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吃飯了——”喬蓮藕和喬慕然擺好飯菜,得意洋洋地跑到堂屋去叫媽媽和妹妹們吃飯。
一跨進堂屋,喬蓮藕還是吃了一驚:天啦,貨物還真齊呢,架子上柜子里擺得滿滿當當的,整整齊齊,一絲不茍,看著清爽無比,心里歡喜異常。
喬蓮藕心想,雖然現在攤子還小,但是必竟走出了可喜的一步,萬丈高樓平地起,就家庭現在的狀況來說,一步到位,一夜之間成為百萬富翁千萬富翁根本就是不可能的,除非買彩票中了大獎,但是喬蓮藕的記憶里當時家鄉好像還沒有賣彩票的呢。
所以,要發財,要致富,還只得一步一個腳印地來,穩穩當當地走。
“老大,慕然,來看看咋樣?”秦瑛興奮之情壓抑不住,頗有些顯擺的樣子,這時候倒有點孩子氣了呢。不過喬蓮藕很喜歡媽媽的這一點,年紀再大,都保持著一顆童心,而且,不管生活中遇到再大的困難和折磨,總能看得開,快快樂樂樂觀向上的生活。
“好,太好了!”喬蓮藕走過去,一一看過,摸過,心潮澎湃。
貨架上擺著草紙、肥皂、蠟燭、香煙等日用品,旁邊的還有一個不大的酒缸,用塑料桶裝回來的酒就會兒倒在了里面,打酒的一兩二兩半斤的塑料提子和酒斗擺在一個大碗里,需要打酒的時候再拿出來用。鹽巴是散裝的,買的時候要用秤稱才行,秤就掛在旁邊的墻壁上。
至于吃的,并不太豐富,那幾年零食并不太多,秦瑛進了些魚皮花生,白色的帶甜味的花生占,還有幾袋怪味胡豆,這些都是村人家里來了貴客下酒時吃的高級點心呢,平常沒有哪個隨便買來吃。另外還進了一大袋水果糖和一小袋軟糖,這些都是小孩子的最愛,硬糖一分錢一顆,軟糖兩分錢一顆。
看著這一切,喬蓮藕心滿意足,感動地想要落下淚來,多好啊,多幸福的家庭啊,錢雖然不多,但是每個人都在努力改善,朝著一個光明的未來走去,最重要的是一家人和睦團結,心往一處想,勁往一處使,這種家庭,就是錢少點兒又有什么呢?
“怎么樣,看呆了吧,不過還是要感謝老大,這主意是你出的呢。”秦瑛笑吟吟地看著喬蓮藕,頓了一會兒又有些憂心忡忡地說:“只是不知道生意會不會好,會不會有人來買東西呢。唉,走吧,先吃飯,買不買只得順其自然了,我們總不能將別人強行拉來買吧。”
“哦,差點忘了,這幾個小家伙今天幫了忙,來,一人吃幾顆糖吧。”秦瑛看著屋子里眼饞的幾個小屁孩,忙撕開裝糖的塑料口袋,給那幾個家伙一人抓了幾顆軟糖和幾顆水果糖。幾個小家伙得了好吃的,一轉眼就跑不見了,肯定是到其他的小朋友那里去顯擺去了。喬蓮藕從這個年齡過來的,知道他們單純又可愛的想法。
“哇,不會吧,這是你炒的菜?”一家人剛一坐下,秦瑛看著那盤熗炒的小白菜,驚得瞪大了眼睛,一副不相信的樣子。
“是呢。嘗嘗。”喬蓮藕自信地將筷子遞過去,讓媽媽嘗一口。
秦瑛嘗了一口,贊不絕口,接著就疑惑起來:“我好像沒有教你炒過這菜吧,你怎么會的呢?這火候把握得這么好,味道顏色啥的,甚至比我炒得還好吃呢,誰教你的,說說。”
“唉呀,沒吃過豬肉還沒見過豬跑嗎?你雖然沒有手把手地教我,但是我平常也在用心地看啦,這菜炒起簡單,一學就會,要夸就夸慕然哥哥吧,今天他這火燒得特別旺,否則,也不會有這么好吃的。”喬蓮藕將秦瑛的注意力轉移到了喬慕然身上。
