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蓮藕左顧右盼,看不到慕然在哪里。(就到)
“妹妹,我在這里啦——”喬慕然從十來米開外的一棵樹后面探出了頭來。
“快過來,吳爺爺在這里還給你做了一個秋千呢,好大好大,結實得很,你一定會喜歡的!”
“真的嗎?”喬蓮藕忙不迭地撒腿跑了過去,要去一看究竟。
跑到那幾人合抱的另一棵樹后一看,呀,真的呢!只見從半空里的一根桶般粗實的斜枝上,掛下來兩根老藤,垂到接近地上的時候,將兩根藤條綁在一個可坐倆人的木板兩端。
“結實不結實哦,別半空里掉下來可不好玩了!”喬蓮藕心花怒放,表面上卻裝得鎮靜,走過去,坐在那木板上,往下壓壓,試試這秋千的結實程度。
“哎呀,你擔心啥,我剛才坐上面感覺過了,真的很結實呢。你瞧你,幾十幾重的小妮子,難道能將這小孩子手臂粗的老藤扯斷不成?”
“嗯,應該沒有問題,我坐了,很結實的!吳爺爺真是神人啊,他咋知道我喜歡秋千呢?”喬蓮藕坐在秋千上面,出神地想著這個問題。
喬蓮藕自小在農村生活,給她印象深的事情很多,但是有一樣,卻永遠留在她的腦海里了。
村子里每逢過春節的時候,孩子們沒有什么好玩的,家家戶戶都要在房前屋后給家里的小孩子綁個秋千,讓自家的孩子和鄰居的孩子來玩。好像有了這個,家里才熱鬧,才像個過年的樣子。
給喬蓮藕印象最深的,便是村子里一處人家的院子里綁的那個很大很大的秋千。
他家院子大,院子中間有兩棵一人抱的大樹,過年的時候,正好在兩棵樹的中間靠上部搭一根橫木,然后在橫木上幫一個秋千掛下來。過年的時候,村子里好玩耍的男女。不管老少,都聚到這里來。舉行秋千比賽。
村子里的風氣倒還是開放,不拘于男女,往往相當的兩個大人上去,面對面地站著,你蹬一下。我蹬一下,從最初的緩慢低矮,一直蕩到半空里去,惹得秋千上的人驚叫連連。下面看的人掌聲不斷,叫好聲此起彼伏,這樣一鬧。過年的味道就很濃很濃了。
但是往往這個時候,是大人們和那些半大孩子的天下,秋千太大,喬蓮藕躍躍欲試,但是大人不讓她們這些小丫頭上去。害怕她們摔著了,所以,她們只好可憐兮兮地看著那些大人們在上面嘻笑玩樂,自己只落得個眼饞的份兒。
喬蓮藕一直想對他們說:我不怕,我膽子大著呢。但是沒人理睬,因為她不過是個小女孩子。大人們害怕她出事……
喬蓮藕一直都想有一個這樣大的秋千,她好和伙伴們一起蹬,蹬到半空里去,去感受那心驚動魄渾身發麻的感覺。
但是媽媽秦瑛也是擔心她們姐妹的安全,只在家里的廊下,綁一個小小的秋千,讓她們隨便玩玩罷了。
但是現在,夢想被吳老頭兒給幫著實現了,在這美麗神奇的空間里,在這茂盛的古樹林里,他幫著她綁了一個很大的秋千,真正的秋千,她想怎么蕩就怎么蕩的秋千,連一起蕩秋千的伙伴都有了,這是多么美妙的事情啊!
喬蓮藕坐在秋千上,神思著,咯咯咯地笑出了聲來。
“傻妹妹,你又在啥?又想著啥好事了嗎?”
喬慕然在一旁看著,不由好奇地問道。
喬蓮藕神秘地一笑,歪著腦袋對喬慕然說:
“慕然哥哥,你敢不敢和我一起玩秋千?就是這個秋千?”喬蓮藕知道喬慕然比較靦腆,膽子也不是很大,她不能確定他敢不敢陪著她一起玩。
喬慕然往上看了看,然后有些猶豫地說道:
“敢,咋不敢啊,你敢不敢?你若敢我就敢。[]”
喬蓮藕得意極了,馬上說:
“當然啦,這是我的強項呢。咱一起玩一次,但是先說好,且不可以哭啊,別蕩到半空里的時候,你又哭起來,那我可是麻煩了,弄不好會一下子摔下來的呢。”
“哭了是小狗!”
喬慕然充硬氣。他想的是,你這個小妮子都敢,我何嘗不敢呢?要說,他真還沒有蕩過什么秋千,更不說這么大的秋千了。村子里有秋千,都是年終了過年的時候,他從一條魚兒變作人形和喬蓮藕一家人在一起,不過才半年時間不到,還真真兒是沒有體會過那種滋味呢。
“來,上來,我們面對面站著!”
