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0章臨檢
頓了頓,他繼續補充道:“閣下,鮑里斯和少爺應該不會有什么意外。鮑里斯大人實力強悍,布魯克少爺也是擁有五星力量的進化士。在這個世界上幾乎沒有人能夠對他們造成威脅。他們大概只是像以前那樣,走得稍微遠了點,或者是因為電力和其它某些原因,暫時無法與總部取得聯絡。以前就有過這樣的先例,這一次應該也差不多。”
克萊斯特沒有說話,冰冷的目光死死盯著地圖上用作表示齊齊卡爾城的那個黑點。
“他們離開那座城市的時候,有人親眼看到過嗎?”過了幾分鐘,克萊斯特換了另外一個問題。
“是的,很多人都能為此證明。”
說到這里,黑衣侍者略微有些遲疑:“不過,根據我們獲得的情報顯示,鮑里斯和少爺與齊齊卡爾城之間似乎有過矛盾糾紛,但是應該沒有什么傷亡。因為,離開城市的時候,車隊和人員都保持完整。”
“有人親眼看到過鮑里斯和布魯克安全離開?”克萊斯特的語氣非常平淡,話里的意思卻很清楚。
黑衣侍者只覺得渾身上下一陣冰冷。猶豫片刻,才戰戰兢兢地說:“沒有。”
克萊斯特從沙發上站起,慢慢走到敞開的窗前,迎面吹來清冷刺激的風,算不上魁梧的身影卻象山一樣龐大、沉重。
他凝望著對面墻壁上半死不活的利昂娜,一字一句地說:“召集衛隊,我必須親自去齊齊卡爾城走一趟,弄清楚究竟發生了什么事情。”
“恕我直言,副會長閣下,這種事情,請交給我去辦理就已經足夠。您不需要為此費神勞力,何況”黑衣侍者上前一步,用討好的口吻說。
“你他媽的給我閉嘴”
克萊斯特猛然厲聲喝止,聲音也變得更加深沉和森冷:“誰給你這么大膽子竟敢質疑我的決定?你是不是活膩了也想嘗嘗死亡的味道?命令衛隊半小時內完成集結。要快我沒那么好的耐心”
“聽,聽從您的吩咐。”年輕侍者結結巴巴地答應道,身體因為恐懼而顫抖得厲害。
克萊斯特站在原地未動,目光卻從利昂娜身上慢慢抬高,望向遠處地平線上那團與天空混合的鉛色灰暗。
“斯圖爾特,等一等。”
就在年輕侍者即將離開房間的時候,克萊斯特慢慢轉過身。聲音顯得有些落寞:“我答應過你父親不再輕易發火。可是你要明白布魯克他是我兒子,唯一的兒子。”
斯圖爾特神情復雜地站在原地,沒有說話。過了近三分鐘。才逐漸回過神來,輕輕點了點頭,倒退著慢慢走出房間。
(書中套用某些《輻射三》中的地名,勿與游戲和現實聯系。)
冬天,的確是一個令人絕望的季節。
齊齊卡爾城外的荒野上鋪滿積雪。凸出地面的巖石和灌木枯枝已經被厚厚的白色覆蓋,不時可以看到雪層縫隙間露出被凍僵的動物尸體,還有一群群在荒野上來回逡巡,在寒風中拼命嗥叫、奔跑的腐狼和鬣狗。
時間,早已翻過年末。按照舊時代的歷法,現在應該是新年的第十六天。
城衛軍的防御范圍已經擴展到耕地外側。田地邊沿林立著一座座新建的防衛塔。這樣的設置足以對荒野流浪者形成威懾,任何想要進入這一地區的外來人員,都必須首先考慮應該在生與死之間作出什么樣的選擇。
越來越多的流民聚集在齊齊卡爾城外。衣食無著的他們只能放棄自由成為城市附庸者。當然,這是人類社會的文明代稱,如果以實際身份來看,他們其實應該使用另外一個更加貼切的名詞“奴隸”。
社會主義、民主、封建帝制、奴隸
人類文明進程以生產力強弱為判斷基準,按照舊時代共和國的官方說法。社會主義的生產力比西方民主國家要強大得多,也是人類社會最高等級的體現。
戰爭。使整個地球社會體系全面崩潰。毫無人性的奴隸制度,又重新占據人類社會發展的絕對主導。當然,這都是冠冕堂皇的說法,但就實際而言,奴隸,的確是末世世界繼續發展的唯一道路。
羅蘭站在一塊兩米多高的巖石上,微瞇著眼,望向晨光升起的東方。在地平線的盡頭,茫茫無盡的輻射云和大地渾若一體。
數以千計的流民聚集在五十多米外的警戒塔旁邊,擠擠挨挨排列成三條不太規則的隊伍,在城衛軍的指揮下順序通過檢查,逐個進入第二道警戒圈,開始新一輪的衛生與病理檢測。
隊伍旁邊,已經堆起幾座被各種雜物層層積起的小山。
