靚
一縷陽光自窗外斜射進來,落在床鋪當中,好兒緩緩睜開眼睛,望著頭頂的天花板發了會兒呆,她似乎做了一個夢,一個奇怪的沒頭沒尾的夢。
絲絲清風溜進來,清靜的室內本就有股涼意,清風再送進,室內更加宜人。好兒坐起身,撩開薄薄的被子。門外有腳步聲傳來,門無聲開啟,一個小沙彌端了小盆進來,正是那個端茶的胖乎乎、圓溜溜的小沙彌。
“小施主,你醒了?我馬上去告訴主持。”胖小沙彌放下小盆,笑著跑出去了。
不一會兒,外面就傳來紛沓腳步聲,有輕有重有小跑,阿旺第一個沖進來,小樹緊隨其后,陸韶陽又在小樹后面,他后面是一個身穿袈裟的老和尚,以及兩個小沙彌。
“!”阿旺一把抱住好兒,眼泛淚光,聲音顫抖,小樹也則張開雙手,將哥哥和摟住,圓亮的大眼睛紅紅地。他們,險些就失去了!
“哥哥,小樹。”好兒心中暖暖地,這就是她今世擁有的可貴的親情,這樣的感覺很幸福,很幸福。
阿旺抬手摸摸好兒額頭,已經不燙,恢復了正常溫度。阿旺懸著的心稍稍放下,露出一絲笑容,“終于退燒了。”
“好兒。”陸韶陽走到跟前,細細端詳好兒,臉色還蒼白著,握起她柔軟小手,淡淡的暖溫傳遞,陸韶陽的心,也跟著柔軟陷塌下去。
好兒對大家微笑我沒事,睡一覺就醒來了。”
“阿彌陀佛。小施主醒來,可喜可賀。”德育大師緩步,在圓凳坐下。
好兒看向老和尚,眉白目清,飽含睿智寧靜,面容說不出的安詳可親。阿旺在旁道,是德育大師給你施針灸,救了你。”
好兒便下榻穿鞋,朝老和尚跪地磕上一拜,“謝謝德育大師救命之恩!”
德育大師伸手扶她,含笑道小施主請起。我佛慈悲為懷,老衲盡己綿薄之力罷了。小施主來,用這佛水洗把臉。”
小盆里裝的是淺淺的清水,無色無味,好兒依言,以手掬水潑臉洗之。洗罷,接過胖小沙彌遞來的全新小方巾拭臉。
德育大師道你們且出外等待,老衲與小施主閑話幾句。”
阿旺等人便退出房外,室內只余好兒與德育大師。
德育大師的眼睛,清和一片閃著睿智之光,仿佛能洞察世上一切,好兒微低了眼簾,不知怎地,心里有點不安。
“小施主無需緊張,不知小施主的生辰是何年何月何時?”
好兒搖頭,“我從來沒過過生日,只我今年七歲。”
德育大師輕哦一聲,微笑道既如此,亦是天意。老衲觀小施主福澤深厚,命現異數,今日之事,可看作人生一個意外,還望小施主寬容為上,悠然人生路。”
好兒靜靜注視對方片刻,點頭,“大師所言,我記住了。大師可否告知,那致我落潭之人,是否大師當時接待的貴客眷屬?他們是否從南往北去京城?”
德育大師微頷首,“小施主心思靈巧,他們乃鎮南大將軍王大將軍之子女,此次上京,途徑彭城,王乃禮佛之人,特意投帖前來拜見老衲。”
“他們姓王啊。。。”好兒口中輕喃,立即就想起落日村的王月蘭,心里徒生一念,姓王的沒幾個好人。
“大師,我有一事,不知大師可否成全?”好兒想起求開光平安符,忙問道。
德育大師道小施主有何事,請講。”
好兒道大師,我和哥哥從落日村遠道而來,希望能求得大師親授的開光平安符兩枚。一枚是為我娘親所求,一枚是為明老所求,就是明家書局的明老。”
“可以。”德育大師微笑,從寬大的袖袍里取出兩枚四方黃色符,平放手心遞,“這是今年開年時,老衲所做的開光平安符,一共十五枚,還剩兩枚,現賜予小施主。”
好兒大喜,虔誠地雙手接過,跪在蒲團上朝老和尚深深一拜,“謝謝德育大師!好兒祝大師福壽安康,惠澤無上德廣。”
而此時,另一座院子里,王正沉著臉色,讓兩個小兒女罰跪地上,其余子女站的站,坐的坐,沒人敢出言半句求情。
“娘平時對你們的教導,全白費了!如此頑劣,丟的是你們將軍爹的臉面!”
王三小聲嘀咕,“爹又不在這,可能嗎。”
王六少爺抬眼瞪了在場所有人,除了王。那眼神暗暗警告:今天的事,誰也不許說出去,誰要說出去,就等著他來狠狠報復和責罰吧!
王氣得一掌就要打下去,王三仰起嬌嫩小臉,委屈道娘,你就打死我算了,我死了,你就不用生氣操心了。”
“你。。。”王真是又氣又不舍,身上掉下來的肉,她舍得真下手責罰?
