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方姑娘各自撐著一把油紙傘走在雪花飛舞的西子湖畔。[]
夜幕下的雪色中,能見度已經很低,路上幾乎沒有行人,微弱的燈光映襯著飛舞的雪花,時而透出五顏六色,時而又是一片潔白。
我這時注意到油紙傘下的方靈,一襲白衣,秀雅絕俗,肌膚嬌嫩,神態悠閑,在白雪之中顯得格外純潔清新,在不時飄散出的陣陣輕霧中,更是宛若下凡的仙女,竟不染半分人間氣息,靈氣四射不可方物,之靈,之美,之純已經無法用語言來形容了,只能是,此女只得天上有。
自從我認識樂菱杉后,還是第一次如此贊美一位美女,不知道是否是兩人身上有太多的相同之處。
方靈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道:“好清新的空氣。記得小時候,每當下雪天,我哥都會陪著我在雪中漫步,我很喜歡雪,總是覺得這雪花能夠清洗大地,化凈空氣,更加能夠純潔人的心靈。”
“是啊,這不帶絲毫人間氣息的雪花的確能夠讓人心潔凈,難怪古往今來無數詩人不惜筆墨詠雪呢。”
“嗯,只是我已經有好幾年沒有如此和雪花融于一體了。”
“看得出來,你很喜歡雪,只是這下雪天年年都有,你現在依舊可以常在雪中漫步的。”
“雪依舊,只是,只是我哥,我哥他已經不在了。”方姑娘突然哽咽道。
我不知道原由,也不知道該如何安慰,只是默默地陪著方靈向前走去。
還是方靈自己打破了沉默道:“四年前,我哥周游天下,在川中拜訪一位朋友,正好遇上宋將劉整投敵,我哥性急,得知后大怒,和他的朋友商議行刺,劉整雖說武藝不凡,但還遠不是我哥的對手,沒想到的是,那劉整身邊竟然有天涯的高手保護,我哥眼見不妙,就和其朋友一起往外沖,就在我哥他們快要突圍出去時,那天涯神殿四大長老之一的宗巴爾突然出現,我哥他們不是其敵,幸得他朋友拼死拖住宗巴爾,我哥才得以逃出,只是背部中了宗巴爾一掌,身負重傷,連夜逃到了川中歐陽世家,卻。。。。。。卻不治。。。。。。走了,后來,父親去川中接回了哥哥的骨灰,自此,我就再沒有刻意地在雪中漫步過了。”
方靈說完后長長地吐了口氣,似是心中舒展不少。
“你哥為國盡忠,自是重于泰山,方姑娘不必憂傷,你哥好樣的,是你的榜樣,也是我大宋之榜樣。劉整那廝雖說被朝中奸臣迫害,事出有因,但無論如何不該賣國投敵,做漢奸者,定然不會有好下場的,以后下雪天,若是方姑娘不嫌棄,我來陪你漫步雪中吧。”
“嗯,只是呼延公子有這么多時間嗎?”
“時間是擠出來的,只要你有心,就會有時間的。”
“時間是擠出來的?公子的見解的確讓人佩服,只是。。。。。。”
“只是什么?”
“我只是覺得公子似乎是天外來人,明明近在眼前,可就是無法捉摸。”
“呵呵,傻姑娘,天外哪里會有人。”
“公子以后就叫我靈兒吧,別再姑娘姑娘的叫了,我哥以前也是這么叫我的。”
“我看行,這叫法好聽,成交。”
方靈撲哧一聲笑道:“又做生意呢?時時不忘成交。”
我也笑道:“那靈兒也可以叫我做哥哥嗎?別再公子公子的叫了。”
“你這人倒也學得快,好吧。”
“靈兒。”
“哥。”方靈輕輕地道,“其實很多事情說出來就會好受些,就像我以前一直將此事壓制在心,剛才我向你說出來后,反而覺得心里舒展不少。我不知道你那位故人之事,但我覺得,哥,你的心里十分憂傷,別藏在心里,人嘛,總是該往前面走的。”
“靈兒,謝謝你,哥沒事的。”
我也想向人傾訴,可是我卻無法說出。
雪一直在下,除了陣陣寒風吹過,周圍已是一片寂靜。
我們都沒再言語,只是慢慢地走著,用心在感受著雪花飛舞的浪漫,感受著天地之間的清新,這一刻我突然覺得我和方靈之間的步伐竟然十分協調,十分默契。
“哥,我走了,最近我要回家鄉一趟,等我回來后我們一起泛舟西湖,好嗎?”
還未等我說話,方靈已搶著說道:“別說成交哦。”說完哈哈一笑,人已在數米之外。
我望著方靈離去的背影,大腦似乎有些反應不過來。
是方靈還是菱杉?
似夢似幻,
如癡如醉。
我愿長睡夢中,
直到你來將我喚醒。
“公子,方姑娘已經走了,我們也該回宮了。”小七上前來說道。
“恩,回吧。”
回去的路上,袁棘一句話也不說,只是全神貫注地注意著周圍,神色也不似平日之從容。相處這么久,我還是第一次見到袁棘有些緊張。
走到皇宮附近的獅峰茶樓時,袁棘仿佛松了口氣道:“陛下,這一路上有人在跟蹤我們。”
小七四處望了望自言自語道:“我怎么一點沒有感覺到?”
我問道:“是誰,會是方靈嗎?”
“公子,我覺得這方姑娘雖然不是簡單之人,但不應該是她。”袁棘說道。
“哦,何以見得她不是簡單之人?”
“方姑娘似乎對于天下之事甚感興趣,公子你想,一位普通民間女子何以會關心這些問題,不過好在其對于公子沒有絲毫不軌之心。那尾隨我們之人氣息渾厚,不在臣之下,所以你們都沒有覺察到,方姑娘還沒到這般境界。”
“哈哈,小袁,耳目還是很靈啊,看來這些年長進不小啊。”
一個身著道士裝的老人突然出現在我們面前,沒有任何征兆,似乎憑空出現一般。
“果然是你。”袁棘攔在我前面道。
“小袁啊,貧道這次來可不是找你打架的。”
“那道長前來何故?”
“小袁啊,你知道貧道善于相面,今夜不請自到,當然是替你后面這位公子看相來了。”老道士嘻嘻笑道。
我哈哈一笑走上前去道:“道長要替我看相嗎?那就看吧。”
老道士眼睛中光芒一閃,眼神在我身上停留了片刻,突然又是哈哈大笑道:“果真如此,果真如此。”
說完,瞬間便消失在雪中,若非留下的笑聲,我還以為是幻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