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圍觀的人很多，蘇亦凡左右冷眼看了一圈，發現低年級和同年級的都有，喜歡這種八卦的依然是女生居多。
這些女生，平時在學校里玩小圈子都很精純。各自有自己的話題和朋友圈子，你跟我好，我跟你不好。每個人或者每個圈子里會有那么幾個大家共同討厭的人。
恰好程水馨就是這種被共同討厭的目標之一。
對濱海一高中的女生來說，程水馨之前那些風頭出得太讓人不舒服了。無論是成立文學社還是學校活動每次都被推到臺前接受各種欣賞的目光，程水馨平時得到了太多關注，也收獲了太多鮮花和掌聲。
這樣身上自帶光環的女生，沒有任何一個同性會表示欣賞。
或者也許有些贊賞，但都淹沒在嫉妒和惡意的風言風語中了。
大概是發現主角終于出現了，很多人選擇站得稍微遠一點，總體意思還是在看戲。
這么多目光交織在一起，哪怕是程水馨也覺得很不舒服。
被人誤會在不在意是一回事，這些帶刺的目光有如果聚在一起，總給人感覺有實質性的殺傷力。
“別看了，走吧。”蘇亦凡忍住怒氣，對程水馨說，“你們先回去。”
程水馨正拉著楊冰冰的手，她深深地看了一眼蘇亦凡，下意識地想搖頭。
“回去。”蘇亦凡的聲音很冷，他覺得自己心里的火好像越來越大了，尤其是在這種圍觀之下。
程水馨很少見到蘇亦凡如此冰冷的一面，她吸了口氣收回自己想說的話，拉著楊冰冰的手，平靜地說：“咱們回教室吧。”
楊冰冰抵抗力其實也不差，但也在渾身發抖。
報道上有諸多偏頗之處，對于熟悉新聞媒體的人來說其實不算什么。這種被采訪內容和報道最終完全不一樣的事已經發生太多了，民眾容易被這樣的情況誤導，而作為當事人也很難不為此憤怒。
程水馨注意到楊冰冰的反應，她嘆了口氣，拉著楊冰冰轉身就走。
楊冰冰有點執拗地頓了一下不想走，還是被程水馨拽走了。
“別留在這里了，你做什么都是沒用的。”
目送兩人離開，蘇亦凡扭頭再看看臉上依然掛著看戲嘴臉的人群，眼神漸漸轉冷。
“連自己同學都不相信，真不知道你們以后還會相信什么。”
蘇亦凡的聲音不小，圍觀的大部分人都聽見了。
年輕學生對來自同齡人的諷刺都是抗拒又不屑的，即使聽見蘇亦凡說話，也沒多少表情變化。反倒是很多女生看著程水馨和楊冰冰離去的背影，嘴里譏諷的話更多了。
“果然啊，關鍵時刻就喊男人出來了。”
“看看那樣，真是小開吧？”
“嘖嘖，真不好說是什么情況了，你們知道之前的陳欣吧？他追過程水馨，后來不知道怎么被蘇亦凡給撬走了。”
“還能有什么，錢和錢唄。”
“呵呵，也許人家還有別的過人之處呢。”
話越說是越過分了，有些是同年級的，對上個學期發生的事還記得很清楚。這些議論聲幾乎是毫無忌憚。
蘇亦凡深吸了一口氣，看著這些人，心中的怒氣讓他的手臂都有些發抖。
在上百雙眼睛的注視下，蘇亦凡轉頭看著報刊欄上的玻璃隔層。
學校的報刊欄是兩年前被人捐贈的，設計還挺美觀。本來最初只是放一些學校的通知和校刊，后來開始放一些報紙，讓學生們也多了解最近發生的新聞。雖然這行為在網絡時代有點蠢，也算是一片好心。
就在這眾目睽睽之下，蘇亦凡忽然揚起右手，一拳打在玻璃隔層上。
這一拳打得簡單干脆沒有猶豫，讓所有人吃了一驚。
很多人第一個反應是這小子瘋了，居然直接用拳頭砸玻璃。
也有懂行的，見蘇亦凡一拳砸在玻璃隔層上，頓時冷笑道對身邊的人說：“傻了吧？那是鋼化玻璃，他還以為用拳頭就能砸碎？”
這邊話音未落，蘇亦凡已經第二拳砸在玻璃上。
還是同一個位置，那個被拳頭擊中的點上已經出現了一圈白色的細紋。
看見這一幕，周圍一片寂靜！
蘇亦凡沒理任何人，依然第三拳砸在同樣的位置上。
玻璃就像是小時候吃的水晶糖一樣，絲絲裂紋蔓延開，以蘇亦凡拳頭命中的地方為圓心，出現了一個凹陷。
只是簡單的三拳，震撼了在場的幾乎所有學生。就連遠遠站著看到這一幕的老師也被驚呆了。
剛才還在譏笑蘇亦凡的那個聲音干脆沒有了，那人幾乎是下意識地躲到了蘇亦凡目光看不見的位置，不再敢吭聲。
