不停的勸吃著,孫玉寶顯然被梁愈梅這副吃相給震到了,但礙于親戚間的禮節,孫玉寶也在一旁微笑著勸菜了幾句曦兒她姑,來了這里就當自家,喜歡吃啥就多吃些,別見外啊!”
孫玉寶說的全是禮貌性的客套話,中規中矩,只不過因為他的時候神情認真,加之他的五官本就生的具有親和感,加之如今跟顧客打交道,他更是養成了一副習慣性的親近真摯的笑容。
錦曦和琴丫早就習慣了,可梁愈梅卻是頭一回被個陌生男子用這樣關切的目光包圍,就連文鼎那回從拱橋上托住了她,也是一臉緊繃沒有半點笑色。
梁愈梅嘴巴里包著一大嘴豬頭肉,呆愣愣看著孫玉寶,腦子突然不管用了。
孫玉寶詫異了,錦曦和琴丫也面面相覷,不曉得梁愈梅這是了。
孫玉寶有點手足無措,難道他好心說話犯了啥忌諱?想到這,孫玉寶眉心微微蹙著,目光幽深,試探性問道曦兒她姑,你、沒事吧?無不少字”
梁愈梅終于回過神來,心內早已小鹿亂撞,也不搭理孫玉寶,只是埋下頭狠狠的嚼著豬頭肉,看也不看桌上的眾人。
她在心里狂叫,天哪,蘭兒以前一直夸她有魅力,還總不是太信,但現在,她確信了,果然這么招人喜歡,這才剛來不久,錦曦的舅舅就對她表現出這樣的關心,還不止一次。
辦,辦,梁愈梅陷入了極端的矛盾中。
孫玉寶趕緊扒了兩口飯,找了個借口忙地退下了桌,匆匆去了隔壁的孫記。
孫玉寶一走,梁愈梅頓時松了口氣,這一頓晌午飯,因為有梁愈梅的參與,自然是吃的碗盤見底。錦曦和琴丫對視一笑,兩人都很滿意,并且對接下來要發生的事情,表示期待。
晌午飯后,梁愈梅在前屋后院四下轉了轉,然后困意上來,便去了后院歇午覺。
前面鋪子里,錦曦和琴丫正忙著準備各種糕點,揉粉,剁餡兒,搟皮,然后端去后院的灶房下鍋蒸煮油炸,留孫玉寶在前面看守鋪子。
“曦兒,我就說那一點兒巴豆粉份量不夠,你瞧,你姑都吃下去好一會了,還沒起效。”琴丫一邊搟皮一邊道。
錦曦半點都不急,嫻熟的翻炸著油鍋里的糍粑邊道等著吧,鐵定會起效用的,因為份量輕淺,要多等一會。”
琴丫點點頭,兩人繼續做事。
不一會。外面終于傳來屋門推開的聲響,錦曦和琴丫湊到灶房的小窗口,瞧見梁愈梅捂著肚子急匆匆跑進了后面的茅廁。
“哈哈,藥力發作了!”琴丫捂嘴偷笑你小姑這來了大半日就吃了那么多下肚,夠她跑幾趟的了!”
“等一會還有更好玩的呢!”錦曦抿嘴笑道。
“啊?是呀?快說快說!”琴丫迫不及待。
“……¥”錦曦湊在琴丫耳朵邊嘀咕了幾句。
“啊?”琴丫驚愕睜大雙眼,忍不住笑噴出來,使勁兒拍錦曦的手,直道曦兒,不會吧?無不少字你也太陰損了吧!哈哈哈,不過。這樣整人真的很過癮哪!”
不一會。梁愈梅苦著一張臉從那邊轉出來,走路一拐一拐的,看著就很奇怪。
“,你小姑在家那會。如廁用的不是芝麻竿子刮?”琴丫詫異道。
“別瞧我小姑黑實實的。其實我奶把我小姑養的可嬌貴了呢。家里其他人用芝麻竿子,小姑可是專門有草紙呢!”錦曦翹著嘴角,繼續道我之前就把茅廁里的草紙全給收了。擺了一排的芝麻竿子,我小姑以前那用過那啊,鐵定是下手力道沒輕沒重,倒刮傷了自個,才走路一瘸一拐的。”
“這個法子只能害她一回,等著吧,回頭一準就要喊你給她準備草紙了。”琴丫道。
錦曦瞇了瞇眼睛,道草紙我早就準備好了,只等著她喊,我就即刻給她雙手奉上,不過,就是怕她用了那草紙,還是稀罕那芝麻竿子呢!”
“這話說?”琴丫詫異。
錦曦搖搖頭等會你就曉得了!”
琴丫笑得直不起腰,道曦兒你整人的點子可真多呀!”
