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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然哥哥,大人們還在家里喝酒,看今天晚上的架勢,一定喝得不少了,說不定這會兒還在喝呢,不如,我們在河里撈點魚帶回去,讓媽媽煮了湯給他們喝,幫他們醒醒酒也好吧。”
喬蓮藕心里一直擔心爸爸喬振軒的身體,看到喬慕然捉魚是手到擒來,不費吹灰之力,不由得上了心。
“當然好啦,來吧,這有何難,且看我的”說罷,脫下外衣,讓喬蓮藕拿著,站到水里如法炮制,一會兒,二三十條十來厘米長的黃辣丁被甩到了喬蓮藕兜著的外衣里。
倆人上了岸,匆匆往家里走去。
路過別人家的自留地的時候,喬蓮藕記得那地里的邊上有一些被村人喚作“魚香子”的植物,那葉子掐四、五片下來,煮魚湯的時候放進去,魚湯的味道會更加鮮美。
“慕然,幫我看著一下,我去掐些魚香子來。有人來了就咳嗽一聲哈……”
說著,跳到地里,趁著依稀的月色開始胡亂地掐起來。
喬慕然緊張地向四周看著,還好,因為比較晚了,外面幾乎沒有什么人在走動。
喬蓮藕三下五除二偷掐了一把魚香子草,趕緊跳到路上來,裝作正經的樣子趕緊往前走,心兒卻突突地跳個不停。必竟,偷別人地里的東西,被人發現了臉上不好看的。秦瑛和喬振軒都是好面子的人,雖然小孩子淘氣,免不了做些糊涂的事,但是如果讓人活生生地抓個現行,怎么說都是臉上無光的事情。
喬蓮藕特別不想讓父母因為自己感到臉上無光。重生回來,就是為父母爭光的,不是給他們臉上抹黑的,但是,路過別人家地的時候,還是沒有忍住,又順手牽羊了一把,呸呸呸,太討厭了喬蓮藕僥幸中又狠狠地鄙視了自己一把。
回到家里,屋子里的宴席已經散了,大人們喝得都差不多了,男人們每個都“哈哈”地大笑著,大聲地說著話,相互稱兄道弟,你拍我的肩膀,我握你的手,臉上笑開了花,可見這酒兒喝得有多快樂和舒暢了
院子里的氣氛很融洽,很熱鬧,到處是一片溫暖如春的感覺。
“振軒哥……今天晚上,今天晚上喝得太痛快了啊,好久沒有這樣痛快地喝過酒了不行,咱不能算完,還要繼續來……來喝……你不會趕我走吧……啊?”歐陽暮春看樣子喝得不少,舌頭都有些打卷了,拉著喬振軒的胳膊不撒手,親熱地說個不停。
喬振軒臉上早紅得如關公一樣了,拉著歐陽暮春的手情真意切地說:“兄弟,你這話,這話就見外了哈我怎么會趕你走呢?咱接著喝,接著喝……不過這次咱在院子里喝吧,找些樹疙瘩來,燃起一堆火來,咱烤肉吃……”
“好好好,這個提議好你……你不知道,那麂子肉烤出來,那叫一個香啊……香死個人啦……”歐陽暮春說著說著,仿佛看見了烤肉就在眼前一樣,那個饞勁啊。
喬蓮藕看著院子里大人們的這些不靠譜的行為,心里其實感到蠻快活的。要是人世間隨時都是這樣融洽飄渺的感覺就好了,每個人天天都云里霧里地生活著,沒有煩惱,沒有痛苦,沒有什么天大的追求,只有恣意的快樂和享受,那該多好啊
這些男人們,平常表面上看著周五正王的,一副拯救世界于水火的凜然模樣,其實,一旦喝了酒后,他們就又變成了孩子,比孩子還孩子的孩子呢。沒大沒小,沒深沒淺,沒高沒底,只由著自己的性兒來,這時候的男人們,才是最可愛的時候。當然,前提是不得耍酒瘋,不能打人才行的。
“蓮藕,你又跑到哪里去了?剛才找了一陣都沒有找到你”秦瑛在混亂的人群里發現了正愣神的喬蓮藕和喬慕然,因為不想批評喬慕然,便向喬蓮藕開了刀。
喬蓮藕一下子醒悟過來,回道:“啊,沒什么,剛才見大人們喝酒太多了,尋思著到河里去捉點魚回來煮湯給他們醒酒呢,來,慕然哥哥,給他們看看我們捉的魚兒”
現在的喬蓮藕,撒起謊來臉都不會再紅一下了。當然這些都是善意的謊言。
一聽說有魚,幾個男人都將注意力集中到了渾身的喬蓮藕和喬慕然身上了,不免聚過來,瞧那衣服里兜著的鮮美無比的黃辣丁來。
“啊,這么多?快,快去剖出來,讓你媽媽煮了,喝了酒,喝點這魚湯再好不過了”喬振軒被這魚兒逗得興起,竟沒有注意到倆人身上還的,馬上發話讓秦瑛煮魚了。
“好嘞——”喬蓮藕機靈,馬上扯了扯喬慕然的衣角,倆人趕緊溜到廚房里去拿了盆子,將魚倒在盆子里,找了剪刀來,開始一條一條地剖了起來。
秦瑛這時候雖然有些氣,但是也不好當著外人的面再打罵孩子,見那魚兒可愛,氣漸漸消了,趕緊洗了鍋,準備起煮魚的調料來。
一切停當,趕緊叫喬蓮藕和喬慕然倆人去換衣服。當時就問了一聲,咋衣服濕成這個樣子呢?
