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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玉成懵了,自己這不是引狼入室么,把小商村的大好江山拱手讓給了他人,商家兩代人打拼了四十年才有了今天的局面,被這個姓何的一套陰謀詭計就奪了去,自己還是年輕幼稚啊,如果爺爺在,父親在,肯定不會犯這個錯誤。
他后悔莫及,繼而大少爺脾氣上來了,將報表向何寬臉上擲去,大罵道:“門也沒有,大不了一拍兩散,老子不干了!”
何寬敏捷的躲過去,冷笑道:“還以為你在外國歷練了兩年能成熟點,怎么還是一副敗家子的德行,你他媽的真以為小商村姓商啊,真是你們家的根據地啊,你們一家土霸王能從七十年代猖狂到現在究竟是為什么,你動動你的豬腦子好好想想。”
商玉成的火氣頓時熄滅,他當然知道在當今政治體制下,小商村是個異數,能一直存在完全依賴朝廷里有些頗好此道的左派人物,雖然大佬已經去世,但是政治影響依然在,搞不好利用自己重起爐灶也是某位新上位左派大佬的授意。
這么一想,他偃旗息鼓,服服帖帖。
見商玉成不說話,何寬繼續道:“你別怪我,我也是奉命行事,小商村這面旗幟不能倒,商家不能玩,目前干凈的人就你一個,你這個小伙子雖然脾氣大點,但并不傻,應該能領會我的意思,好好配合,其他不用你操心,小商村一定會恢復昔日輝煌,甚至發揚光大,你只需要開個會,講個話,主持個會議,每月領你的工資和分紅,如果你能讓上面滿意的話……”
何寬湊近說:“你還記得宣東慧吧?”
商玉成一驚:“你想干什么!”
何寬說:“成人之美,我有辦法讓她嫁給你,呵呵,你別這副沒出息的樣子,好好考慮吧,就這樣。”
商玉成巨震,何寬什么時候走的都不知道,一番深思熟慮,他明白沒有其他選擇,只能乖乖當個傀儡,什么壯志情懷,什么雄心勃勃,都是一廂情愿,自己不過是政治家們棋盤上的一枚小卒子而已。
北京,鄭佳圖找到劉漢東聊天,一陣云山霧罩后,鄭佳圖漫不經心的提了一件事:“姐夫,我姐的股份轉讓給了,現在咱們也是同事了,都是黃花科技的股東了。”
劉漢東皺起眉頭,他記得鄭佳一的那部分股份要轉給自己的,怎么突然轉給鄭佳圖了。
鄭佳圖站起來,來回踱步,興奮無比道:“我加盟黃花科技只是第一步計劃,如果想做強做大,就必須拉更多的人進來,眾人拾柴火焰高,我的那些哥們有大把資源幫公司迅速發展,ipo都是小事情,一句話而已,需要融資的話,大銀行不敢說,有幾家民營銀行的總裁都是自家兄弟,幾個億的資金,分分鐘到位。”
劉漢東警惕起來,鄭佳圖這是要染指黃花科技啊,當初拉鄭佳一入股只是為了安全因素,讓某些人下手有些忌憚而已,鄭佳一品格挺高,主動放棄股份,她弟弟卻貪婪成性,生冷不忌,黃花科技只是一家發展中的科技公司,還不是養肥的豬,他就急著下手了,實在讓人不舒坦。
“黃花科技的資金很充足,暫時不需要銀行貸款。”劉漢東很生硬地說道,“佳佳的股份,她的意思是轉讓給我,什么時候說給你了?”
鄭佳圖愣了一下,臉上表情僵硬,抽搐了一下,隨即笑著一揮手:“也行,都是自家人,姐夫啊,肥水不流外人田,你也得想著我點。”
劉漢東毫不給面子,他慢慢說:“佳圖,以你的身份干什么生意不行,需要錢,我可以給你,但是別打黃花科技的主意,那是舒帆的私人產業,她是我妹妹,誰動她的財產,我要誰的命。”
鄭佳圖尷尬起來,他沒料到劉漢東這么硬氣,這樣談話都沒法繼續下去了,訕訕地閑扯了幾句,到此結束。
中俄談判還在繼續,更高一級的決策機構加入進來,中央領導批示,務必打開突破口,以優惠價格拿下貝加爾油氣集團的長協合同,這是一場勾心斗角、爾虞我詐的博弈,盡管大家對俄國佬的德行有心理準備,但是當對方的條件開出來,還是吃了一驚。
俄方要求以高于市場價三成的價錢簽訂為期十年的油氣供應長協合同,并且修建一條不利于中方的輸油管道,中方境內由中炎黃負責,俄方境內由中炎黃出資,俄方負責修建,建成后產權歸俄方。
這些條件近乎于無恥,中方據理力爭,提出長協價隨行就市,總價三百億美元,十年內完成合同額,管道中俄共同出資,但是線路需要重新規劃,交換籌碼是在高能電池的民用版技術,也就是說,高端技術不能賣,軍規技術需要用對等的技術來換,比如遠程轟炸機,區域防空導彈系統等。
北京香山,層林盡染,紅葉如霞,迷人秋色中,劉漢東和浣溪相伴游覽碧云寺,浣溪見佛就拜,燒高香,往布施箱里放大面額的美鈔。
“你什么時候信佛了?”劉漢東問道。
“現在也不信。”浣溪頭也不回,雙手合十,眼簾低垂,念念有詞,儼然是位虔誠的居士。
浣溪磕了頭,捐了錢,起身繼續前行,劉漢東緊隨其后,他現在是奉旨伴駕,順便假公濟私,和浣溪形影不離,但是始終感覺,眼前這個簡.布魯,已經不是當年那個單純善良的藍浣溪了。
兩人漫步來到羅漢堂,浣溪拜了佛,忽然說要抽支簽,她先許了愿,然后從簽筒里隨意抽了一支陳舊的竹簽,看了看上面的字,笑了笑塞了回去。
“怎么樣,大吉?”劉漢東問。
“嗯,尋求個心理安慰吧。”浣溪說。
一個布衣僧衣走過,從簽筒里將浣溪拿過的簽子抽出看了一眼,上面寫著下下二字。
“阿彌托福,女施主請留步。”布衣僧人在后面喊道。
浣溪止步,回頭:“您叫我?”
