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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3章效忠
563章效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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軍官朝前走了幾步,伸出手,微笑道:“按照領主閣下的命令,這里所有的一切,即刻起全部移交,由你們全權負責。”
神情激動的中年男奴緊緊握住對方的手,身體顫抖得厲害,翕張的嘴唇抽搐了半天,才發出兩個沙啞感激的音節:“謝謝”
“你們,你們怎么敢這樣做”
突然,趴在地上的老人猛然暴起,滿頭白發像鬼一樣根根豎直,張開雙臂,如同暴怒的餓獅般猛撲過來。還未靠近,旁邊沖出一個身材高大的奴隸高高輪起手中的粗頭棒,朝著他的膝蓋狠狠猛砸。頓時,慘叫混雜著骨頭裂開的碎音,整個人失去平衡朝前傾翻,再次摔倒。
老人臉上到處沾滿血跡,銀白色的發絲間密布著濃亮血珠。張開口,破爛的嘴唇下面,只剩下幾顆零散半落的牙齒。他神情駭然地死盯著為首的中年男奴,似乎想要說點什么,卻又非常奇怪地閉上嘴,面頰上的肌肉混亂莫名地抽搐。似乎是在恐懼,又好像在仇視著什么。
軍官對老人怪異的表現熟視無睹。他抬起右手,豎起細長的中、食二指,微曲著朝前指了指,守候在房屋和院子里的華夏領士兵立刻收槍,整隊,繞過站在小院場中的軍屬囚犯,順序走出被炸得破爛不堪的大門。
“別,別走。你們,你們不能走”
見狀,老人如同瘋了一般尖叫著,也不知道他究竟哪里來的力氣,猛然一個前撲,死死抱住軍官正準備抬起的右腳,緊緊摟在懷中。嘴里含糊不清地狂嚎:“不不要把我們交給他們。我,我我們愿意跟你們走,我,我要去參見新君主陛下,我愿意效忠”
軍官掙了掙,沒能從老人懷里拔出腿。他的眉毛微不可察地皺了一下。臉上慢慢顯出不太滿意的表情。站在對面的中年男奴會意地點了點頭,分開人群,大步走到驚恐萬狀的老人身前。飛起一腳,重重踢中下頜,未等四散飛濺的血花落地,又高高舉起握在手里的寬刃菜刀。直接猛揮而下,將老人左手齊腕戕然砍斷。
頓時。一股血泉從斷口處狂噴出來,凄厲的慘嚎聲久久回蕩在小院上空。
軍官依舊皺著眉,厭惡地看了一眼抱緊斷臂,痛得在地面上來回翻滾、慘叫的老人。彎下腰,用手指輕輕彈去沾在軍靴表面的一點血滴。站起身,對臉上充斥著亢奮與潮紅的中年男奴示意道:“這里就交給你們了。這些人可以任你們隨意處置。抄家與搜捕行動也完全由你們負責。記住這是領主閣下對你們的信任。”
帶著嚴肅而尊敬的表情,中年男奴重重點了點頭。
當軍官的身影從小院大門消失的一剎那,簇擁在門口的近百名奴隸。頓時如同黑色潮水般涌進小院。他們臉上都帶著如瘋如魔的憤怒,抓住一個個站在院子里的軍屬,按在地面或者墻上,用最簡單,最直接的方式,酣暢淋漓發泄著淤積在胸中的復仇火焰。
幾個奴隸將一名中年男子按在地上,動作麻利且不失小心地剝光身上全部衣物,用鋒利的刀子割開肚皮,從胃袋下方直接抓出滑膩的腸子,拽住,像放風箏一樣拖出身體,遠遠拉過地面,將斷口一頭牢牢栓系在院中一棵胡桃樹高處的枝椏上。奴隸們松開手,注意力隨之轉移為如何分配那幾件衣服,只留下腹部裂開破口,卻沒有當場致死的中年男子慘嚎著從地上爬起,一邊撿起被拖出的腸子,將它們重新塞回腹部,一邊站在胡桃樹下如同猴子一樣狂跳著,拼命伸手想要從枝椏頂端夠下自己的內臟。
院子里一片混亂。奴隸們仿佛發現新鮮血肉的蟻群,瘋狂往來于各個房間和院子的每一個角落。
典雅美觀的紅木衣柜從小樓里被搬出,旁邊還堆積著綿軟寬大的沙發、精致的茶幾,以及各種各樣款式不同的豪華家具。幾個奴隸爭搶著填滿松軟棉花與絨里的被子,裝在壁櫥里的衣服已經被他們穿在身上,勾勒著漂亮花紋的刺繡桌布被捆成包袱。從外表鼓鼓囊囊的塊棱狀凸起判斷,里面應該是裝著茶杯、餐盤,或者碗碟、刀叉之類的物件。