喬蓮藕早有準備,說是當時捉魚的時候,腳底下一滑,摔到了水里,哥哥喬慕然一急,跑過來拉她,不過也沒有站穩,也滑到了水里,結果,結果倆人的衣服都濕了……
秦瑛也沒有多想,只囑咐了一句:“以后要小心點哈,別再晚上跑出去捉魚了,河邊危險,碰到壞人就完了”末了,嘴里嘀咕著河里怎么這么多魚呢?
喬蓮藕悄悄沖喬慕然伸了伸舌頭,做了個鬼臉,喬慕然假裝恨了她一眼就過去換衣服去了。
魚兒很快煮好了,因為加了喬蓮藕掐回來的魚香子,味道格外鮮美,那香氣從廚房里飄到了外面,引得外面那些坐著喝茶的男人們直道真香
一碗碗的魚湯端了出來,男人們端起碗來,“稀里嘩啦”地喝著,一個勁兒地夸獎秦瑛的手藝好,這魚湯味道簡直比王母娘娘宴席上的湯兒不知道還要鮮美多少倍呢。說那話的時候,一個個說得像是參加過王母娘娘的宴會一樣,真切得不行,聽得秦瑛笑得眼睛都瞇成了一條縫。
“好好好,俗話說,‘選日子不如撞日子’,今兒個難得大家這么高興,喝了魚湯,咱將那麂子皮子剝掉,將那肉烤出來,再多叫一些人來吃喝怎么樣?”喬振軒放下碗,興致勃勃地提議道。
“好——”那些已經喝得二暈二暈的男人們巴不得這樣做,一個個漲紅著脖子,舉雙手表示同意。反正晚上又沒啥娛樂活動,全當是臨時搞個篝火晚會熱鬧熱鬧了這么美好的事情,不同意的是傻瓜呢。
見這情狀,喬蓮藕知道,今天晚上自己是勸不住爸爸喬振軒了。算了,他要快樂就先快樂著吧,只要他喜歡就成。
看著人們喝得暢快,忽然想到了周曾氏。這鮮美無比的魚湯,應該給她端一碗去嘗嘗才對。她一個人,打不到魚,很少能喝到這么好喝的魚湯呢。
想到這里,喬蓮藕走到廚房里,拿出干凈的碗來,舀了滿滿的一碗,叫慕然陪著自己,一起給周曾氏端去。
院子里熱鬧的聲音漸漸在身后隱去……
外面有些黑,喬蓮藕深一腳淺一腳地走不太穩,看得走在后面的喬慕然心里七上八下,生怕摔一跤將碗打了魚湯灑了,馬上上前,緊緊攙住喬蓮藕的胳膊,往周曾氏的家里走去。
周曾氏還沒有睡,在自己家門檻上默默地坐著,看上去特別孤獨和可憐。
喬蓮藕趕緊上前,滿臉笑容,遠遠地熱情地叫一聲:“曾婆婆,一個人啦,瞧我們端什么好吃的給你來了?”
“是蓮藕吧。”周曾氏一聽這熟悉的聲音,心里高興,一下子站起來,像見到了久別的親人一樣,熱情地迎上去,樂呵呵地問道:“又端啥來了?我說蓮藕啊,別老給我這個孤老太婆端這端那的了,天黑,小心摔著了……”說雖這樣說,但語氣里是掩蓋不住的欣喜和高興。
這世上誰不希望得到別人的關心呢?
“媽媽煮的魚湯,趁熱快喝喝吧,看味道怎么樣,他們都說好喝呢。這魚可是新鮮的,是我和慕然剛從河里捉來的。”喬蓮藕特別自豪,不斷地渲染著氣氛,她實在太想讓周曾氏高興高興了。
周曾氏也不再客氣,端了碗,一點點小心地喝起來,喝了幾口,贊不絕口,一個勁兒地夸秦瑛的技藝好,夸喬蓮藕慕然倆兄妹懂事,說著說著,眼淚都要出來。
喬蓮藕害怕周曾氏哭,見她喝完了,便拿了碗告辭回了。
孤老太婆的眼淚,會讓人受不了的。
出了周曾氏的家,來到外面的大路上。喬蓮藕突然決定去將周小山他們叫到自己家里來吃烤肉。今天太難得了,這么熱鬧的場合不想讓周小山他們錯過。
幾個伙伴一聽有好吃的,二話沒說,馬上跟著過來了。
到了院子里,看到火光沖天,院子中間的疙瘩火燒得正旺,那麂子已經被架起來烤上了,漸漸有醉人的香氣彌漫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