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4章換取56書庫
熱門分類:
624章換取
中年男人的臉上滿是仇恨與憤怒,卻也有著本能的畏懼。三種截然不同的情緒變化,使整張面孔徹底扭曲。他的身體在微微顫抖,扶住門框的右手總會不自覺的想要回縮,去抓起別在后腰上的砍刀。然而,望著站在門外另外兩名全副武裝,正平端突擊步槍指向自己的士兵,已經有些松動的手指,不得不再次重新握緊房門上的木質框架。仿佛,要將十指深深摳陷進去,牢牢鑲嵌為一個不可分離的整體。
“你們還有十分鐘可以用于收拾自己的個人財物。”
準尉面無表情地看著他,說話聲音里透出絲毫沒有商量可能的冰冷。
“你們你們曾經承諾過,可以給予我們所需要的一切。房子、糧食、土地、水離開這里,我們,我們還能去哪兒?”
老人從墻角里慢慢站起,搖晃著身子朝前走了幾步,臉上滿是悲傷與絕望,苦苦哀求道:“這里,是我們的家。離開我們我們”
他說話的聲音越來越小,音調由滿含悲愴的痛苦,漸漸變得沙啞、低沉。到了最后,只能看見滿是皺紋的干癟嘴唇在機械地張合活動,喉嚨深處卻只能發出模糊不清,卻明顯能夠聽出是在哀求的低嚎。
也許是覺得僅僅只是語言上的表白,無法打動城衛軍官兵的冷硬心腸。老人側過身體,把瘦如枯柴的手伸進衣服下擺,從隱蔽的口袋里摸出一個巴掌大小的布包。這東西的做工算不上精美。棉線縫合的針腳卻很細密。他抖索著手,用力拉開系在布包口部的繩結,五個手指進去抓捏了很久,才慢慢回縮出來。如同無比珍惜的重寶一般,小心翼翼遞送到準尉面前,平平攤開。
那是一小疊整齊折放開好的華夏元。面額最大的鈔票,幣面數字只為十元。即便如此,數量也只有可憐的兩張。其余的部分,大多為五元、兩元、一元的零鈔,還有十幾枚兩角、一分之類的硬幣。總價值,大概只有五十華夏元左右。
“給你都,都給你”
老人眼中閃爍著極其不舍的目光,他舔了舔嘴唇。勉強擠出一個比哭還要難看的笑容。結結巴巴又滿含期待地把錢高高捧起。
準尉冷冷地看了他一眼。眼眸深處的憐憫瞬間閃逝。他正了正軍帽,側過身,避開老人徑直伸到面前捧錢的雙手。看了看手腕上的表,用低沉卻絲毫沒有容緩余地的口氣說:“快收拾一下,你們還有六分鐘”
話一出口,站在門前的中年男子猛然轉過頭,驚懼憤怒地死死盯住他,老人則滿面呆滯,渾身上下都在不由自主劇烈顫動。
突然,沒有任何預兆,老人像瘋了一樣轉身抓起綣縮在屋角的女人。也不知道他究竟從哪里來的力氣,緊緊扣住女人的肩膀和雙手。連扭到攮,將她用力推到大門前。吃痛不住的女人連聲發出尖叫,卻被面色鐵青的老人從后面死死按住脖頸,連呼吸都變的非常困難。所有人都不明白他究竟想要干什么,一時間無人勸阻,也沒有對此表示贊同或者反對,只能呆呆地望著突如其來發生在眼前的這一幕。
“哧啦”
忽然,站在門前的中年男子漢爆發出驚叫。話音脫口而出的瞬間,老人枯瘦的手指已經抓住女人的衣服,順著肩膀狠狠撕下一大塊,露出一片略帶微黃的白膩皮膚。失去束縛的罩衫從女人身上松散脫落,猝不及防之下,已經有些下垂的胸部和大半個上身裸露無遺,徹底暴露在所有人的視線當中。
“你,你想干什么?”
駭然之下,中年男子已經忘記自己必須緊守大門的職責。他一把攬過正慌忙把破爛衣服朝身上攬著的女人,輪圓手臂重重給了老人一記耳光,暴跳如雷地連聲咆哮:“你,你瘋了嗎?”
