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日后,靈兒每天都會去大嫂院子走一趟,經過上次靈兒那么一鬧,大房院中的人老實了許多,連那帶頭鬧事的紅衣侍妾桂花也成日笑瞇瞇的跟靈兒打招呼。
這日,靈兒又到大房院子走動,正在大嫂屋里說會兒閑話,見桂花妖妖嬈嬈的進來請安。大嫂臉色很不好看,本想立刻打發她走,靈兒卻道:“大嫂,讓她進來吧,反正我們閑著也無聊,讓她說點兒笑話來聽,就當解解悶,如何?”
桂花笑瞇瞇的甩著帕子進來:“可不是,奴家就是來說笑話給小姐少奶奶解悶兒的。”
桂花自顧自的坐到靈兒身邊,對靈兒眨眨眼,靈兒心知她有話要說,便跟大嫂道:“大嫂,您上次做的那個桂花羹極好吃,我想念得緊,能不能煩您再辛苦一下?”
“現在嗎?”
靈兒點頭:“大嫂放心,我幫您看著小明,掉了半根毫毛找我算賬就是。”
靈兒都這么說了,大嫂也不得不去,斜眼瞪桂花一眼,不情不愿的把小明遞給靈兒,出門時還不忘叮囑道:“妹妹,小明有些調皮,煩你看著點兒,有事叫我啊!”
“好的,大嫂,您放心吧!”
看著大嫂身影進了廚房,桂花扁扁嘴:“看她那樣兒,好似我要吃了這小子似的。”
靈兒逗弄著小明,低聲道:“什么事,說吧?”
桂花瞟一眼靈兒,笑瞇瞇道:“小姐,我的賣身契可有到手啊?”
“哪有那么容易?我最近連那邊院門兒都沒進過,怎么拿?倒是你,什么消息沒給我。反倒好意思來要賣身契。”
桂花笑笑:“我也沒歇著啊,這幾日天天去夫人眼前獻殷勤,給她揉肩捶腿的,我也不容易啊!”
“別廢話了,什么消息,快說吧!”
“這消息倒是不少,有您的。有大少爺的。有老爺的,有大小姐的,有老太太的。您想聽哪一樣?”
靈兒不禁正眼看她,這女人能耐啊,什么都能打聽,不過看她那樣子。多半是虛張聲勢吧!
“先說跟我相關的。”
“跟小姐相關的嘛,昨日夫人見了個姓朱的婦人。問了她不少關于小姐您的事情,這個算不算?”
“姓朱的?”靈兒立刻想到了朱大娘,蔣夫人見她做什么?難道要查自己的身世來歷?哼,我和我生母幾乎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蔣懷平、老太太和大哥蔣國生全都認定了,她還有什么好查的?
靈兒好笑道:“隨她查去,滴血驗親都可以。我的身世沒有半點兒問題。”
其實桂花一直在留意靈兒表情,她就怕這個小姐是冒牌兒的。要是東窗事發,自個兒不就慘了?如今靈兒如此表態,她心里的石頭落了地。
“還有一件,奴家發現夫人桌上多了幾大本冊子,上面全是咱們東湖縣的未婚男子,前天還有個媒婆上門,說東城門外那個土財主家有個獨生子,今年十八,想來提親。”
提親!靈兒皺起眉頭,她果然沒有漏掉這條嗎?自己已過十五,正是談婚論嫁的時候,蔣夫人如此痛恨我,肯定不過放過這條。
“還有其他的嗎?”
“其他的……就跟小姐無關了。”
“說說老太太的消息。”
“老太太那邊派人過來,要夫人去尋什么…千年人參,夫人大發脾氣,砸了好多東西,連奴家都受了牽連,唉!”
“千年人參?老太太的病不至于要用那么名貴的東西吧?”
桂花扁扁嘴:“誰知道了?反正夫人巴不得她快點兒死了干凈。”
靈兒詫異的看她:“這是夫人說的話?”
“啊?不是不是,奴家自個兒這么覺得而已。”
“這種話以后不要亂說。”
“是是,小姐提醒得是,奴家以后注意就是。”這桂花永遠是那么一副懶洋洋什么都不上心的樣子,在男人眼里就是那所謂的媚骨天生吧?
靈兒不禁打量她一番,桂花留意到靈兒眼神,軟軟的一手搭在她肩上,拋個媚眼兒:“小姐,莫非您也看上奴家了?”
“咳咳”大嫂不知何時到了門口,她尷尬的咳嗽兩聲走進來,接過小明抱著,目光在靈兒和桂花二人之間掃了兩圈,聲音僵硬道:“桂花,我跟小白小姐有話說,你先下去。”
桂花裊裊娜娜的站起來,笑瞇瞇的出去了,大嫂坐到靈兒身邊:“妹妹,她跟你說了什么?她這種人的話不能信,你可別跟她學壞了!”
靈兒好笑道:“大嫂,您想哪兒去了,放心吧,我不會學壞的。對了,最近大哥怎樣?”
“唉,還不是老樣子,剛剛秋收了,他要跟著下鄉里去收租子,可能最近幾日都回不來吧?”
“是嗎?”靈兒想起方才桂花說夫人那邊還有大哥的事,難道就是收租子?雖然沒來得及問,現在巴巴的跑過去定會引人懷疑,罷了,今日得的消息已經夠多了,先處理自個兒的事情要緊。
靈兒從大嫂院子出來,半路遇見梨花帶著個四十來歲頭上別朵紅花的婦人往里走,見到靈兒時梨花嚇了一跳,趕緊行禮,那婦人聽梨花稱呼靈兒為小白小姐,不禁抬頭緊盯著靈兒瞧,那眼光靈兒再熟悉不過,這婦人定是媒婆兒無疑。
媒婆看到靈兒的樣貌身段兒相當滿意,笑嘻嘻的想湊上來說話,卻被梨花使勁拽跟她小聲嘀咕一句,媒婆頓時樂開了花兒,對靈兒一甩手帕:“哎呀,小白小姐好福氣啊……”
“韓媽媽,你再不去夫人可要生氣了!”梨花拉長了臉聲音也嚴厲了些。
“哎,好好,這就走、這就走!”媒婆一邊走還不忘一邊回頭審視的打量靈兒。
荷花生氣道:“這個腌臜婆子,那樣看小姐,她什么意思?”
靈兒沒說話,帶著幾人徑直回到院子。
回去過后她便一直在院中走來走去,如果是其他事,她大可以跟蔣夫人硬碰硬,但婚事這方面,這年代都興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自己已經年過十五,沒有不相看人家的道理,蔣氏又頂著自己繼母的頭銜,沒有足夠的理由,不讓她插手婚事怕是不可能。
再者,說起婚事,滄州那邊不知小魔王是否還在尋自己?在這兒待了幾個月,竟然差點兒忘了離開的事兒,是該好好謀劃謀劃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