倉庫與地下室的大門完全敞開,一袋袋麻布包裝的面粉、大米被扛到外面,廚房里所有東西都沒有剩下,包括油鹽醬醋之類的調味品,連同摞放在木架上的面包都被全部清出。饑餓的人們一邊狂吞海嚼,一邊以超乎尋常的狂熱四處搜尋各種財物。幾個人站在屋子外面激烈地爭吵著,聽起來,似乎是對如何分配屋子里那塊厚實漂亮的地毯。最后,他們將整塊地毯分割成上百個小塊,每人只能得到尚不能遮蓋身體的一塊殘片,卻是最完美,最公平,也最令人無話可說的分配方法。
老人的手腕的斷口已經止住了血他用最簡單的辦法,抓起地面上干燥的塵土,直接覆蓋在傷口表面,再用衣服邊角緊緊包裹。這種做法雖然很容易被細菌感染,可是相比因為流血過多當場死亡,卻是保住性命最為有效的手段。
他一直用恐懼仇恨的目光,死死盯住站在面前的中年男奴。
他認識這個人。
幾個月前,老人從奴隸市場上買回兩個只有半歲左右的奴嬰。當時,這個男人被關在旁邊一只粗木籠子里。他一直在苦苦哀求自己不要那樣做,一直跪在木籠里拼命磕頭,希望自己放過他的一對雙胞胎。為此,奴隸販子惱怒地用燒紅的鐵鉗直接烙上身體,在其肩膀上留下一片焦糊的黑印。
那對奴嬰非常美味。洗剝干凈之后,加上足夠的蔥姜作料,放進奶酪和黃油,上屜鍋里蒸。老人清楚地記得,那天的晚餐,家里每一個人都吃得非常滿意。半歲大的嬰兒肉質鮮嫩,容易消化,就連自己七歲大的小孫女都吃得津津有味。如果不是自己阻攔,她甚至還想把奴嬰腦漿掏空后的頭蓋骨收起來做玩具。
報應居然來得這么快。
沒有求饒,食子之仇,永遠沒有消除緩和的可能。
他冷冷地漠視著中年男奴,對方也用同樣刻骨銘心的仇恨眼光看著他。
沾血的寬刃菜刀,一直拎在手里,卻沒有再次落下。
看得出,這個人很想殺了自己。但他并沒有這樣做。
他似乎在等待著什么。
“我的兒子好吃嗎?”
中年男奴的聲音沙啞而怪異,聽起來,似乎在哭,又好像在笑。
老人怨毒地看了他一眼,緊緊咬住殘存的幾顆牙齒,伴隨著“吱吱嘎嘎”的摩擦聲,低沉地咆哮:“那那是我的權利。你們是奴隸,是奴隸”
對于這隱晦的挑釁,中年男奴的回應僅僅只是平靜地回望了一眼,目光隨即轉向旁邊剛剛從院子角落里跑出,扛著被鋼筋活活捅穿老人孫女尸體的人群。抬起右手,朝著正在燃燒起火堆的方向指了指,獰笑著說:“你吃了我的兒子,我們也會啃光那個女孩的骨頭哈哈哈哈,很公平,不是嗎?”
老人死死咬住下唇,睜大通紅充血的雙眼盯著對方。過了很久,才滿面流淚地嘶聲狂吼:“你們你們這些卑鄙骯臟的窮鬼、咋種、走狗”
“盡管罵吧”
中年男奴強壓下心頭隨時可能爆發的怒意,站直身子,望著被奴隸們用鐵絲捆在墻角,沒有受到任何傷害的六、七名軍屬,森冷而兇狠地說:“罵一句,你身上的罪名就多一條。這不僅僅只關系到你一個人,每一個原本高高在上的家伙,都必須為他們曾經做出的一切付出代價。這是一場革命。領主閣下賦予我們權力和自由,我們要從你們身上拿回本該屬于自己的一切”
“革命”
知道必死,老人再也沒有任何牽絆。他狠狠吐出一口濃痰,顫聲怒道:“一幫連自己名字都不會寫的廢物,革你媽個逼的命”
“你所有的一切都屬于人民”
中年男奴的表情平靜,聲音卻無比陰毒:“公審、批判,一樣一樣來,刑訊所會讓你說出一切。隱瞞和欺騙只會讓你和你的家人死得更慘。你從我們身上奪走多少,將十倍、百倍償還回來。老咋種,我不會讓你過得那么舒服。我們會輪流的老婆、女兒,乃至所有女性家庭成員,再剝下她們的皮,腌們的肉,讓你們真正體驗一下,被人做成玩具,究竟是什么滋味兒”
叱咤城上空飄蕩著濃密煙霧,無數細小的黑色煙灰被氣流裹挾,無法控制自己,漫無目的四散亂飛。仿佛一群群盤旋在死尸頭頂的烏鴉,偶爾會輕輕飄落在某個不為人注意的角落,又會被突如其來的強風猛然托起,翻滾、旋轉著迅速飄向灰沉沉的陰霾天際。
整個城市已經一片混亂。空曠沉寂的大街,被無數奴隸占據著。他們手中拿著不同類型的武器,成群結隊往來于軍屬居住的高門宅院。很多人身上都扛著或者背著巨大沉重的包裹,還有些人直接拖拽著體積龐大的豪華家具在街道上狂奔。由于裝的東西太多,不時有刀叉餐具或者杯盤碗盞之類的小物件從縫隙中落下,立刻引起站在街角的奴隸孩童陣陣歡呼和爭搶。對于他們來說,也許并不知道這些精致器具的實際價值,僅僅只是覺得表面柔和細膩的金屬反光,才是勾起他們的真正興趣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