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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深沉,說不盡地孤獨悵惘。
睡是睡不著了,喬蓮藕干脆坐起來,開了燈,怔怔地看著屋子里的一切,似乎在指望著,突然慕然就從哪個角落里回來了。
這屋子里太過陰冷,回屋之前,因為神思恍惚,忘記了將這屋子里的火生起了,現在半夜醒來,簡直有些坐不住了。喬蓮藕抱著胳膊,見抵擋不住這寒冷,便想著還是到空間里去算了吧。
看樣子,慕然一時半會兒是回不來了。那么,他有沒有可能獨自通過自己的方法跑到空間里去呢?然后等著自己去找他,在不經意地時候突然跳出來,嚇她這個妹妹一跳。
喬蓮藕想到這里,越來越深信哥哥早已躲到空間里去了。不然,實在是不能解釋他為什么到現在還不出現。昨天出現的那倆中年男女,不過是尋常的人,他們,是不可能將慕然怎么樣的。
慕然這個家伙,真是太壞了,居然和自己開起了這樣的玩笑,他難道不知道自己見不到他的時候,會著急得睡不著覺嗎?這么多年了,她已經適應了他隨時在她的身邊,如果一時半刻地不在,她的心就像貓兒在抓一樣,什么事情都靜不下來。
吳老頭兒說的什么“你要開始適應慕然不在的生活”那話一定是胡說的,沒什么意思,他不過是教訓自己不要太依賴慕然而已。
喬蓮藕的思維越來越清晰,然后還笑了一下,進了空間,要去找慕然。找到后,她一定會打他幾下,讓他知道她的厲害的。
進了空間,到處看了,在泉水旁沒有發現慕然,然后又到樹屋那里看了,還是沒有一點兒來過的跡象。
這下子,喬蓮藕再也不能欺騙自己了,再也不能安慰自己了,她坐到了樹下的秋千上,忍不住開始哭了起來。
從昨天下午到現在,時間已經過去了很久很久,她擔心,她惶恐,她疑惑,她難過,這些情緒一直積累著,現在終于找到了發泄口,那淚水便洶涌地淌出來了,像決堤的黃河水一樣,一發而不可收拾……
開始還是無聲地,壓抑著,后來就漸漸地不管不顧了,開始放聲大哭起來,一點兒掛礙都沒有,反正這里是空間,偌大個空間里除了她再也沒有別人,她不怕,她就要哭,不放聲大哭出來的話,她會被憋壞的!
最后,喬蓮藕趴在秋千上,“哇哇”地哭起來,那聲音響徹空間,簡直氣壯山河的感覺。這時候,如果誰突然聽見了,一定會被嚇壞了。天底下,居然也會有人哭成這個樣子!
喬蓮藕簡直喜歡上了哭,停不下來了,將所以的情緒化作了淚水,流淌了出來!
最后,她的力氣被用完了一樣,竟癱倒在了秋千上,軟軟的像一根藤條一樣,再也直不起身子來了。
后來,因為太淚了,哭聲不知道什么時候停止了,眼睛又沉沉地閉上了,竟睡了過去,一直保持著那讓人憐愛的動作和姿勢。
當再次醒過來的時候,喬蓮藕費力地睜開眼睛,看到眼前的景象,才知道昨天晚上自己做了什么事情。她木然地從秋千上站了起來,然后就覺得眼皮沉重地簡直有些睜不開,她知道,眼皮絕對已經腫得沒法見人了。昨天晚上流了那么多的淚水,傻子都知道現在眼睛已經腫得成了桃兒樣。
她覺得渾身酸痛,簡直有些難以行走的感覺了。
喬慕然,到現在還是沒有出現,看來,在空間里是不會發生什么奇跡的了。
她的力氣被哭泣抽完了,現在沒有一點兒精神,連想事情的精力都沒有的樣子,她只想躺下,再躺下,睡過去,一直不醒過來。她不想看到慕然已經不在她身邊的事實。
她一步一步地挪動著,慢慢走了過去,然后出了空間,來到了慕然的房間里。窗戶外面,已經泛白了,天亮了,再看慕然的床上,依舊是昨天晚上的樣子,被子依舊是那凌亂的樣子,自己隱約期待的奇跡,依舊沒有出現。
喬蓮藕深深地嘆了一口氣,然后朝著旁邊自己的房間走去。也覺得自己的力氣已經沒有了,再也站不住了,如果再不躺下的話,她說不定會像一棵樹一樣轟然倒下的!