“女施主,我看你印堂發暗,近日會有一劫。”僧人肅然道。
“謝謝,我會當心的。”浣溪說。
“女施主,我有一法可以破解此劫……女施主,女施主……”僧人連連喊了幾聲,浣溪還是走遠了。
僧人扼腕嘆息,忽然后面有個游客拍了拍他的肩膀:“胡大師,我可找到你了,最近我們老總想在非洲投資銅礦,想請你做個策劃書,價錢好商量。”
“阿彌托福,貧僧不問紅塵俗事了。”僧人道,“貧僧的俗家姓氏也不再用了,請稱呼貧僧法號釋延青。”
回城的車上,劉漢東提到了談判的事情:“俄國人到底想玩什么花招,你有什么內幕消息么?”
浣溪說:“其實很簡單,俄國人想用最少的代價換取最大的利益,漫天要價就地還錢,各取所需,如果有最新情報,我會告訴你,但是我想知道,這件事對你而言,利益點在哪里?”
劉漢東說:“國家的利益和我的個人利益,在某些方面是重疊的。”
浣溪說:“老實說,這樁生意和國家利益沒有太大關系,只是政客們之間爾虞我詐博取政治利益而已,換句話說,是用國家的錢謀自己的好處,你也別太傻了,這樣吧,想要情報可以,但是拿錢來換,按照重要程度付錢,一條一百萬美元。”
劉漢東笑道:“價錢不低,有回扣么?”
浣溪說:“對半分。”
兩人相視而笑。
次日上午,劉漢東來到中調部向他的直屬上級沈弘毅報告最新進展,說浣溪愿意做我方的經濟間諜,但是開價比較高,一條情報一百萬美元。
這么大的數目,沈弘毅不能做主,他語重心長地說:“漢東,這件事我會向上級匯報,但是我們不能把事情想的過于簡單,藍浣溪的背景相當復雜,我有理由懷疑她是俄國人的雙重間諜,故意出賣一些真假混合的情報給我們,以此混淆我們的視聽,所以你要多幾個心眼,她的話不能盡信。”
劉漢東說:“你懷疑她是‘燕子’?”
沈弘毅說:“沒那么嚴重,她就是一個普通的商業間諜,但是地位比較特殊,我們的專家對她的成長歷程和心理進行了分析,認為她的前途不可限量,所以這條線要保持住,由你來維護吧。”
劉漢東說:“不是說只是借調我對付劉飛的么,怎么現在打算長期使用了?劉飛已經被雙規,我的愿望達成,沒心勁跟你們干這個。”
沈弘毅說:“你沒得選擇,不信你可以試試,你才多大,現在退休太早了,出國住幾個月你就會閑的渾身難受,中調部的工作適合你,相信我吧。”
劉漢東想了想說:“浣溪的關系,我會進行維護,但是我不能把自己賣了,干臟活的人一般都沒有好下場,因為知道太多秘密和齷齪事兒了。”
沈弘毅繼續勸他:“你可以不干,但是你的朋友需要保護,在國家法治健全之前,沒有適當的保護傘是混不下去了,小到洗頭房、發廊,大到騰訊、阿里巴巴這樣的企業,都需要有人保護,你明白么?”
劉漢東立刻想到了黃花科技,沉默一陣說:“給我考慮的時間。”
“三天。”沈弘毅說,“我等你回復。”
三天后,仿佛為了驗證沈弘毅的話一般,江東省質量監督檢驗檢疫局對黃花科技發出巨額罰單,以產品質量不合格為由罰款一千萬人民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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