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朝之時,我見到了文天祥,陸秀夫這兩位后世著名的南宋愛國志士。
文陸二人均是出生于1236年,又于宋理宗寶佑四年(1256)同中進士,文天祥文武雙全,后世所留名作“人生自古誰無死留取丹心照汗青”成為千古絕唱。至于陸秀夫,歷史上記載則相對較少,名氣也遜于文天祥,其與文天祥,張世杰并稱宋末三杰,最后背負幼帝跳海而亡。
接到圣旨時,文天祥剛剛辭去瑞州知縣,閑居在家,陸秀夫則在揚州李庭芝手下任職參議官。
文天祥所在的江西本來較之陸秀夫所在的揚州為遠,只是陸秀夫在軍中有事物需要交接,而文天祥基本閑野無事可以立即起程,所以兩人幾乎同時抵京。
“臣文天祥,臣陸秀夫,參見陛下,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兩位愛卿免禮,平身。”我看了看二人接著說道,“文愛卿,陸愛卿,朕封你們二位崇政殿說書,留朝聽令。”
“謝陛下恩寵。”文,陸兩人再拜于地。
文天祥身形較為高大,氣宇軒昂,難怪當年宋理宗會欽點其為狀元,曾經當堂說道,“天祥,天祥,這是天降的吉祥,是宋朝有瑞氣的預兆。”而且還親自為其賜字“宋瑞”,后來文天祥便以宋瑞為字。陸秀夫則較為矮小,一臉正氣,性格沉穩干練,不善言語,深得李庭芝喜愛。
賈似道冷眼相看,面無表情,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雖然事先我以先帝之名和賈似道說過這二人,但其心中多少有些不快吧。
下朝后,我在御書房召見了何基,文天祥及陸秀夫三位崇政殿說書。
這何基也算是宋末大儒了,以讀書講學為平生志向,教授門生,不遺余力,其治學篤實,有類漢儒,闡明發揮,多創新意,只是在后世的名氣遠遠不及文陸二人。
文陸二人加上張世杰能夠被后世稱為宋末三杰,主要還是因為不屈的民族氣節。
“三位愛卿請坐,小七,上茶。”
“謝皇上。”
“三位不必拘禮,這是御書房,隨意即可。三位先生均是博學多才之人,自今日起,便請各位給朕講解這治國之道。何愛卿,你年歲最長,就先來吧。”
何基年紀已近八旬,身體尚算硬朗。
我認真聽完了三位的講解,從其言論中可以看出,何基相對中庸,或許是在朝中的時間長,知道趙秖不學無術,所以只是淺顯地講述了為君,為臣,為民之本。而文陸二人則年輕氣盛,加上少在京中,是以言談尖銳,更多觸及到民間疾苦以及對朝政提出委婉的批評。
“三位先生所言讓朕感悟甚多,今日講學先到此處。文愛卿,陸愛卿,你們二人剛剛進京,就給朕講講各自地區的風情吧,何愛卿辛苦了,先行告退,回去休息吧。”
文天祥有膽有識,日后也是文武雙全的英雄,只是現在并未領兵打仗,還沒有顯示出軍事方面的才能,那些流傳后世的名作也都是其中后期在軍營中有感所作,此時之言談大都是些地方民政。
我突然想到,如果歷史因我而變,文天祥的《過零丁洋》還會有嗎
陸秀夫字君實,性格內向,但條理清晰,對照著城防圖,三言兩語就將揚州城的布防講述清楚。
揚州城制置使李庭芝不愧是宋末之名將,雖然我不懂軍事,也能看出這揚州城的防御體系十分健全,布局合理,疏密相間,各個防御點之間易于聯系而又不顯局促。
“揚州城的布防可謂十全九美了。”我冷不丁地突然說道。
“十全九美”陸秀夫不解地問道。
“是啊,還未盡完美。”
陸秀夫低頭不語,又將城防圖詳細看了一遍,有些不服氣道:“揚州城的布防是李大人及屬下等經過長時間商議后的結果,這其中的欠缺之處還請陛下指點。”
文陸二人都是我預想班底的重要成員,自然得想辦法讓他們信服。
我指了指地圖說道:“二位愛卿來看,這里,揚州城北門外不遠處的這個地方,叫平山堂,此處地勢較高,在上面可以俯瞰州城,一覽無余,如果朕是蒙古人,便會在此地建立數座塔樓,并多設攻城弩等器械,就能居高臨下掩護地面部隊的進攻,從而使揚州城城墻的防御作用大為降低,簡單而言,就是空中的制高點被朕占領了,這就是那美中不足之處了,平面完美,
立體欠缺。”
文天祥沒有身臨其境,倒還沒有太多的感覺,那陸秀夫聽罷卻已是冷汗淋漓,顧不得沒聽懂什么叫立體,驚慌失措道:“若非陛下提醒,這揚州城危險了。”
隨后,陸秀夫緊盯著地圖長考起來,時而眉頭緊皺,時而和文天祥探討幾句,卻始終未得良方。
我也不去催他們,只是靜靜地品著香茗。
良久,陸秀夫突然跪倒在地道:“還請陛下賜教,救我揚州城軍民于危機之中。”
“快快起來,揚州軍民也都是朕之子民,朕當然會盡朕之責任。”我扶起陸秀夫說道,“唯一的辦法就是狼,你們來看,這平山堂與最近的城墻間相距甚近,可派人修筑大城包圍平山堂,便能將這北門的制高點納入城防,如此揚州城無憂亦。”
陸秀夫本就聰明,聽我這一提點,稍加思索便已明白,當下再次跪倒,鄭重地磕了三個響頭道:“陛下真乃神人也,還有一事,揚州城連年戰火,士卒傷亡日漸,陛下能否加派軍隊前往”
我知道陸秀夫這次磕頭是真心所然的了,于是等他磕完頭才說道:“陸愛卿,起來說話,今朝中局面復雜,且這臨安將士大都是烏合之眾,朕會在三四年之內徹底改變軍制,如果近期揚州城急需士卒,朕認為可就地招募流民。”
“就地招募揚州城外流民甚多,這倒是能夠解決燃眉之急。”陸秀夫起身說道。
“暫且只能如此。”
“是,陛下,臣這就回信李大人。”
我笑笑道:“陸愛卿,你告訴李大人時,以上這兩點都是你的建議,明白嗎”
陸秀夫愣道:“屬下愚鈍,不明白陛下之意。”
我見這陸秀夫如此直接,也是好感頓生道:“愛卿日后自會明白,不僅此事,就連朕今日所談之事也不要外傳,朕現在是潛龍在淵啊,哈哈。”
“謹遵陛下旨意。”
我站起身來,眼里精光一射道:“好,宋瑞,君實,你們二位今后都是我大宋之棟梁,好生為朝廷做事,待朕飛龍在天之日,朕自會將我大宋朝帶到宇內之巔,到時兩位都是中興之臣,必會流芳后世。”
文陸二人聽我直接叫宋瑞,君實,心里一陣激動。大凡皇帝開口稱臣子之字,是將其當作肱骨之臣了。
古時的讀書人不就是盼著一身學問賣與帝王家嗎
況且我之言語本身也是文陸二人平生之志,此時親耳聽見我的豪言壯語,也是心潮澎湃:“臣等愿誓死追隨陛下,北定中原,中興大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