喬慕然臉微微一紅,抿嘴一笑,也不說啥,只樂呵呵地看著大家,一副不置可否的樣子。
好家伙,真會裝傻啊。喬蓮藕心忖道。
“喲,我兒子也能干,太好啦,現在你們真的都長大了,能夠幫媽媽做事了。”轉頭又對蓮花和蓮蓬說:“以后要向你姐姐和哥哥學習,平常多長些心眼,隨時向別人學習哈,古人不是說過嗎?‘三人……’”
“三人行,必有吾師焉”。喬蓮花嘴快,搶著回答了出來,洋洋得意。
這頓飯,一家人吃得特別開心,秦瑛中途曾經好奇地說小白菜好像吃完了嘛,哪里又來了這些新鮮的?喬蓮藕說其實并沒有吃完,角落里還有一把忘記吃了,隨便搪塞了過去。好在秦瑛現在的心思沒在追究菜的來歷上,也沒有再深入地問,不然,喬蓮藕真不知道怎么撒謊來應對。
秦瑛一中午的心思都在剛開起的小店上。默默地期盼著,期盼著有人來買東西,打破僵局,開個好頭。萬事開頭難,這頭還沒有開,人的心總是七上八下忐忑不安的,況且這不是小事,那么多借來的錢壓在貨里面,不賣出來總不能讓自己一家人天天吃喝用吧。
其實何止秦瑛一個人擔心呢?家里除了喬蓮蓬外,每個人心里都是七上八下的。誰都知道這個小店對這一家人來說,意味著什么。爸爸喬振軒出去辦事了,還沒有回來,但是他知道今天家里小店開張,如果他突然回來,興致勃勃地回來,一問賣了多少錢了,家里人怎么回答呢?
喬蓮藕想著這一幕有些發慌。這就像后來起點網上的那些新人們,巴巴地寫了上萬上十萬的字出來,卻沒有一個人來看,那種感覺,喬蓮藕現在是太理解了。以后讀到那些文字的時候,一定能夠留言的留言,能夠收藏的收藏,能夠推薦的一定推薦。新人真的都不容易呢。
剛才貨架上的東西倒是出去的有,但那是送給別人的,一分錢沒賣出來。
吃完飯,還是沒有人來買。
收拾完碗筷,還是沒有人來買。
秦瑛有些沉不住氣的感覺,覺得再呆在家里有些尷尬,便想出去舒口氣,拿了一些喬蓮藕昨晚沒有拿完的種子到自留地里去種菜去了。因為時間太久,她也沒有注意到種子少了很多。
“我到自留地里去了,你們看著一點兒,價錢我都寫在抽屜里的小本子上了,有人買的時候看一下價格,別賣錯了。”
說完,拿著一把鋤頭背著一個背簍走出了院子。
下午,漫長的下午,村子里的人商量好了一樣,沒有一個人來買東西。
喬蓮藕組織妹妹們繼續做作業,自己寫毛筆字,但是心里是慌的,寫得很沒有感覺。
時間是那么漫長,但是夜幕還是降臨了。重生后,喬蓮藕從來沒有像今天下午這樣魂不守舍過。
秦瑛到天黑了才回來。其實喬蓮藕知道,種那點菜要不了那么久的,媽媽秦瑛是在躲,希望隔的時間越久,回來后就越能看到一些驚喜。
但是驚喜睡覺了,一直沒有出現。
喬蓮藕見到媽媽秦瑛詢問的眼神,強笑著搖了搖頭,秦瑛一下子就明白了,徑直回到了廚房,開始默默地做晚飯,氣氛壓抑,讓人喘不過氣來的感覺。
“蓮藕,來,打半斤酒,我家來客人啦!”一個無所顧忌的聲音驟然響起,將這沉悶的空氣瞬間打破,所有人仿佛一下子看到了一道陽光利劍般刺過無邊的黑暗,大地忽然一片光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