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素心躺在上,怔怔的,一雙黝黑的眸子,正對著天花板。給力文學網但在她眼前的,仍是那一片黑暗……此時,她也不知,外間究竟是什么時刻,天色是尚黑,還是已然見白。唯一知道的,是這周遭仍是一片沉寂,甚至,連外間暖閣丫鬟的呼吸聲,都聽不到。
“師傅……心兒好想你……”沈素心喃喃地念著,隨即,她便坐起身來。雖不知先前那個夢,究竟當真是藥先生托夢,還是她自己的日有所思、夜有所夢,但,既然答應了師傅,要積極面對,那再這般臥于榻之上,似乎對不起師傅那一番教誨呢。
起的動靜,似乎仍未驚動暖閣的丫鬟。沈素心微微皺了皺眉,起身摸索著,摸到了一件外衣,披在身上,輕輕推開了門,轉身便走進了暖閣。一進暖閣,沈素心便感到,左近便有一人氣息,但,她卻更是皺眉。此人氣息,怎么覺得如此怪異……
她略略猶豫了一下,便向著那氣息之處靠近。但只是走了幾步,便碰到了什么東西。她伸手一摸,仿佛是一張幾案。丫鬟值夜的館閣之中,也是有幾案的,以方便丫鬟置放些什么東西,火燭之類,或是在這幾案之上,用一些膳食、夜宵之類。
但,碰到了這幾案之后,沈素心心中,卻更加不安了。她這目不能視之人,猝不及防之下,幾案之上的什么東西,似乎被她碰落,這聲響并不小,似乎還有什么東西摔碎了。若是往常,這般響動,除非睡得極沉,否則絕不會不被驚動。而且。睡眠之人,呼吸或粗重或綿長,絕不會是幾無聲息!
沈素心也顧不得自己究竟碰翻了什么。快走幾步,來到丫鬟歇息的臥榻邊上。直到雙腿碰到榻邊,才停住腳步。給力文學網隨后,她彎下腰來摸到了榻上的丫鬟,觸手溫熱,看來確是有人在此。但,如此觸碰之下對方仍是毫無反應,絕對不正常!
沈素心皺著眉。摸索著,摸到了這丫鬟的手臂,隨即順著手臂摸到了手腕,尋到腕脈。便將三指輕輕搭上。隨即,沈素心面上便顯出焦急之色!
正在這時,她聽到有人疾步走來,似乎還不止一人,應當是有人聽到暖閣響動。前來查看吧。沈素心也不管是誰,待到那腳步聲來到暖閣門前之時,便回頭輕喝道:“快,去我房里,取藥箱來!隨后將香秀或煙秀喚來!還有。今日究竟是誰值夜?你們來看看這是誰?”
她這一番急促的吩咐,似乎驚到了來人,她們稍稍頓了頓,才有人出聲道:“是,小姐!”隨后,便聽一人的腳步聲,匆匆向正房奔了過去!隨后,便聽一人腳步聲靠近,少頃,便聽她驚呼道:“呀!是煙秀姐姐!小姐,這……煙秀姐姐她……”
這聲音,糯糯軟軟的,聽著有些陌生,似乎年紀不大,應當是房里的哪個粗使丫鬟。但,她的言語內容,卻令沈素心不禁一驚!面前這在沈素心診脈之后,判斷是中了蛇毒的丫鬟,竟然是煙秀!
沈素心皺了皺眉,道:“方才那與你同來之人是誰?可有人去喚香秀過來了?”
那小丫鬟忙道:“回小姐,方才便是香秀姐姐與奴婢同來,早先奴婢等聽到響動,以為是煙秀姐姐……”
沈素心不等她說完,便打斷道:“你速速去將小雪還有溫淺俱都喚來,快去!”
那小丫鬟只是“哦”了一聲,便急匆匆地去了。沈素心也顧不得許多,伸手便要從自己頭上摘發釵,但卻摸了個空,隨即想到,她才剛從榻上起來,尚未束發,頭上哪里會有發釵?
正在此時,便聽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響起,有人快步走進暖閣,隨即香秀那輕顫著,還帶著些許哭音的聲音道:“小姐,藥箱來了!姐姐她……她怎么樣……”
沈素心沉聲道:“蛇毒,很厲害,但還不算太晚。(給力文學網最穩定)香秀,你速速將手術刀取出,點上燈火,在火頭上熏烤。還有,現下我看不到,你還得找下,看看能否找到煙秀身上,被蛇咬的傷口!”
香秀顫聲道:“是,小姐!”隨即,便聽到一陣響動,想來,當是香秀正在點燃火燭,熏烤手術刀。
正在此時,便聽一陣腳步聲,聽來似有至少四人疾步走來,應是百里雪竹與溫淺到了。果然,稍后便聽到百里雪竹道:“師傅,雪兒來了!出什么事了?”
隨即,沈素心便感到一只手放在了自己肩上,耳邊響起了溫淺的聲音:“心兒姐姐,這……她是中了蛇毒么?這里哪來的毒蛇?”