醬紅色的血,順著老人嘴角緩緩流下。他搖晃著身體,拼命使自己保持平衡,絲毫不顧檔在面前神情猙獰的中年男子,用力纂緊仍然還抓在手中的幾片女人衣襟。連撕帶拉用力狠扯。布滿深深皺紋的臉上,已經變得死一樣蒼白。
“這個女人,送給你們里面,有房間,有床。她歸你們是你們的想怎么玩,就怎么玩”
女人歇斯底里地尖叫著,掙扎著。
中年男子額頭上滲出密密麻麻的汗水,肩膀和胳膊上緊繃的肌肉,不由自主松弛下來。他仍然想要擋在女人面前,卻如同不受大腦控制般朝旁邊挪了幾步。幅度很小,卻非常明顯。
老人臉上已是一片麻木。他抹了一把夾雜著疼痛與酸漲的臉,淚水、鮮血、唾液徹底混淆,把整張面孔涂抹成難以辨別其本來容貌的古怪圖畫。從嘴角滴淌出來的粘液一直垂落到胸前,連成一條條白亮細長的絲,更散發出令人惡心的涎臭。
他繞過擋在身前的中年男子,一把抓住正在慌忙整理衣服的女人頭發,絲毫不管從自己兒媳口中爆發出來的慘叫與哀求,仿佛拖著一條與自己沒有任何關系的死狗,獻寶似地重重扔到準尉腳下,佝僂著背,腰身彎曲到低得不能再低的程度,用只有他們兩個人才能聽見的聲音,一邊喘息,一邊劇烈咳嗽,說:“她,她是你們,是你們的還有錢,所有的一切都都送給你們。”
年輕人看中財富,老年人看中生存基礎。這一點,無論在舊時代還是末世,似乎都沒有什么改變。
財產、兒媳,都可以通過勞作換取。
而活命的基礎一旦喪失,也就意味著什么都不會存在。
用女人換取自己的生存權,卑鄙、無恥、下濺可如果不是被逼到絕境,誰會這么做?
城外的那塊土地,每年至少能夠收獲數百公斤玉米。如果加上春、冬季節種植的蘿卜、白菜、馬鈴薯之類的東西,不僅能夠吃飽,富余的部分,還可以從市場上換回諸如雞蛋、黃油等少量奢侈品。
沒有體驗過荒野上饑寒交迫流浪生活的人,永遠不會知道這種能夠在安全、穩定環境下自由居住、耕種的幸福。
如果換在幾年以前,自己和兒子仍然在荒野上顛沛流離的時候,老人根本不會在意所謂的驅趕他們沒有任何生存基礎,沒有房子,沒有田地,更沒有對未來的憧憬與渴望。過一天算一天,最大的目標,就是能夠找到一塊水源充沛的定居點。
齊齊卡爾城外的平原,擁有極其豐富的地下水。為了得到正式市民資格,老人已經記不清楚自己在那塊土地上究竟付出了多少艱辛。他幾乎是像不要命一樣四處收集肥料,豐收就意味著吃飽,兩年、五年、十年只要一直這樣繼續下去,就能得到更高等級的市民資格。到了那個時候,按照政策,可以獲得的生物資源,會更加豐富。
他不可能放棄已經擁有的這些,更不可能因為一道命令就改變目前的穩定生活。要保護自己的家,就必須放棄某些東西。
鈔票,沒了可以再掙只要勤勞耕作,收成好,來年賣得的錢自然更多。
兒媳,死了可以再娶女人,從來都是荒野流民當中的附庸。殺了吃肉,輪流陪無數男人過夜,那就是她們存在的意義和價值。
就算這些士兵每個人把她輪上幾遍也沒什么關系。女人下面那個洞洗洗干凈,又會和新的一樣。
老人咬了咬下唇,用希冀和乞憐的目光望著站在面前的準尉。他并不十分清楚城衛軍官兵的品銜等級,卻很清楚現在,能夠決定自己全家未來命運的,就是這個年輕人。
準尉淡淡地看著他,緊緊抿在一起的嘴唇邊緣,慢慢展露出無聲的笑容。
“距離你們最后撤出城市的時限,還有一分二十八秒。”
他瞟了一眼腕上的手表,言語當中毫不掩飾地流露出譏諷和嘲笑。
老人雙眼驟然瞪圓,全身上下一陣僵硬,仿佛喪失控制力般連連倒退幾步,頹然地癱倒在墻壁旁邊,喃喃地哭喊:“離開這里我們,我們還能去哪兒?”
準尉沒有解釋,他默默計算著手表指針在刻度之間走動的節奏,冷冷地說:“按照管理委員會的命令規定時間內拒絕離開的人,全部剝奪現有市民資格,全部降為奴隸。何去何從,你自己選擇。”
“不,我們哪兒不去”
中年男子似乎沒有聽到他說話,爆發出如雷鳴般的怒吼。
望著手表上剛剛跑過規定刻度的秒針,準尉搖了搖頭,用只有他自己才能聽見的聲音輕輕嘆息:“反抗,根本沒有意義何必呢?”
兩名全副武裝的士兵舉起手里的槍,瞄準神情激奮的中年男子,卻看見準尉從房內轉身走出,表情嚴肅地沖里面揮了揮手。
“他們已經超過勸說時限。所有人,自動從市民降格成為奴隸。把他們押走,禁止攜帶任何私人財物。拒絕服從命令的對抗者,當場格殺”
如果你對有什么建議或者評論,請后臺發信息給管理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