蘇亦凡又是一拳，把整塊玻璃隔層敲下來，伸手把里面的報紙扯下來。
“誰要看，再自己放一份進去。”
蘇亦凡甩了甩報紙，看都不看自己已經微微擦傷的拳頭，轉身走向教學樓。
那些本來還在議論的學生們早已經寂靜無聲了，他們瞬間分開，讓出一條路，看著蘇亦凡一個人穿過。
這一幕震撼了很多人，每人再敢低聲議論。每個人都毫不懷疑，那樣的拳頭如果揮向自己，僅僅喊老師過來是沒有用的。
就連剛才還想制止蘇亦凡的那個老師也有點膽怯地后退了一步，決定先去教導處看看再說。
蘇亦凡拿著報紙回到教室，正在跟楊冰冰說話安撫小獅子的程水馨反應極快，驚訝地問道：“你干了什么？”
“沒干什么。”蘇亦凡對程水馨故作輕松地笑了一下，“把報紙拿回來了。”
程水馨何等聰明的女孩，一眼就看出蘇亦凡的手背骨關節處有點瘀痕，心中頓時被一種尖銳的痛刺穿了一樣。
“你……”程水馨接過那些被扯爛的報紙，“有人愿意說就讓他們去說好了，你這是何必？”
楊冰冰本來還在惆悵，看到蘇亦凡的手背也表情變得難過。
蘇亦凡知道這里是教室，兩個人都不能過于強烈地表達自己的情緒，否則會引起更多麻煩。于是他做了個手往下壓的動作，依然笑著說道：“你們別管了，反正不會有人再放報紙進去了。”
兩個女孩知道蘇亦凡的意思，都目光復雜地盯著他，一時間連心中的氣憤不愿意去想了。
“今天這件事就先這樣。”蘇亦凡用已經做出決定的口氣對兩個女孩說，“我去找那個曉聲，剩下的事你們別管了，不要被影響，好不好？”
蘇亦凡說話的態度一如既往地誠懇簡單，讓程水馨和楊冰冰都沒什么立場反駁。
三個人剛坐好，上課鈴聲響了，一臉陰沉的學年組長出現在教室門口。
手里拿著模擬考的試卷，學年組長整個人像被浸了一團黑氣一樣，進門沒有說話，而是把目光轉向蘇亦凡。
蘇亦凡心里清楚學年組長為什么這么看著自己，他倒是一臉無所謂。
學年組長拿著試卷在講臺上站了一會，忽然開口說道：“學習委員，過來把試卷發一下。蘇亦凡，你跟我出來一下。”
蘇亦凡站起來，朝回頭看他的程水馨笑了笑，就要往教室門口走。
這時候，一個聲音在本來已經開始有小聲議論的教室里響起來。
“等等。”
一想理智從容的程水馨站起來，臉上掛著淡然又堅決的表情。
“孫老師，我知道您喊蘇亦凡是為什么。這件事跟我也有關系，如果學校有什么處罰決定，我也愿意承擔。”
一時間，整個教室嘩然。
那可是程水馨啊……平時很多同學覺得如女神一般的存在，即使是被傳了很多緋聞，有不少風言風語，仍是大多數是都超然事外的一個女生。就算是跟蘇亦凡經常說說笑笑，在這種時候忽然站出來也太猛了吧？要知道就以程水馨現在這個態度，學校給劃個早戀什么的也算正常。
但讓人驚訝的還不止是這樣，接下來另外一個主角也站起來了。
“還有我一個！”
楊冰冰的聲音不大，但很堅定，比程水馨還高一點點的個子在教室里顯得很搶眼。
嘩然聲這次都沒繼續沸騰了，教室干脆徹底靜下來。
那么多雙目光就落在這一個男生兩個女生身上，有看戲的，有佩服的，有羨慕的，也有覺得不可思議的。
學年組長被這一幕氣的不輕。
曾幾何時，學生敢這么囂張地向老師叫囂過？
程水馨曾經是多優秀的一個學生啊，學習成績優秀，各種萬能。學校的活動每一次都有她的身影，無論是容貌還是氣質都讓老師們極為欣賞。現在這是怎么了？居然還沒等自己說完話，就已經主動站出來要承擔責任？
那份晚報學年組長也看了，教室辦公室里有好幾份。曉聲把程水馨和楊冰冰塑造成挑戰傳統教育惡習的斗士，甚至說這兩個女孩是學生們的精神領袖。這種報道讓老師們心情很不愉快，但又不太好表達。
但這其實不算什么，孫玉勝覺得自己有機會敲打一下那幾個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學生就好了。真正讓他惱火的是蘇亦凡居然砸了報刊展示欄，扯掉了那份報紙。
這是公然破壞學校公物，公然挑釁的節奏了，不能不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