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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官道邊上,一處廢棄的小廟,周圍凌亂地丟著五輛囚車。。而在小廟門前,則是一大群人,大多都是禁軍士卒。在這其中,有兩對夫婦,一對年長,一對年輕。但,相同的是,他們頸間,都架著一柄寒光閃閃的鋼刀!
而在他們對面,則是一名禁軍將領,以及一名年輕少女。但,那少女手中,卻執著一柄長劍,正架在那禁軍將領頸間!甚至,她手上的鐵鏈,也套著那將領脖頸!
這群人,正是沈素心等人!
只聽當啷一聲,沈素心手中的長劍,頹然掉落在地。隨即,她緩緩地將鐵鏈從那將領頸間取下,面如死灰地垂下頭,口中卻在用自己才能聽到的聲音,喃喃道:也不知……若是我死了,能不能到大姐姐前世那個世界,能不能再次見到閻宇文大哥,與那個可惡的王小光呢?也不知……他們是不是歡迎我……
二十一世紀,某市,刑警大隊。
一個臉型瘦長,身材也瘦長,戴著一副金絲眼鏡的男人,正坐在電腦前,雙手噼里啪啦地在鍵盤上敲打著。顯示器屏幕的光芒,映在他的臉上,映在他的眼鏡片上,顯得光怪陸離。
也不知過了多久,他終于停下了手,輕輕嘆了口氣,摘下眼鏡,閉上眼睛,用食指和拇指捏了捏雙眼之間,瘦長的臉上,露出了些許疲憊之色。少頃,他再次睜開眼,望了望屏幕,將手放在鼠標上,輕輕點擊幾下,便靠在椅子背上。
幾聲滴滴聲后,一陣沙沙聲響起,電腦旁邊的打印機開始工作了。首先。一張4紙很快被打印機吐了出來,上面印著結案報告四個大字。
那個人也沒再次戴上眼鏡,只是怔怔地坐在那里。怔怔地望著打印機吐出一張張印滿字跡的4紙,也不知在想些什么。只是那一雙不再被眼鏡片遮擋的眸子,顯出些許迷蒙,以及深深的憂傷。
忽然,只聽吱呀一聲,有人推門進來了。這也是一個戴著眼鏡的男人,只是他年紀比電腦前的那個男人小一些,而且生著一張圓圓的臉。很是帶著幾分喜感,眼鏡也不是金絲邊,而是黑框的,扁圓形的。
他進了門。輕聲說:閻大隊,你叫我?
若是沈素心或是沈素雅在這里,一定認得出,這兩個人,電腦前的。正是閻宇文,而那個小胖子,則是王小光。
閻宇文雙手在臉上狠狠搓了搓,帶著幾分疲憊:小光,你那邊的報告。都做好了吧?我這兒的……你拿去吧,也好了。對了,記得整理好之后,一起交到陳局那邊去。我……我困了,回去睡會兒。
哎!王小光答應著,走上前來,拿起那一摞4紙,仔細整理著。正當閻宇文拿起椅子靠背上的外套,正要出門的時候,王小光卻頭也不抬地低聲說:閻大隊,有些事兒,能忘了,最好……還是忘了吧。
閻宇文的動作頓了頓,但沒說什么,拉開門走了出去。
走出大樓,閻宇文上了自己的車,但,卻并沒有發動,而是將頭抵在方向盤上,趴了好久,才終于抬起頭來,發動車子。不過,他并沒有回自己家,而是來到了付雅家的樓下。
他沒有坐電梯,而是走了步梯。一步步地,爬了二十多層,終于來到付雅家門口。在門前站了好久,他才打開門,走了進去。
屋里有些凌亂,地上,還有鑒證部門留下的物證牌。
他在各個屋里打著轉,從一個房間走到另一個房間,來來去去走了好多遍,才終于走進主臥室,將自己的外套掛在衣架上,頹然倒在那張,曾經付雅與沈素心相擁而眠的大床上。
不知為什么,他的錢包,從他的外套里掉了下來,攤開在衣架旁邊的地上。錢包里,放著一張照片,卻是閻宇文自己、付雅以及小小的沈素心三人的合影。三人都笑得很開心,閻宇文在左邊,付雅在右邊,中間是沈素心。乍一眼看上去,仿佛就像是一家三口的全家福,滿滿的都是幸福和溫馨。
你……還是回去了么?你現在,應該叫沈素雅,對不對?還有心兒,你……你現在好么?也不知道還能不能見到你們啊,真想……真想再見到你們。雅兒,我一定會給你買個大鉆戒,心兒,我一定請你吃哈根達斯,讓你吃個夠……閻宇文閉著眼,仿佛睡著了。但,他的嘴里,卻在喃喃自語著,那低低的語聲,只有他自己聽得到。
大宏朝,官道邊的小廟。
沈素心抬起頭,望了望自己的父母、兄嫂,緩緩地,向著他們走了過去。但,在距離他們尚有丈許之時,卻忽然屈膝跪下,屈身叩首在地,哽咽道:爹……娘……
林琪薇早已是淚流滿面,哽咽道:心兒……
一旁的沈文思,仍是雙目緊閉,但,面上卻現出痛苦之色。
沈素心哽咽道:爹,娘,女兒不孝,你們……權當沒有生過這個女兒吧……
說著,沈素心重重地,向著沈文思、林琪薇叩了三個響頭。但林琪薇看得分明,叩首之前,沈素心的眸子里,雖滿是淚水,滿是依依不舍,但,每一次叩首之后,抬起頭,她眸中的顏色,便淡了幾分。當她三叩首完畢,最后抬起頭之時,那一雙眸中,卻滿是死灰……
三叩首后,沈素心站起身,再也不看父母一眼,而是轉過身去,背對著父母兄嫂,輕道:這位將軍,素心……應下了。現下,似乎應當帶素心回京了吧?