她到了自己的房間,衣服都沒有脫,然后就躺到了床上,然后拉過被子胡亂蓋上,閉上了眼睛,什么都不去想了。
一會兒,吳老頭兒在外面敲門了。他知道她在里面,問她:
“蓮藕,早飯我做好了,快起來吃吧,是你最愛吃的南瓜粥呢,還拌了幾個小菜,很香的,快點吧,你吃了還要去學校呢。”
吳老頭兒的話,在平常聽來,是那么地溫暖而讓人覺得踏實,但是現在,慕然不見了,沒在身邊,他的話也失去了魅力一樣,喬蓮藕一點兒也不為所動,躺在床上無力地回道:
“你吃吧,別管我,我不餓……”說罷,再沒有聲音了。
吳老頭兒嘆息一聲,他知道她的心事,他也知道喬慕然昨天晚上都沒有回來,于是,他安慰可憐的喬蓮藕道:
“蓮藕,好歹飯要吃啊,他如果要回來,就回回來的;如果不回來的話,你就是再餓再傷害自己他也是不回來的。你這是何必呢?天下的人和物,皆有其命,不可強求的,何不順其自然……”
喬蓮藕聽到這里,眼淚又無聲地流下來了……
“吳爺爺,你的意思是說他不回來了吧……既然不回來了,為什么開始要出現呢?他難道不知道我心里接受不了嗎?他平常說的那些話兒,難道真的只是惹我開心嗎?難道他和世界上的其他男人,都沒有什么兩樣嗎?”
痛苦和委屈夾雜揮之不去的憂傷,又重重地擊中了喬蓮藕,她覺得自己的靈魂快要出竅了一般。
是的,她從來沒有想過萬一慕然要是永久地離開她怎么辦。她不想,是慕然說過永遠都會愛她,都不會離開她的,現在想來,她人潛意識里何嘗不是一種本能地害怕?害怕慕然也會和其他的男人一樣,說不清楚哪一天就走了,走了就再不回來了,丟下她一個人在屋子里黯然神傷,如行尸走肉般地生活下去……
想來,她覺得自己還是太脆弱了,害怕某些場景的出現,所以一直逃避著。現在逃不掉了,便生生地承受,直到自己覺得承受不住……
吳老頭兒在外面無辜地站著,他不知道怎么來安慰屋子里那個他看著長大的姑娘了。她的痛苦是這樣的真實,從那有氣無力的聲音里他完全感覺得到。但是他能說什么呢?慕然走了,不知道還回不回來。有些事情,給別人是說不清楚的。
于是,他在外在站了一陣子,離開了房門處,回了飯廳。臨走時,他心疼地對喬蓮藕說:
“蓮藕,你餓了就起來吃飯吧,我給你溫在鍋里的。”
喬蓮藕閉著眼睛,不說話。她現在是沒有一點兒力氣讓她站起來去吃飯了。她的支柱倒了,倒得徹底,她都不想再活著思考很多問題了。
慕然的突然出走,這突如其來的打擊,讓她正常的生活亂了方寸,她不知道自己該怎么辦了。
“難道是我自己哪方面做錯了嗎?惹慕然生氣了?但是,他為什么會跟著那對陌生的男女出去呢?慕然在我的面前沒有秘密的啊,他們怎么會有那么大的魅力,會將我的慕然給吸引走了,再不回來了?”
喬蓮藕腦袋里不由出現這些想法,亂哄哄的,最后空白一片,天地間仿佛一片白茫茫的感覺了。
不知道過了好久,吳老頭兒在外面說,學校里來電話了,問她和慕然怎么沒去學校上課,假也沒請。
“你放心地休息一會兒吧,我給他們說了,說你們倆病了,在醫院里呢。他們倒沒有說什么,只囑咐說是要你們注意身體……”
“哎,你就說我死了吧……這謊得撒到什么時候啊……”喬蓮藕閉著眼睛在床上含混不清地嘀咕了幾句,一點兒也不在乎了。
這個世界上,如果慕然真的不再出現了,不再來到她的身邊,那么,她再去讀那研究生博士生又有什么意義呢?
她以前只知道和慕然在一起的時候很快樂,很舒服,很自在,從來沒有想到有一天他真的會離她而去……現在終于是真實地感受到了這種要死的感覺了。
原來,他真的是已經深深地烙在了自己的心里,去不掉的,失不起的,如果他走的,她的魂便也沒有了。
慕然啊慕然,你為什么那樣好呢?你的性情,你的長相,你對我的無微不至……你走了倒是簡單,你讓我一個人在這個世界上再怎么過下去?對,我是可以再找一個人,但是世界上還會有你這樣的人兒嗎?
喬蓮藕的腦袋現在根本不聽她的使喚了,明明很累很困,卻總是不斷地有無數種亂七八糟的想法冒出來,此起彼伏,讓她難以清靜,她覺得自己都快瘋了!
喬慕然,你這個混蛋,你跑哪兒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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