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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飛的新任命很快就出來了,不出所料,他調任江東省政協副主席,不再擔任江東省委常委,近江市委書記,但保留中央委員、省委委員的身份,但這兩個委員也沒多大意義了,官場上是個人都明白,年富力強風頭正健的市委書記調去政協代表著什么。
周文是這場風波最大的贏家,他強勢入主近江市委,雖然還沒進省委常委,但那只是時間問題。
徐寧重新回到了周文身邊,并擔任了近江市委辦公廳主任,一時間周系人馬雞犬升天,劉飛的嫡系們樹倒猢猻散,該退的退,該抓的抓,有些膽小的,當天晚上就跑路了。
張俊濤最慘,公安局長的位子都沒暖熱就被一腳踢了下去,就地免職,沒有其他任命,據說紀委已經開始調查他擔任城管局長時期的**問題。
省里派來一位副廳長兼任公安局長,但是常務工作歸徐功鐵負責,他的政治前途豁然開朗,雄心勃勃之余,不免想起倒在黎明前的老戰友胡朋。
近江玉檀國際機場,徐功鐵在貴賓通道等待著,來自北京的航班準點到達,沈弘毅和劉漢東健步走來,徐功鐵上前和他倆輪流擁抱,熱淚盈眶,唯有親身參與之人才會明白勝利多么來之不易。
“走,看老胡去。”沈弘毅說。
“治喪委員會已經成立,烈士評定申請已經報上去了。”徐功鐵黯然道,“追悼會明天召開,平川的家屬都過來了。”
“一定要做好招待和撫恤工作。”沈弘毅雖然已經不是局長了,但永遠是徐功鐵的上級,說話不自覺就帶了領導的口吻,但徐功鐵絲毫不覺得違和。
三人離開機場的時候,一位貴婦人拖著LV拉桿箱匆匆進入候機樓,在通過安檢臺的時候,工作人員驗看她的機票和身份證后,叫來了執勤民警。
民警將戴著大墨鏡的貴婦人請進了值班室,明確告訴她:“徐嬌嬌女士,您的證件有些問題,按規定不能乘機。”
徐嬌嬌大怒:“我有什么問題,我又不是公務員,紀委都管不到我,輪到你們!”
民警公事公辦道:“對不起,我們也是按規定辦事,您的身份證號碼被列入受控人員名單,這個不一定是網上追逃,也不一定是公安機關發出的,檢察院、法院都有這個權力,我們也不會限制您的人身自由,但是飛機是無法乘坐的,很抱歉。”
徐嬌嬌不是潑婦,知道鬧是沒用的,偃旗息鼓灰溜溜回去了,她不是要出國,而是要乘機前往北京找父親商量事兒,既然飛機坐不了,那就坐高鐵商務座吧,安排工作人員拿著身份證去買票,可是火車站售票系統也是電腦聯網的,輸入姓名后就被鎖定,無法購票。
徐嬌嬌慌了,長這么大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她不明白為什么會這樣,父親仍是副國級領導,丈夫也是副省級干部,怎么有關部門就敢對皇親國戚紅色三代下手呢。
現實就是現實,更令人心驚膽戰的是,飛基金總會被人查了。
上回徐嬌嬌緊急跑路之時,將基金賬本付之一炬,大量資金轉移到海外,連電腦硬盤都砸了,完全是破釜沉舟的架勢,沒想到虛驚一場,飛基金可是來錢的買賣,徐嬌嬌有一份容易也不會放棄,回國后讓人補做假賬,可是很多原始票據都燒掉了,假賬也不是那么容易做的,忙乎了很久,才做了一小部分出來。
來調查飛基金的是國家民政部和全國紅十字總會,前者是慈善基金會的登記管理機構,后者是飛基金的掛靠單位,這兩個單位都是徐嬌嬌自稱娘家的地方,經常和主管領導一起吃飯打高爾夫球什么的,都是養熟的狗,徐嬌嬌有信心擺平他們。
這些迎來送往的瑣碎事兒,徐嬌嬌自然不能親自上陣,可是基金會的小助理馬虎貪玩,平日里養的那些不干活光拿工資的官太太們除了會扯老婆舌頭,根本上不得臺面,思來想去還是王海最能干,可惜能干的人心眼不正。
飛基金總部雞飛狗跳,人心惶惶,但驚慌過后徐嬌嬌還是淡定的,自信的,沒有過不去的坎兒,跨過這一關,飛基金必將迎來更大的輝煌。
今天是胡朋追悼會召開的日子,沈弘毅特地回家去拿制服,妻子不在家,他放在桌上的那部手機不時發出提示音,點亮屏幕,無數個未接電話和短信微信,其中一條短信是妻子發的。