“哼,她們若是好端端的待在金雞山村不來招惹我,何故會挨整?料我不曉得她們來這里打的真正目的?下作。”琴丫吸著牛鼻子,忿忿道。
梁愈梅和梁錦蘭以幫忙和祝賀生辰為由,其實是想要賴在這鋪子里常住,為何要常住,錦曦已經告訴了琴丫,她們兩人其實都是沖著文鼎來的,一方面是二女對文鼎心生愛慕,還有一方面,也是老梁家在背后推波助瀾,代表老梁家來,試圖跟文鼎還有方掌柜那邊攀上姻親,只有攀上了姻親,梁俞駒欠下的那五百兩銀子就有回旋了。
錦曦瞇了瞇眼,道他們兩人來釣金龜婿,卻把我們當做傻子糊弄,還找一堆的借口,打量別人都是傻子么?不是要賴在這里嘛,那好啊,我說過會好好招待,就一定不能食言。”
“不止如此,竟敢打起文大哥的主意來,我不會撒手不管的,更不可能眼睜睜看著她們嫁給文鼎哥去禍害他!”琴丫握拳道。
梁錦蘭這一出去,一直到日頭偏西才,那會子,錦曦和琴丫正趕上一撥顧客高峰期,忙得腳不沾地,孫玉寶在鋪子里每一張桌子間來回穿梭著,扮演跑堂的角色。梁錦蘭像一只花蝴蝶般,扭著腰肢從外面飄進來,帶起香風陣陣,自然又把鋪子里食客的目光給吸引去了一大半。
梁錦蘭聽到好多食客都在小聲的議論,無非就是夸贊梁錦蘭的美貌,還有就是打探她是誰家的姑娘云云。
梁錦蘭很享受這樣被議論和關注的目光,骨頭都覺著輕了幾兩。
她擠到鋪子外面,面向青橋巷子的那一側,搭著棚子,架著幾口大鍋,錦曦腰間系著圍裙,拿著一把大撈子正下水餃呢,咕嚕咕嚕的水泡歡快的包裹著一只只白滑的餃子,升騰的水汽中,錦曦的一張臉有些朦朧,眼睛里都帶著水霧。
“曦兒,你姑姑呢?”梁錦蘭走,問,這一趟出去,似乎心情大好,她跟錦曦的時候,眉眼間的笑色都還沒褪去。
“晌午飯后就歇下了。”錦曦簡短道,鍋里的餃子差不多該起鍋了,錦曦忙著往外盛餃子。
“哦,那我瞧瞧她,就不在這礙手礙腳了。”梁錦蘭道,轉身就要逃走,被琴丫拽住。
“你干嘛拉扯我衣裳?哎喲喂,瞧你那手上油兮兮的,快松手快松手。”梁錦蘭厭惡的對琴丫嚷嚷道,把衣裳袖子從琴丫手里扯出來。
“堂姐。你不說是幫我們的忙嗎?這會子我們忙得腳不沾地呢,你這一正好搭把手,喏,這是桌布,那邊桌上食客剛走,我去收那碗,你把桌子擦下就成!”琴丫笑嘻嘻道,把一塊桌布塞給梁錦蘭。
梁錦蘭提起手里的桌布嗅了一下,眉眼大皺,把那桌布直接甩到琴丫臉上。大罵你個丑八怪。牛鼻子,憑啥使喚我?”
琴丫愣住了,錦曦趕緊把那抹布從琴丫臉上拿下來,怒視著梁錦蘭。道你再甩一個試試?信不信我和琴丫聯手現在就能抓花你的臉讓那么多人看你笑話?”
梁錦蘭一愣。見錦曦這樣偏袒琴丫。隨即更加羞惱,氣憤道你敢!”
“我有何不敢?這里是我的地盤,我說了算!”錦曦道。氣勢是少有的凌厲。
琴丫以前雖常挨姑姑姑爺的罵,也常跟孫家溝的那些小伙伴們打架,但梁錦蘭的舉動卻讓琴丫感覺受到了屈辱。她氣紅著一張臉,死死瞪著梁錦蘭,瞧見梁錦蘭依舊是一副趾高氣揚的樣子,琴丫恨不得沖上去跟她揪打一番,但看到錦曦這樣維護她,還有鋪子里那滿滿的食客,琴丫活生生忍住了。
梁錦蘭直直瞪著錦曦,似要瞪進錦曦骨子里去,錦曦清澈的眼眸此時一片黑暗,旁邊的湯鍋里里熱氣還在翻涌,但錦曦渾身卻溢出一股寒氣,梁錦蘭絕對,她要是再看囂張一下,錦曦必定不會留情。
“說出來我們鋪子里幫忙那話的,是你和姑姑,琴丫讓你去擦桌子,不過分,你不愿意去就直說,沒人會強迫你,你卻當眾做出這樣粗魯的舉動來,讓琴丫難堪,也給咱老梁家人丟臉。”錦曦冰冷的目光鎖定梁錦蘭,一字一句道跟琴丫賠罪!”