喬慕然紅著臉,走了過來,像喬蓮藕一樣,站到了秋千上。
“還沒有蕩過吧。”喬蓮藕問道。
“嗯,但是我懂的。”喬慕然的臉和喬蓮藕的臉離得很近,他個子高喬蓮藕半頭,低下頭,正好看到喬蓮藕挺直的鼻梁,還有額頭上淡淡的聳毛。像花骨朵一樣的妹妹,就這樣和他站在一起。
喬蓮藕的心思一直在秋千上,便老老實實地給喬慕然講解:
“你蹬的時候,腿彎曲,使勁,我站直不動,借勢往后;反之,我蹬的時候你也這樣,開始有些困難,只要形成了慣性,咱就可以輕輕松松地蕩到空中,像鳥兒一樣自由地飛翔了,好了嗎?”
“好,來吧。我懂了。”喬慕然覺得自己的手心里有些汗,但是又不好意思說出來。他不想在妹妹面前顯得那樣膽小,不想讓妹妹笑話他是個膽小鬼。
于是,倆人照喬蓮藕說的方法,一點點地往高處蕩了起來。慢慢蕩到了空中,喬蓮藕興奮地叫了起來,同時還咯咯咯地笑著,覺得好玩又刺激。
喬慕然心里有些害怕,但是他努力忍受著,為了不讓自己害怕,他緊緊地閉上了眼睛,隨著秋千晃蕩,在半空里陪著喬蓮藕瘋狂著。
風聲在喬蓮藕的耳朵邊呼呼地吹著,上去,又下來,又上去,驚險刺激的感覺讓人喜歡不盡!
這才是好玩的游戲嘛!長大后在公園里坐著的那些秋千,也能叫做秋千嗎?
這是勇敢者的游戲,這是多么美妙的享受啊!
喬蓮藕的心兒飛了起來。她頭抬起,看著頭頂的樹葉和天空,大聲地歡快地呼喊著,肆意之極!全然沒有感覺到喬慕然的緊張。
倆人的衣裾飄飄,在半空里飛舞,遠遠看去,像兩只貼得緊緊的鳥兒,更像一對蝴蝶兒,快樂是他們的翅膀!
他們飛的很高很高,從葉子縫隙里灑下來的金色的陽光在他倆的身上點綴出光斑來,一瞬間,他倆像一顆金色的流星,劃過藍色的天空,快樂緊緊的跟著們一起歡唱……
蕩了一會兒,喬慕然的手心里全是汗水,他怕一個閃失,抓不住那藤條,然后狼狽地掉下去了。
他見喬蓮藕高興過了,便大聲在她耳邊說:
“妹妹,我們下去了好不好,我的頭有些暈呢……”
喬蓮藕一聽他頭暈,不管真假,卻是大意不得的。從這半空里摔下去,可不是好玩的,興奮夠了,放他下去吧。
想來,慕然本來是一條自由自在的魚兒,在這半空里,也難怪他很不適應的。
倆人都不再使勁蹬了,都停了下來,讓那秋千隨著慣性輕蕩著,一點點地消耗著能量,直到最后,完全停了下來。
秋千一停下來,喬慕然松開藤條,一下子從木板上跳到地上,跑到一邊,躺到那地上松軟的葉子上,對喬蓮藕擺擺手說:
“妹妹,你一個人蕩吧,我真的有些不行了,頭暈得緊,我休息一會兒……”
見慕然狼狽的要樣子,喬蓮藕不由開心地大笑起來。
但是,她意猶未盡,還想再蕩一下,便讓喬慕然休息,自己再玩一會兒。
喬慕然看著這個調皮的妹妹,無可奈何地笑笑,說:
“你去吧,我看著呢。”
喬蓮藕又上了秋千,這下,她是一個人蕩了,不必照顧對方,所以,蕩起來更加自在,更加灑脫,真真兒像極了一只燕子,在空中來來去去,痛快極了。
不知什么時候,吳老頭兒也起來了,被這里的聲音呼吸了過來。他和喬慕然坐在一起,看著喬蓮藕一個人的表演,直搖頭。
“哎,咋這姑娘比小子還要調皮呢?她膽子可真夠大的,啥都敢去試試。這秋千,我原想著你蕩得比較多,哪知道卻成了她的玩具……”
“吳爺爺,你看她玩得好開心啊,哎,沒什么,只要她開心就好了。”喬慕然望著正在空中飛翔的喬蓮藕,心生羨慕。
終于玩夠了,喬蓮藕滿頭大汗的從秋千上下來了,走到吳老頭兒和喬慕然的身邊,用手抹了一把汗,說:
“啊,今天真是痛快!可算是把秋千玩夠了,而且,根本沒有誰和我搶呢,我想怎么玩就怎么玩……”
說著說著,突然想起了這一切都是吳老頭兒帶給她的,便轉過頭去,向吳老頭兒道謝:
“吳爺爺,謝謝你啊,你今天帶給了我這么多的驚喜,我好喜歡啊,一切我都喜歡,那空中樹屋,真是超出了我的想象,比世界上所有的樹屋都要漂亮十倍百倍的!”
吳老頭兒不作聲,只瞇縫著眼睛,一個勁兒地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