“容兒,你已經十四歲了,明年就要及笄了,為何你還是喜歡胡鬧,不能正正經經地給娘做一名淑女?娘這次進京帶上你和你的哥哥,你就不明白娘為何這么做嗎?”無錯不跳字。
“還有你,光兒,你也年紀不小了,你是將軍之子,怎能隨便跟人打架,自份你懂不懂啊?這里不是西南六州,不是你的地盤!強龍不壓地頭蛇你懂不懂?!”
王真是恨鐵不成團,戳著小腦門道這次還好對方只是一介草民,我們賠點銀兩就算了,若對上的是大家士族子弟,麻煩就惹大了。”
“彭城大官貴族甚多,我們還要逗留幾日才進京,這幾天,你們都給我好好呆著,哪都不許去。你們都給我記住,京城是臥虎藏龍之地,進了京,一個個都給我行事謹慎些,別給你們爹惹麻煩。都聽清楚了沒有?”
“是,母親,孩兒都記住了。”幾個子女紛紛垂首回答。
寺里小沙彌來報,說好兒已蘇醒。王便命人端了一托銀兩,一支小人參用絨布包裹,一并放在托盤,紅布蓋上,留下兩闖禍兒繼續跪罰,親自看望好兒。
“好兒醒了,已經無礙了吧?無不少字都是我那兩兒任性頑劣,無心傷了你們兄妹倆,我已經訓斥他們,并責罰跪思過。”
王一進門,就坐在床榻邊,一臉的和藹親切兼歉意,拉著好兒兄妹說了一通,又叫下人端上托盤,掀開紅布,對好兒道是我兩兒太過魯莽沖撞,他們也不是有意的,就請你們原諒這一回。這里是二十兩銀子,一支人參,作為道歉之禮,請你們收下。”
好兒和阿旺對望一眼,都從彼此眼中看到不想收的意思,這王很會,話一大通聽上去好聽,卻全都避重就輕,輕描淡寫一略帶過,誠意看不到,還敢說這是道歉之禮,是當他們傻子,還是從骨子里瞧不起他們布衣草民?
陸韶陽早已蹙眉頭了,王的一番話,他又豈聽不出來,然一慮及對方背景,而陸家雖也有背景,卻是不及。
忍忍,他壓下心中不悅,對王道聽聞將軍府有一種跌打損傷藥膏,名曰速王藥,極為神效,阿旺手臂為令子所傷,王不如送那速王藥膏,比銀兩人參來得更為誠意謙謙。”
王的笑容微微一僵,但很快就恢復如常,對下人道去取一瓶速王藥來。”
回問道不知陸少爺如何得知速王藥?”
陸韶陽道家父有一故交,曾做巡州西南大使,后與家父談起西南,其時我亦有在旁聽,故而得知。”
王面現訝異之色陸少爺口中的巡州西南大使,可是京中海大人?”
陸韶陽微笑頷首正是海世伯他老人家。”
“原來令堂大人與海大人是故交,呵呵,這真是,不打不相識,呵呵。”王笑兩聲,說一句,又笑兩聲,心中著實微驚了下。
下人很快拿來速王藥,王交給阿旺,又勸慰了幾句。好兒兄妹只收下速王藥,銀兩人參一概不要。
王最后又請陸韶陽代為向陸海興問候,方帶著下人離開。
“哥哥,我昏迷多久了?”好兒想起那個奇怪的夢境,問道。
“一天一夜。”阿旺抱著好兒,疼惜地說道。
他都要急瘋了,他甚至決定好了,如果好兒醒不來,他就是搭上命,也要那少女和那丫鬟以命抵命。幸好,幸好好兒醒來了。此時此刻的阿旺,完全忘記了自家有菩薩暗中保佑一事。
陸韶陽帶著歉疚道是我不好,如果我不帶你們來,就不會發生這樣的事。”
好兒道韶陽哥哥,你不必自責,是我提出要求來的,跟大家都沒關系。”
小樹猶在氣憤都是那將軍的女兒的,他們太霸道不講理,心腸還那么毒辣。”
好兒道別生氣了,反正我們以后也見不到他們,永不再見。”
回到彭城內,陸韶陽囑咐好兒兄妹好好歇息,回府去了。好兒讓下人給明笙兒送信,說他們不摔傷了。明笙兒風風火火就趕了,隨后明南靖也抽空看望詢問原因,好兒兄妹早已對好臺詞,只說去爬山不摔著了。
好兒便將求來的平安符用干凈的布帕包裹,交給明笙兒,說阿旺手臂見傷,也不太舒服,明兒老的壽宴他們就不去了,這平安符是特意為明老求德育大師親手開光的,保佑明老一生平安健康。
第二天,好兒兄妹三人再次去了關福的小面館。(。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訂閱,打賞,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
是由無錯會員,更多章節請到網址:
無錯隆重推薦
如有處置不當之處請來信告之,我們會第一時間處理,給您帶來不帶敬請見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