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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沈素心失魂落魄的樣子,藍心湄不禁輕嘆一聲,該說的她都說了,但能起多大用,她就不知道了。不過,如果沈素心執意要去救鄧遠明的話,她還是會全力協助的,甚至,會在不危機五毒教根基的前提下,有限地動用五毒教的力量。
而溫淺的心思,就遠沒有那么復雜了,她上前兩步,抱住沈素心的手臂,柔聲道:“心兒姐姐,你千萬別傷心,那個鄧遠明,姐姐你如果一心要救她,淺淺一定全力幫你的,我想,師傅也會的,是不是呀,師傅?”
藍心湄微微一嘆,輕道:“是,如果你一定要去救,我也會全力幫你,無論是毒,亦或是天迷香什么的,或者,干脆直接出手,用武力解決,都沒有問題。不過,我還是希望,你能夠在深思熟慮之下找到一個辦法,不一定要萬全,但多少能比較可行一些。”
沈素心望了望藍心湄,沒有說話。藍心湄輕道:“你就住在樓上的房間,是嗎?現下也是深夜了,淺淺,你陪著你心兒姐姐一起去休息吧,天亮起床之后,再來找師傅就好了。”
溫淺點了點頭,挽著沈素心的手臂,和她一起離去了。藍心湄不禁又嘆了口氣,沉默了許久,輕嘆道:“哎,看什么看,出來吧。”
“哈哈,居然被你發現了,看來,我的輕功似乎退步了。”一個聲音忽然很是突兀地響了起來,隨即,從前不久沈素心進來的那扇窗子外——當時,沈素心夢醒時候,直接打開了窗子,靠著輕功來到樓下藍心湄的房間,破窗而入的——跳進來了一個人。
這是一名老嫗。一張樹皮一樣溝壑遍布的臉,卻偏偏穿得一身比沈素心還要花花綠綠的衣衫,手中居然還拿著一只香瓜。而在她的肩膀上。卻趴著一只小貓。這并不是什么稀奇品種,而是極其常見的那種家貓。毛色也不是太出奇,淡褐色帶花斑的,還只能算是幼崽。
藍心湄卻并不去看那人,只是仿佛有些無奈地撇撇嘴,道:“我只是很奇怪,你為什么會出現在這個地方?”
那老嫗嘻嘻一笑,道:“有個家伙。給了我一堆東西,我怎么都處理不掉,于是來問問你,是不是想要。若是想要,我便分你一些,哪怕是你想全要,也沒有問題。”
藍心湄卻微微一笑,道:“你想分我的東西。我不想要,倒是你的那只小貓,我看上了。怎么樣,把那小東西送我如何?”
那老嫗卻像小女孩一般,賭氣似的一撅嘴。嗔道:“它?不行不行不行!給你什么都行,這小家伙,我喜歡得緊,可不能給你!不過若是你小徒弟開口討要,我倒是能給她,只是可惜,她不在。”
藍心湄又是一笑,道:“賀老飛那個家伙呢?”
那老嫗笑道:“誰知道那家伙跑哪兒去了?他想去哪兒,可不會跟我這老婆子說,我這老婆子老胳膊老腿兒的,也攆不上他啊!”
藍心湄輕笑道:“他來京城了么?我看你手中的香瓜,似乎還滿新鮮的,不像是放了很久的。”
那老嫗笑道:“是啊,兩個時辰前,我才見過他,當時他說他剛從天牢里出來,至于他進天牢去做什么,我也不知道。不過,我敢肯定的是,他肯定不是去刻字的。”
藍心湄輕笑道:“他又不是馬步生,他刻什么字?不過說到馬步生了,話說,現下有沒有人能在他身上刻字了?”
那老嫗聞言,不禁哈哈大笑道:“有,有,把這家伙氣得不行!”
藍心湄本只是隨口一問,卻沒想到,竟然得出了這么一個答案。她不禁瞪大雙眸,笑問道:“啊呀,誰那么大本事?可曾去領了那萬兩黃金的懸賞啊?”
老嫗一怔,卻消了笑容,撇嘴道:“懸賞?那家伙才不會要,就算要去,恐怕也不是去領賞,而是去行刺。”
藍心湄一怔,疑惑道:“究竟是什么人?”
那老嫗咬了一口手中的香瓜,抬手指了指樓上,道:“那個小丫頭的姐姐唄!”
藍心湄想了想,輕道:“她有八個姐姐呢,你說哪個?”
那老嫗又是咬了一口香瓜,含糊不清道:“鎮國公府那個。”
藍心湄略一沉吟,輕道:“是她啊……但,她為什么這么做?”
