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于到了舞會的重頭戲,大廳中間被清出了一塊方形舞池,燈光轉為暗淡,七彩霓虹閃爍,空氣中都帶著一種曖昧的味道,不少的男女早就按捺不住騷動的心,紛紛尋找各自心儀的舞伴滑入舞池。
不少人當然希望挽著壽星的手臂舞上一曲,無奈今天的壽星心思不暢,完全沒興趣被無關人士邀舞,不過經過幾次邀舞未果之后有的人說話就有些不陰不陽,這樣的狀況,應妃兒再繼續坐下去的話就有些得罪人了。
求助的眼神眼神緊緊盯著羅曉杰,一副泫然欲泣的可憐模樣:“羅曉杰,你身為副班長,舍得看你的直屬上司這么難過么?我這個壽星今天不要你什么貴重禮物,能請你和我跳一支舞么?”
“我不會。”看得出來羅曉杰已經心動,只是能力有限,只能勉強推拒。
“你運動神經都那么好,難道還學不會那簡單的慢三嗎?待會兒還有恰恰和桑巴,那可算得上是群魔亂舞的,其實有幾個人是會這些復雜舞步的啊,都是玩個熱鬧!來,我教你。”應妃兒站起了身子,伸出了纖纖玉手。
羅曉杰猶豫著起身,眼神還是看向了端著天使玫瑰不語的周心悅,“可周心悅?!”
“難道這里有人吃了她不成,你要是不放心就把她別在你褲腰帶上啊。”應妃兒嗔道,眼神里更是帶著輕蔑;“難道她在這兒,你連跳支舞也不敢了?”
周心悅輕抿酒液,舌頭在酒杯邊輕輕一繞:激將法啊,是個男生多半都受不了吧!
羅曉杰肯定也不例外,端起酒杯一口將剩下的酒液灌了下去,看也不看周心悅:“走吧,跳上一會兒我和周心悅就要告辭了,她坐了一天火車肯定也累了。”
算你還有點良心!周心悅放下酒杯給了他一個大方鼓勵的笑容,“去吧。只要你還記得我可是從昨晚到現在都沒怎么休息就好。”
羅曉杰點頭,隨著應妃兒進入了舞池。
一支舞,周心悅看得興致勃勃,羅曉杰還算不錯。一曲下來就跳得似模似樣了。
第二支舞,周心悅看得賞心悅目,帥哥美女組合珠聯璧合,沒看見許許多多的同學都停下舞步靜靜欣賞。
第三支舞,周心悅看得有些意興闌珊,微醺的酒意雖不至于醉,但卻讓渾身的懶意涌了上來。有些想瞌睡了。高飛和歐勝宏早就奔到舞池去了,寬闊的位置上只剩下她和端正而坐的祝源,見祝源一副低眉斂目嚴肅的模樣,周心悅打量了一番舒適的沙發斜斜倚著趴到了沙發靠背上。
第四支舞,周心悅看得就有些不耐煩了,怎么每一支舞都是他們兩個人跳啊?就不會換個舞伴么?應妃兒那飛過來的眼神什么意思?帶著七分挑釁三分得意的。還有羅曉杰,不是說不會么,不是說一會兒就走么。那樣摟著人家越來越近是什么意思?兩人低頭談笑風生是什么狀況?
留在座位上的祝源其實一直注意著周心悅的一舉一動,他也說不清楚為什么會一直關注著她,這時候見她那疲憊的樣子沒來由跟著心疼。然而向來嚴肅的他不知道該怎么表達,“你難道就這樣看著你未婚夫被搶走?”
“搶就搶唄,是我的就是我的,不是我的怎么樣也拉不來。”周心悅轉身,已經不想和應妃兒鄙夷炫耀的神色接觸;“你是曉杰的室友,應該知道他今晚是想把我安頓在哪兒吧?”
“知道的,我們今晚回不了學校的,所以大家都各自找好了休息的地方;我們幾個在學校邊上的學院賓館開了三個房間,其中就有你的。”祝源一板一眼的你問一句,我答一句。
“那你說我現在能過去休息了嗎?”周心悅覺著今晚能夠品嘗到山村做不出來的佳肴。飲到暌別經年的雞尾酒已經算是賺到了,還能住上一次賓館,真的進步了。
她的表情像一只慵懶的貓,她的眼神也像一只高貴的寵物貓,對應妃兒直接的挑釁顯得無謂不屑,那樣子似乎一切都在她的掌握之中。祝源突然覺著心里不是滋味兒。“你就那么放心羅曉杰?”
“我不是說了,是我的就是我的,不是我的強求不得。”周心悅坐直身體,放下手里的空酒杯,臉色酡紅誘人,湊到了祝源的面前,眨著黑白分明的杏眸問道:“那你說我怎么辦?你們這些人啊……”
她拖長的語調,眼神直視祝源雙目,發現他的眼睛長得真好看,濃密的長睫毛遮擋住了心緒,不過她也沒心思猜度他想的什么,酒精和室內漸高的溫度讓她有一種不吐不快的感覺生出:“你們這些自以為高人一等的城里人有什么好?以為別人就是你們呼來喝去任意羞辱的對象是吧?其實在我眼里,你們這些人什么都不是。要是羅曉杰因為那個女人被搶走,我是一點挽留也不會有,那只證明他膚淺,和應妃兒那樣級別的人爭男人?姐不屑!”