“我們結束吧,我累了。”
沈弘毅將手機放下,走進臥室打開衣櫥,拿出自己的常服和襯衣,撐起熨衣板,仔細熨燙著每一個線條,這世界離了誰都照樣過,預料之中的事情不會造成任何傷害,反而帶來一種輕松感。
看著鏡子里的自己,沈弘毅深深吸了一口氣,他知道這是自己最后一次穿警服了,白襯衣,藏青色呢料制服,肩膀上是一顆代表三級警監的四角星和松枝,他莊嚴的戴上警帽,銀色國徽熠熠生輝。
省會城市的公安局長雖然位高權重,但是比起中央秘密機關來說差距還是很大的,從局長到廳長再到部長,需要用一生來走,而在中直機關工作,辛苦歸辛苦,事半功倍,晉升迅速也是看得見的優勢。
門外傳來喇叭聲,司機在催自己了,沈弘毅看了一眼房間,這曾經是自己的家,但是很快就不是了,好聚好散,他不會在離婚問題上糾纏什么。
半小時后,市機關禮堂,胡朋的追悼會正在召開,烈士身披黨旗靜靜的躺在水晶棺中,面目栩栩如生,會場座無虛席,氣氛肅穆,全是胸佩白花身著制服的公安干警。
公安廳主要領導全都到場,沈弘毅赫然現身領導隊伍中,和家屬握手、向他們致哀。
副廳長兼代局長主持追悼會,沈弘毅手托著警帽站在臺下,眼睛微紅,徐功鐵更是心情激蕩,忍不住淚流滿面。
他耳邊響起胡朋的話:“干不干,老徐你一句話,我跟你走,大不了豁出去這條命了。”
哀樂聲起,瞻仰遺容開始,家屬們哭作一團,一幫攙扶家屬的女警官也都哭的不成樣子,刑偵支隊的爺們也都鼻子酸酸的,胡支隊的黑白遺像在黑紗映襯下,高高在上俯視著蒼生。
儀式還在進行之中,沈弘毅接到了一個電話,悄悄離開會場,把徐功鐵和劉漢東也叫了出來。
“兩件事,查封黑家兄弟名下一切產業,逮捕劉小飛。”沈弘毅說道,“都沒什么難度,失去了保護傘的黑森林就是沒牙的老虎,當然氣勢要打出來,要給某些依然在位的人看看。”
“我去吧。”劉漢東說,“我對這活兒比較感興趣。”
沈弘毅說:“沒問題,另外,老徐你協調一下特警支隊和武警支隊,場面要盡可能大一些。”
徐功鐵說:“我馬上辦,逮捕劉小飛就交給刑偵去辦吧,一個毛孩子,跑不掉他。”
沈弘毅說:“行,老徐你另外幫我查個人,查他個底掉。”
徐功鐵說:“誰,哪個單位?”
沈弘毅說:“江大一個系主任。”
公安局大院,誓師大會正在舉行,徐功鐵副局長把他能調動的資源全都拉上了,刑偵支隊傾巢出動,在家的一個不拉,全部荷槍實彈,局里的機動車輛能調多少是多少,連警犬訓練基地也拉了十幾條警犬過來,白森森犬牙交錯,血紅的舌頭耷拉著,殺氣騰騰,威武雄壯。
石國平把他的防暴大隊也調來了,一水的黑色裝甲車,全黑作戰服,半指戰術手套,凱夫拉頭盔,臉上都蒙著滑雪面罩,只露出兩只眼睛,狙擊槍、自動步槍、霰彈槍,車上架著機關槍和鎮暴水槍。
每逢大場面,武警是不能少的,前些天包圍巡特警駐地的快反大隊又來了,不過這次是并肩作戰,武警部隊的卡車上貼著標語:堅決依法打擊黑惡勢力!
徐功鐵看看表,猛揮手:“我宣布,此次行動代號‘打狗’,現在出發!”
交警的摩托車打頭陣,后面是刑警、特警、武警,數不清的車輛鳴著警笛,打著雙閃開出了公安局大門。
徐功鐵自豪的監視著自己的隊伍,對身旁的劉漢東說:“威武吧?”
劉漢東點點頭:“牛刀殺雞,泰山壓頂。”其中心里想的是小時候看的抗戰電影,鬼子兵們開著摩托車架著機關槍從炮樓里殺出來。
與此同時,一支由三名刑警組成的抓捕小組前往江東大學,去逮捕涉嫌殺人的劉小飛同學。
今天是劉小飛預備黨員轉正的日子,他和其他七名預備黨員在支部的組織下前往烈士陵園舉行宣誓儀式,在鮮紅的黨旗下,預備黨員們心潮起伏,激動欣喜,認真聆聽著學院黨委書記的講話。
劉小飛褲兜里的手機無聲地震動起來,他悄悄拿出來看了一眼,是群英會的部下發來的微信。
“警察來抓你,趕快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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