那老嫗抬頭看了藍心湄一眼,道:“你指什么?在馬步生身上刻字么?這個我倒是知道,因為她似乎是想要馬步生替她做什么,但馬步生說,只要她有本事在他身上刻字,他就干。結果……嘿嘿!”
藍心湄想了想,輕道:“那你可知,她讓馬步生去做什么?”
老嫗想了想,搖了搖頭,道:“這我就不知道了。”
藍心湄皺了皺眉頭,陷入了沉思。那老嫗望了她一眼,又咬了一口香瓜,道:“這當兒,聚在京城里的人可是不少。反正我知道,賀老飛、馬步生、云四郎、娃娃鼓、俏妹兒、饞貓兒、大鴨梨……”
藍心湄一怔,隨即再次深深皺起了眉頭,道:“到底是出了什么事呀,居然你們中原武林里有數的幾個老怪物,都來了。”
老嫗道:“你不是也來了么?你們西南苗疆的人,應該也不只是你來了吧?老婆子白天無聊時候,在外面閑逛,可是看到過幾個苗人打扮的人,但看著也不像你們五毒教的人……”
藍心湄瞪了她一眼,糾正道:“五圣教!”
老嫗咧了咧嘴,似乎是想要笑,但,看到藍心湄正在玩弄自己的手指頭,而那長長的指甲上,卻在泛著藍汪汪的光,臉上的肌肉不禁微微顫了顫,忙道:“好……好……五圣教就五圣教……”
藍心湄瞟了她一眼,輕道:“這個我不太清楚,你應該知道,我們五圣教,可不是苗人之中唯一的教派。甚至,地位也不算是最高的呢!那幫咒苗……”
說到這里,她忽然也禁不住打了個寒顫,道:“該不會……咒苗的人來了吧?”
那老嫗方才正在低頭吃香瓜,聽了藍心湄的話,仿佛被噎住了,劇烈地咳嗽了幾聲,抬起頭望著藍心湄,駭然道:“那……那幫怪物也來了么?你確定?”
說這話時候,她的聲音都微微帶著一絲顫抖。
藍心湄沉吟許久,終于啞然道:“來了就來了吧,那幫人脾性雖然怪異,但極少主動招惹別人的,即便是對漢人。哎,我方才不是問你,你們這幫老怪物到底是來做什么的?”
那老嫗訝然道:“你是當真不知道么?”
藍心湄疑惑道:“我?我知道什么?”
那老嫗道:“你仔細想想,我絕心,還有剛才數到的那幾個,馬步生、賀香瓜、云四郎、俏妹兒、饞貓兒、娃娃鼓那些人,還要算上你藍大教主,都有一個共同點,你想到沒有?”
藍心湄沉思許久,才道:“沒有。你也知道,我是苗人,對你們中原武林所知甚少。這些人我雖然不全認識,但也認得一半,但你們的事情,我就不怎么知道了。不說別人,就說你絕心夫人,除了咱們都是女人之外,我還真沒想出咱們倆有什么共同點……”
那老嫗,也就是絕心夫人,輕輕嘆了口氣,輕道:“老婆子當年嫁給我那老頭子之前,曾經也是嫁過人的,這個,你知道么?”
藍心湄輕道:“這我是知道的。聽說,當年墨余生墨大俠,就是夫人被那個男人拋起,棄之荒野等死時候,將夫人你救下,隨后你便嫁與墨大俠為妻,后墨大俠去世,你便自毀容貌,自稱絕心夫人。”
絕心夫人輕嘆道:“世人都以為那老頭子救了我性命,卻不知道其實當真救了我命的,卻不是那老頭子,而是藥先生……”
藍心湄不禁一怔,訝然道:“藥先生?”
絕心夫人嘆道:“是呀,藥先生……當初,就是……就是那個豬狗不如的男人,那個我豬油蒙了心,才會嫁給的那個男人,將身中劇毒的我棄之荒野,我的心當時也死了,便只是等死!可是,當時一個十多歲的小姑娘發現了我,將我帶回家,居然還幫我解毒!我卻不知道她才那么點兒大,居然就有那么好的醫術!不過,她只是解了我的毒,卻沒有救活我,真正救活我的,還是余生……”
藍心湄皺眉道:“此話怎講?”
絕心夫人嘆道:“那小姑娘,也就是藥先生,醫術自然沒得說,但醫術再好,若是我存心不想活,她又怎能救得活我?只是當時我感念那小姑娘好心,不忍她難過,便任由她醫治,心中卻在想,待到毒解掉之后,便去找一個這小姑娘看不到的地方,自我了結……”
“可是沒想到,當時,余生忽然出現了,潛入那小姑娘家里直接把我當作一件什么物事,給偷走了……”
說到這里,絕心夫人眸中,卻露出了一絲少女一般的羞澀,以及些許忍俊不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