琴丫一驚,看著錦曦,錦曦態度堅決。
“啥?要我給她賠罪?不可能!”梁錦蘭氣得說不出話來,這太沒面子了。
“我說最后一遍,賠還是不賠?”
“不賠!”
“好,那你回屋收拾去吧,我這就讓我舅舅駕車送我回趟金雞山村,讓爺奶親自把你領,我們這廟小,架不住你這大佛!而且從今往后,我們這處再不歡迎你!”錦曦漠然道,眼神沒有一絲波動,擱下撈子就去解腰間的圍裙。
琴丫在一旁看著,錦曦為她出頭,她心里感激的差不多要哭了,但她也不愿見到錦曦當真為了她,跟梁錦蘭如此反目,大事還是化小,小事化了。
“曦兒,賠罪就算了吧……”琴丫小聲道,被錦曦擺擺手,阻止了,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但那也必須看看面對的是樣的人,像梁錦蘭這樣蹬鼻子上臉的,姑息就是縱容。
所以,今個這事,錦曦必須壓著梁錦蘭跟琴丫賠罪,不然,接下來幾日梁錦蘭在這只會更囂張,而錦曦也會為不能保護住身邊的而感到無能。
梁錦蘭看錦曦如此絕決,這下也慌神了,要是錦曦真告狀,她挨頓罵就算了,這往后邂逅文鼎的路子不都堵死了嗎?那可不行!
可是,真要給那牛鼻子賠罪,她也拉不下臉來,這可如何是好呢?剎那間,梁錦蘭嬌俏的臉上,不復先前的趾高氣揚,那臉色紅青白幾色的交替出現,煞是繽紛好看。
“琴丫,我給你賠罪,方才是我一時沖動,你別跟我計較!”梁錦蘭極端不情愿的跟琴丫擠出這么一句話,說完,便垂著頭轉身逃也似的去了后院。
這邊,錦曦舒出一口氣,琴丫滾下兩行淚來,道曦兒,你這又是何必呢,為了我,不值……”
錦曦拿起圍裙給琴丫擦了下臉上的淚水,道傻瓜,說值不值的,咱兩在一塊這么久,我的性格你還不了解嘛?沒,我就是護短的很,那又如何?”
“曦兒,你剛做的好,做了事,就該為的行為負責,幫理不幫親就是這個理兒!”孫玉寶不知何時也抱著一摞臟碗走了,高聲贊道,顯然,方才跟梁錦蘭纏磨的一幕,他也是瞧見了的。
錦曦笑了,道舅舅。我就是喜歡護短,那又如何?連身邊最親近的人都護不住,逢事就做縮頭烏龜,那做人有意思?”
孫玉寶搖頭失笑,琴丫更是破涕為笑,先前的不快早已煙消云散,道曦兒,我能跟在你身邊,真是再好不過了,那我去那邊收桌子了。”
“好。咱三個打起精神頭好好忙這一陣。今個鋪子里買賣不,蒸的七八籠包子饅頭和燒賣全賣光了,水餃之類的也下了好幾斤,進賬鐵定不少。”錦曦鼓舞道。三人齊齊點頭。分頭各自忙活去了。
后院。
梁錦蘭今日本來是心情大好的。從千里香出去后,就去了一趟梁記雜貨鋪,伙計告訴她。梁俞駒今日有事不在,留了口信讓她明日上晝務必再來。
梁錦蘭折了,便去了楊記布莊,見著了她舅舅舅媽還有表哥一家。表哥楊峰比梁錦蘭年長兩歲,梁錦蘭曉得表哥楊峰是愛慕她美貌的,舅母起初是不太同意的,但耐不住楊峰的鬧騰,暗中跟楊氏通了口氣。
楊氏自然歡喜兩家結親,只因梁錦蘭今年才十四,尚未唧唧,所以這事便沒有抬上明面。但這幾年梁錦蘭跟舅舅一家走動頻繁,舅母對梁錦蘭越發疼愛,好布料都舍得給她。
這回,舅母一家更是盛情招待,臨走前,表哥楊峰還送了梁錦蘭一對珍珠耳墜子,梁錦蘭今日出去一趟,可謂是收獲不小,心情大好,但沒想到剛回到千里香鋪子里,就趕上跟琴丫鬧出那么一出,還被錦曦逼迫的跟琴丫賠禮道歉,好心情瞬間籠上陰影。
剛剛走到右廂房,還沒來得急推門,一個龐大的身影便從里面沖了出來,直接撞上正悶著頭的梁錦蘭。
梁錦蘭正悶頭盤算著報復錦曦的點子,一個沒防備,被撞得一屁股跌坐在地,骨頭都像散了架。
“哎呦,我的個姑姑啊,你這是干嘛呢?”梁錦蘭憋屈的朝梁愈梅急吼吼的背影喊。
梁愈梅沒有回應梁錦蘭,回應梁錦蘭的,是茅廁里那震天的動靜,梁錦蘭嫌惡的皺著眉頭,哎呦著從地上爬起來,一瘸一拐的進了屋子。
過了一會,梁愈梅終于一身輕松的回屋了,瞧見梁錦蘭黑著一張臉坐在那,不由訝異,不待梁愈梅問,梁錦蘭便將方才賠罪一事添油加醋的說給了梁愈梅聽。
梁愈梅聽著,當下也是火起,一捶床沿,氣憤道曦兒真是過分,咱兩好不容易來她這,自然是做客的,哪還有真讓我們干活的理兒?蘭兒你放心,她能為那牛鼻子丫頭出氣,姑姑我也不會讓你白受了委屈去,這事回頭我就找曦丫頭說去,非要好好教訓她一頓不可!”