那禁軍將領怔了怔,道:呃……好,我知道了。
沈素心略略沉默了片刻,輕道:不過……還請將軍,善待素心父母兄嫂,拜托。
那禁軍將領又怔了怔,道:我明白。那……九小姐,你……你隨我去吧,別處,正有馬車候著。
沈素心并未說話,只是漠然地站在那里。
忽然,沈文思猛地睜開雙眸,直直地盯著沈素心的背影,一雙閃亮的眸子,卻滿是為人父的威嚴!
素心,且慢!沈文思開口道,心兒,你可記得,為父曾教導過你,為人在世,當挺直脊梁。頭可斷,血可流,脊梁不可彎!
沈素心身子猛地一顫,但,她并未回頭,也未答話。
沈文思的目光,仍是盯在沈素心身上,卻又柔和了幾分。他抿了抿唇,又道:心兒,從小到大,你是父親最疼愛的女兒。但無論如何疼愛,父親卻從未短了半分對你的教導。或許,在這個時代,父親教你的,有些不合時宜。但,心兒,為父卻是希望,心兒莫要成為如這個時代中大多數女子一般,只知相夫教子,只知孝順父母公婆!父親希望,父親的心兒,要有自己的思想,要有自己的路!心兒,你才十五歲,不要說你哥哥的時代,便是父親的時代,十五歲,也仍然是個孩子。但,今后,你的路,也就只能自己走了。父親只是希望,心兒今后,莫要讓父親失望。
沈文思的話語中,沈素心的頭,深深低沉下去。她瘦削的肩頭,在輕輕地顫著。但,她仍然沒有回頭,沒有說話。
在沈文思說話時候,林琪薇一直側首望著他。聽到他的話,林琪薇卻是笑了,笑得異常溫柔,甚至,還帶著些許小女兒的甜美。
此時,林琪薇轉頭望向沈素心的背影,輕笑道:心兒,娘最疼愛的女兒,娘……無論如何,都不能讓娘的乖女兒,去以自己的身體去伺候那個人。不,那不是人!心兒,娘知道,你這么做,是為了爹娘,是為了兄嫂,亦是為了這個家。但,心兒,你要知道,若是這個家的存在,需要你用自己的身體,用自己的幸福去交換,那么,這個家,不要也罷!
沈素心聞言,霍然回頭!
但,林琪薇卻不再看她,而是轉向沈文思。此時的沈文思,卻也同時望向自己的妻子。此時,兩人的眸中,滿是柔情。
沈文思輕道:徽因,你可準備好了?
林琪薇微微一笑,輕聲吟唱道:望門投止思張儉,忍死須臾待杜根。我自橫刀向天笑,去留肝膽兩昆侖。思成,我準備好了。
沈文思微微一怔,隨即又是一笑,輕道:譚叔叔的詩,此時倒頗是應景。好,咱們該走了。
林琪薇輕笑道:嗯。
兩人含情脈脈地對視著,仿佛,這一瞬間,禁軍,女兒,兒子,兒媳,梁國公府,京城,大宏朝……所有的一切,統統都不存在了,天地之間,只有他們二人,無論是誰,都無法插足其中!
爹!娘!沈素心終于回過神來,向著沈文思、林琪薇撲去!然而,她始終是遲了一步!只見,沈文思與林琪薇,仍是對視著,卻同時舉起雙手,毅然決然地,握住橫在各自頸間的鋼刀,向著各自咽喉狠狠切去!
頓時,兩人滾燙的鮮血,噴涌而出,正正噴在剛好撲到跟前的沈素心臉上!然而,這一刻,兩人卻還能轉頭望向他們的女兒,那眸中無限的期盼,溫柔的笑意,滿滿的,都是父愛與母愛……
啊——!沈素心的雙眸,頓時一片血紅!爹!娘!她猛地撲上去,一手按在沈文思頸間,一手按在林琪薇頸間,似是想要阻止那滾燙的鮮血,從兩人咽喉處那深切入骨的傷口中,如噴泉一般的向外噴涌,似是想阻止生命的氣息,隨著那鮮血,從兩人身上逝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