沈素心輕道:“淺淺,你先來看看,究竟是不是蛇毒!對此淺淺你比我更為熟悉!而且,我眼睛看不到,沒辦法找尋傷口!”
溫淺道:“好的,心兒姐姐,你且站開些。小雪,快來扶著你師傅,這里邊交給我了。”
百里雪竹答應了一聲,便扶著沈素心走到一旁。少頃,便聽溫淺急促道:“是蛇毒,而且,是金環蛇毒!可是,普通的金環蛇應當沒這么強的毒性啊!不過還好,再厲害的金環蛇,也只是金環蛇罷了,這毒性仍是不如銀環蛇毒性強烈。只是中毒太久,想要盡解,怕是有些麻煩了……”
沈素心忙道:“淺淺,可找到蛇咬傷口了?同時小心些,那毒蛇或許仍在左近!”
溫淺道:“心兒姐姐放心,莫說金環蛇,哪怕是七步蛇,五步蛇也難不倒淺淺!傷口已然找到,就在她的腳踝處,淺淺已然在給她上蛇毒藥了,這是我們圣教特制外用蛇毒藥,效用極好。”
沈素心微微出了口氣,輕道:“淺淺,你看……是否要破開傷口放出毒血?如此,或許能盡快解毒……”
溫淺稍稍頓了頓,輕道:“這……試試看吧,看起來,她中蛇毒已然至少有兩個時辰了,毒性已入肺腑,單單是放血,似乎當無太大效用,但不妨一試。”
香秀聞言,趕忙遞上手術刀,道:“溫姑娘,此乃我們小姐常用之手術刀,常為去腐肌,去膿瘡之用。溫姑娘小心些,此刀乃是在那火頭之上炙烤過的,很是燙手。”
溫淺輕道:“如此甚好。”說著,她便從香秀手中接過刀子,低頭小心地割開了煙秀腳踝上的傷口。瞬間,便見黑紅色夾雜著些許綠絲的膿血,從傷口中緩緩涌出。
溫淺喜道:“果然出毒血了,好兆頭!”
但,即使如此,沈素心仍是擔憂不已。但她知道,既然煙秀已然被溫淺接手了,自己就不能再插手救治了,尤其是不能再用藥了。否則若是藥性相沖,或許會令煙秀的狀況更加糟糕。
少頃,沈素心起身道:“淺淺,這里邊交予你了。這暖閣中甚是狹窄,無關人等,還是退出去吧。小雪,你留下,給你溫姑姑做個幫手吧。香秀,你過來,扶我出去。”
溫淺輕道:“心兒姐姐放心,淺淺定然不負所托。”隨后,百里雪竹答應了一聲,便走向了溫淺。而香秀聞言,卻似乎很是猶豫。但沈素心又重復道:“香秀來扶我出去。”
至此,香秀才顫聲道:“是,小姐。”說著,她走到沈素心身邊,扶住沈素心,走出了暖閣。而其余丫鬟們,也跟著兩人一起出來,暖閣之中,除了中毒的煙秀,只留下了溫淺和百里雪竹。
走了幾步,沈素心輕輕捏了捏香秀的手,輕道:“好了,香秀你也莫要太過擔憂,金環蛇毒并不十分劇烈,而淺淺可是藍姨的愛徒,或許醫術她不如我,但用毒解毒,我不如她。煙秀她……定然會沒事的,放心。”
香秀輕道:“謝小姐寬慰……”但她的聲音,仍是帶著些許微微顫抖,擔憂之情,溢于言表。沈素心暗自嘆了口氣,心道,若是要她完全不擔憂,似乎是不大可能。畢竟,姐妹同心啊……
姐妹同心?沈素心不由微微一怔,隨即,她腦海中,便浮現出了在那夢中的光幕之上,看到過的沈素雅的表情。不由得,沈素心微微有些癡了……
煙秀是香秀的雙生姐妹,煙秀有難,香秀如此擔憂,那自己現下這般,自己的姐妹們,不獨是沈素雅,不也會如此擔憂么?除了姐妹之外,自己的祖父、祖母,伯父、伯母,兄長、嫂嫂,等等親人們,又怎會不擔憂?
沈素心不由得微微嘆了口氣,即便是為了他們,自己也不能再如先前這般了。她想了想,向身邊的香秀輕聲問道:“香秀,現下什么時辰了?天色可是亮了?”
香秀輕道:“小姐,才不過寅時一刻,距離天亮還早。”
“寅時啊……”沈素心喃喃念道,略一沉吟,輕道:“還是莫要睡了,香秀,扶我就近找個地方坐著。待到煙秀脫險,你便去照顧她吧,順便將小雪喚來,我……也該去見見師伯了……”
說著,沈素心便陷入了沉思,便是香秀的應聲,也未曾聽到。
緊張時放松自己,煩惱時安慰自己,開心時別忘了祝福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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