“不屑?!還是不敢?”祝源搖著酒杯避開周心悅的眼神,嘴角輕扯,不怕死的繼續問道。
“什么叫不敢?三條腿的馬不好找,兩條腿的男人多得是!我為什么要去和應妃兒搶,他羅曉杰能抱著別的女人跳得那么歡,難道我周心悅就不會找人陪我跳跳舞嗎?”激將法看來不止男人受不了,女人也好不到哪兒去,周心悅常常自詡成年人,想不到也被祝源激將成功。
“祝源是吧,能請你跳一支舞嗎?”周心悅擺出紳士邀舞的架勢,祝源饒有興味的表情和他慣常的嚴肅有些不搭調,施施然放下酒杯,“你是在邀請我?!不怕羅曉杰吃醋?”
“跳不跳,不跳我找別人去了!”他羅曉杰都不怕我周心悅吃醋,難道我還怕他不成?
“你都不怕了,我怎么會拒絕美女邀約呢?”祝源伸出手。
“等等!”周心悅將水紅色針織外套脫了下來,拿袖子纏在腰上,接著把襯衫的領口和最下面一顆扣子解開,上面一露,下面一拴,整個人的氣質突然一變,剛才土了吧唧的村姑,一下子成了狂野的野貓。“來吧!”
祝源眼神一黯,從他的高度正好能從敞開的襯衣領口看見內里白皙的溝壑,農村人不都是很保守的么?
兩人滑入舞池似乎只像是一滴水流入大海,沒有引起絲毫的注意,一曲慢三舞罷,祝源掩不住心里的驚訝:“你怎么跳得這么嫻熟?”
周心悅的手臂柔如無骨的搭在祝源的肩膀上,吐氣如蘭:“這是你教得好啊。”
“我,我都不怎么熟練誒。”祝源是真的看不懂這個年輕女孩兒了,品酒、交際舞,這兩樣和鄉下丫頭沾不上邊的東西她是從哪學來的?難道是羅曉杰在騙人?隨即搖頭否決了這個想法。
音樂聲在這時候突然變了,熱情的桑巴舞步歷來是奔放熱情的代名詞,舞池中很多人都自覺退了下去,不想留在場內不陰不陽惹人笑話。
“我們要退嗎?”祝源握著周心悅的左手,狐疑問道。
“祝源???”
“周心悅?”
退下的高飛和歐勝宏牽著女伴正好路過祝源和周心悅的身邊,不約而同驚呼出聲,引來了各方的關注。
應妃兒和羅曉杰也不例外,迅速的來到了兩人身邊,上下打量周心悅的扮相,心里都是一驚。眼前這雙眼朦朧,臉頰緋色,露,出修長頸脖,大片白皙胸口的潮流女生是周心悅嗎?
還來不及說話,桑巴的熱情前奏已經奏響,周心悅眼睛盯著羅曉杰和應妃兒靠得極近的身體,突然施力拉住祝源,“來,陪我跳完這一曲!”
兩人面對著面,不管祝源是否會這種奔放的舞步,周心悅已經傾前身子,抖動著上身,扭動起腹部和臀部。長發披散,隨著舞曲擺動,狂放不羈,動作幅度很大;桑巴的節奏強烈,給人以激情似火的感覺。而周心悅的動作更大,隨著音響里的高亢激越,聲浪滾滾,周心悅的舞蹈更烘托出一種緊張熾熱、烈火撲面的氣氛。
旁邊的人看呆了,羅曉杰和應妃兒看呆了,而被拉著站在舞臺中央的祝源覺得心要蹦出來了!這個女人,這個女人!靜若楚子動若脫兔,他被引得隨著她的舞步變換腳下的動作,勉強能跟上一曲。
桑巴一曲中,最緊張的氣氛來到,樂聲戛然而止,周心悅雙手在祝源腦后交疊,整個人貼掛到了他的身前,紅唇就湊在他的頸邊,溫熱急促的呼吸在他頸側吹拂,讓他覺得一顆鐵石心腸再也沒法堅硬,維持著后仰半彎的靜態,心里已是驚濤駭浪拍起。
高難的舞蹈動感一下子冷凝為萬般皆寂的雕塑似的靜態,動與靜的瞬間變化,大起大落的驚人和諧,制造出一種特有的驚喜感與震撼美,此時的周心悅和祝源成了全場的焦點。
“周心悅!”羅曉杰不知道因為飲酒還是因為氣憤,整張臉如關公般透紅。不顧一切的沖上去拉下周心悅的手臂。
周心悅手一松,順便在祝源暗紅的臉蛋上揩了一把油,吃吃笑道:“不錯啊,竟然跟得上姐的步伐。”
羅曉杰的臉不紅了,變成張飛式的黝黑,半拖半抱著周心悅揚長而去,連給主人告個別也忘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