梁錦蘭委屈的點著頭,道幸好有姑姑在,為我做主,要不然,我……”
梁錦蘭話沒說完,突然嗅到一股惡臭,忙地捏了鼻子四下尋道這么臭!”
梁愈梅有點漲紅了臉,扭動了下身子道是我嗝屁了,唉,真是窮人受不得大補啊,我晌午不就多吃了兩口嘛,這肚子就有點積食,一下晝連跑了兩趟茅廁,還不住的嗝屁,這要跟別人處一屋還真是怪不好意思的,還好是跟蘭兒你一屋,你才不會介意呢,是吧?無不少字”
響屁不臭,臭屁不響,這都臭成這樣了,能不介意嘛?梁錦蘭被熏的直想哭,但臉上還要裝出一點都不介意的樣子來。
“那是當然,我們誰跟誰呀,不介意,一點都不介意!那,哦,我去灶房給姑姑倒碗茶,一會就來!”說完,梁錦蘭逃命似的跑出了屋子。
燒晚飯的時候,梁錦蘭留在屋子里,梁愈梅去到灶房找到錦曦,欲好好教訓她一番。
但當她剛踏進灶房,就被琴丫拉坐在案桌前,而錦曦早已笑吟吟的從灶口抽出一只瓦罐,瓦罐的蓋子一揭開,整間灶房頓時濃香四溢,漂浮在空氣中的,滿滿的都是燉雞的香味。
“姑姑,剛還想著去請你呢,我和琴丫下晝買了一只活雞宰了,燉了這一罐給姑姑你補補身子。來,快嘗嘗看,這味道嗅著就鮮美極了。”錦曦說著,端了一碗雞湯到梁愈梅跟前。
梁愈梅還是上回梁禮輝成親的時候吃的雞,到如今都兩個多月不知是啥滋味了,這會見到這樣的燉雞,那誘惑大的,尤其是錦曦和琴丫還一左一右如此費心的伺候著她,讓她感覺到一種前所未有的優越感,梁愈梅早把梁錦蘭的事情拋到九霄云后了,嘿嘿一笑,抄起筷子毫不客氣起來的吃起來,再看錦曦和琴丫,梁愈梅覺著其實這兩人還真是越看越順眼了呢。
琴丫暗暗對錦曦豎起根大拇指,錦曦勾唇微微一笑,她早就料到梁錦蘭吃了癟,必定會在梁愈梅那告黑狀,唆使梁愈梅這桿槍來對付,所以,錦曦便準備好了‘糖衣炮彈’,只恭候著梁愈梅這桿槍一沖上來,就給她軟化了作罷。
翌日,一大早,天空便陰沉沉的,一副要下雨的樣子,不一會,便下起了蒙蒙細雨。
錦曦早起打開鋪子門,站在門口望天,往往這樣的天氣,街上行人稀少,上鋪子里吃早點的食客也會相應減少,于是,今日錦曦便減少了早點的份量。
梁愈梅除了貪吃便是嗜睡,早點是梁錦蘭端了回屋吃的,前面鋪子里就孫玉寶和錦曦琴丫三人簡單吃了一點。剛剛用過早飯,外面的雨勢小了一些,這時,梁錦蘭拿著一把油紙傘娉婷來了前面。
出了昨日賠罪的事情,梁錦蘭一直是垮著臉,跟錦曦和琴丫都不。
“堂姐,外面下著雨,你這是要上哪去呀?”梁錦蘭在生錦曦的悶氣,但錦曦卻像沒事人一樣主動跟梁錦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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