每一個人從旁邊經過,都會把除了身上衣服之外的所有物件全部交出,由核查人員認真檢視,挑出其中具有價值的貨幣和貴重金屬。其余的部分,在對方通過衛生檢疫后發還。
失去自由和財產,只為了成為齊齊卡爾城最低標準的“f”等級市民。說穿了,其實就是沒有任何權利的奴隸。
他們不甘心,卻沒有更好的選擇。
寒冷清除了一切食物來源,一旦秋天的存糧吃完,流民們根本熬不了多久。土地被凍結得比鐵塊還硬,挖不到草根和蟲子,即便依靠吃自己人勉強渡過嚴冬,也會在春天被活活餓死。
一對剛剛接受完衛生檢疫,看似夫婦的男女,披著簡單破舊的衣服,跟隨隊伍從遠處走了過來。他們相互攙扶著排在人群中間,男人外表看上去大約在四十上下,很瘦,個頭卻很高。他用胳膊緊緊摟住女人,仿佛那是一件寶貴的珍物,絲毫不敢放棄。
用石頭壘成的入口前,堆放著一個個裝滿玉米餅干和面包的木制板條箱。幾個脖子上圍著白毛巾的城衛軍士兵站在寬大的木桌背后,用鋒利的刀子把面包切割成小份。按照規定,每一個通過檢疫的流民,都能得到半公斤口糧。當然,這個供應標準會根據各人的不同工種和勞動表現有所增減。但就目前而言,他們的第一頓飯的確應該稍微吃飽一點,才能從饑餓與恐慌中逐漸擺脫絕望心理。
數以千計的目光落在面包上,有渴求,有羨慕,更多的是像狼一樣的貪婪。尤其是那些餓得兩眼發綠的人,更是拼命聳動喉嚨吞咽著口水。他們不時吸溜著鼻子,聞嗅著彌漫在空氣中的面包香氣。如果不是警戒塔和遠處胸壘上架設著機槍,他們早已一擁而上,在興奮的嚎叫與狂喜咆哮中,肆無忌憚地搶奪,撕裂,吞食。
一名肩膀上佩有中士標志的城衛軍站在面包堆前,按照從衛生檢疫場那邊傳遞過來的名冊,依序對照從面前走過的每一個流民。確定對方姓名和身份,在名冊對應行列末尾用紅色鉛筆打上勾,旁邊負責分發食物的士兵才會送出一份面包。如果有人冒領或者重復領取,守候在對面的武裝護衛會立刻沖上前來,把那些心存僥幸的家伙從隊伍里拉出,捆綁在早已豎起的“十”字形木架上,任由他們活活餓死,凍死。
流民只會遵守末世世界弱肉強食原則。但是羅蘭卻必須用強權和冷血讓他們明白齊齊卡爾城有自己的法律和規矩。除了服從和死亡,不可能有第三種選擇。
男人攙扶著女人慢慢走到中士跟前,他神情卑微地欠了欠身,眼巴巴地等待對方叫到自己的名字,拿到久已期盼,付出最珍貴自由才勉強換來的面包。
中士低著頭,鉛筆尖在名冊上飛快移動著:“姓名?”
“安德維。”男人忙不迭地回答。
“配偶?”中士在名單上輕輕劃下一筆,頭也不抬地繼續問題。
女人正準備張口,卻被男人用力捂住嘴唇。他用沙啞的聲音回答道:“凱依斯。”
“閉上你的嘴,讓她自己說。否則,以身份無效論處。”忙碌的中士依然沒有抬頭,口氣卻充滿不容抗拒的冰冷。
無奈,男子只能頗為不甘地松開手。被他抱在懷里的女人微微張開嘴,怯生生地答道:“我,我就是凱依斯。”
這聲音很動聽,感覺很嬌小,很柔軟,有種令人忍不住想要摟在懷里親近的沖動。
中士終于抬起了頭,目光直接跳過近在咫尺的男子,直接投射到被他緊緊摟在懷中的女人身上。
那是一張年輕、精致的臉,皮膚略有些粗糙,卻并不影響清秀的面部整體輪廓。由于接受衛生檢疫必須脫光身上全部衣服,又急于得到面包,她只是很隨意地罩了一件灰布長袍。透過空蕩蕩的袍領,隱約可以看見足以令大多數女人為之羞愧的飽滿胸部。
她的年齡大概只有十三、四歲,不會超過十五歲。
男子警覺地看著中士,他抓住女人的手,用力拖到身后,用緊張和不安的語氣問:“那個,我們已經通過檢查,應該可以得到面包了吧?”
中士點了點頭,順手從旁邊的桌子上拿過一份切好的面包,頗具玩味地在手里拋了拋,目光讓開男人身體的遮擋,認真地注視著被掩住大半部分,只露出眼睛和腿腳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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