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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德州出發,趕到京中時,一路之上用了大約九天左右。
前一天,延平王在德州官道上遇刺的消息傳入京中,一時嘩然。
陸辰兒顧不上其他,沒有在京郊外驛站停留一晚,直接進了城。
李璟送了陸辰兒回了上屯里陸府,陸老爺已經下了衙,親自在書房里見了李璟,陸辰兒回內院見程氏。
陸辰兒回內院連衣裳都沒去換,直接去了正房,往常她來京,娘親縱然不出府也會去垂花門接她,但今天,方才一下車,父親一出來,站在她跟前仔細打量她一番,就吩咐她快去內院見娘親。
步履匆匆地進了正房,門口的婆子見了她,忙地見禮喚了聲姑娘又趕緊打起氈簾,屋子里很安靜,正堂里只有丫頭婆子,并不見程氏,里間傳來玉翡的說話聲,“……下床,姑娘已經到了,馬上就會過來。”
也不等丫頭婆子去回稟,陸辰兒穿過深色帷幔,往里走去,一眼就瞧見程氏倚坐在床上,身上蓋著錦被,滿臉憔悴,陸辰兒當即就猜到,娘親大約是聽到了消息后,心內擔心,一時受不住才會臥床不起,忙喚了聲娘親,三步并作二步走了過去。
玉翡回頭瞧見陸辰兒來了,起了身退了兩步,說了聲姑娘來了,陸辰兒也沒在意,行至床榻邊撲到程氏懷里,“娘親,不用擔心,我沒事。”
程氏見到陸辰兒,摟著陸辰兒,聽到陸辰兒的聲音,登時十分憂心去了九分,自是喜之不盡,口中歡喜道:“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抱著陸辰兒許久。才放開她,卻是拉著陸辰兒的手仔細打量,“上次扔下你回來后,你父親還說我糊涂,我當時還不肯定承認,昨日聽了延平王的事后,我就后悔不已,幸而姐兒沒事,和我說說路上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這不是好好的,娘親有什么好后悔的。”陸辰兒笑了笑。又問道:“娘親,您身子怎么樣?”
她原以為娘親在內院,就差了一天時間。所以才沒劉媽媽提前送信,況且,若送了平安信,娘親沒見到人,指不定心里更不安心。只是沒想到娘親這么快聽到了消息,父親一向謹慎,縱在朝堂上聽到了,也不會告訴娘親的。
“我沒事,原不過是擔心你,存著心病。如今親眼見到你平安無事,心里高興,病也就好了。”程氏兩眼落在陸辰兒身上沒有移開。“快和我說說路上的事,那幫匪徒是什么人,身邊有這么多護衛,怎么會刺到延平王?”
陸辰兒喚了聲娘親,“瞧您急的。我剛才一下車就直接趕來正房見您了,如今身上衣裳都沒換。您就讓我歇歇好不?”
“好好,我先不問了,只是外面冷,你也別跑來跑去了,就在這屋子里梳洗一番,換身衣裳。”
“不行,父親還在家呢。”
誰料,陸辰兒的話音才剛落,只瞧著陸老爺清朗的笑聲傳了進來,“我在家怎么了,難不成丫頭有什么事要避著我和您娘親說。”
說完話,人已經進來了,目光炯炯,神情朗朗,陸辰兒起身迎上去,抱住陸老爺的胳膊,親昵道:“才不是的。”扶著陸老爺在床榻邊坐下,又道:“父親既然來了,和娘親坐一會兒,女兒去漪蘭軒換身衣裳,洗去一身風塵就過來。”
“去吧。”程氏這回沒再多說什么,笑著揮了揮手,“快去快來,過來正好用晚飯。”
陸辰兒笑了出了門,劉媽媽和羅綺林媽媽她們都已經進了內院,想著東西都已經收拾妥當了,正要帶著羅綺和林媽媽回漪蘭軒,劉媽媽突然撇了眾人,到陸辰兒跟前低聲問道:“姐兒,如果夫人問起路上的事,老奴該怎么說?”
她一進府,留在府里的一個老姐妹就給她傳了話,說是夫人昨日出門,在宴會上一聽到延平王遇刺的消息,當時就急暈過去了。
“都照實說,至于那晚的事,只說云錦為護我受了傷,后來李璟趕了過來,及時救下了我。”
這是說那晚她遭到匪徒劫持的事一概不提,但當時陸府的護衛都看到那一幕了,劉媽媽有些遲疑,陸辰兒自是看出來了,又道:“其他人怎么說,我相信媽媽的能耐。”
劉媽媽聽了這話,頓時覺得一個頭兩個頭,卻又得硬著頭皮答應。
陸辰兒再停留,直接往漪蘭堂去。
而在里間的陸老爺和程氏卻說起了話,“……我說了,丫頭吉人天相,不會有事的,你偏不信,這不好好地回來了。”
“我沒親眼瞧見總不放心。”程氏說完睨了陸老爺一眼,“我就不信,你心里不著急。”
陸老爺大方一笑,“著急總免不了。”這樣一來,程氏反而不好計較,遂丟開了。
所以說,這一輩子她和夫君就永遠不會有吵架的時候。
她性子雖急躁,脾氣也是說來就來說去就去,但夫君的性子卻是不緊不慢,總能讓她平和下來。
只聽陸老爺又道:“剛才是蕭家老六親自送丫頭回來的,那孩子倒是個不錯的。”
程氏輕輕哦了一聲,“剛才我也忘了問姐兒,那孩子的身體還好吧?”
“他那不足之癥是先天的,養了這些年,如今能這樣出來行走,已經是很不錯了。”說到這陸老爺卻嘆息了一聲,似憶起了舊事一般,帶著幾分惋惜,不過,也只一下子。
“只是他都能出門了,怎么還對外稱臥病于床,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那孩子今年也有二十了,若在外面的名聲還是病入膏肓,長期臥病在床,頭一件事,只怕就是對娶親十分不利。”
“這個蕭太夫人自有主意,不是我們該操心的了。”陸老爺說完又贊了一句,“這孩子也是個聰慧的。”
程氏聽了,不甚在意地笑道:“他們家哪里有不聰明的孩子。”
陸老爺并沒有接這話,想起方才在書房里,老六那孩子和他說起,這次延平王官道上遇刺,是蕭家老二所為,目標卻是針對老六,又說起老大腿疾的事也是老二所為,老六這么直接和他說,而不是直接回府里和太夫人及國公爺說,就是希望借他的口去告知太夫人及國公爺,想來終究是覺得自己是個外人,不好插足安定公府的家事中去。
在京中,安定公府還算是人口簡單,當年送他去安定公府,原本是要給他一份富貴安閑,不想卻是這樣的事發生。
明天他去一趟安定公府,找找國公爺。
抬頭,瞧見玉翡從托盤里接過藥碗端了過來,“夫人,該吃藥了。”
“放著吧,我都沒事了,還吃這個做什么。”程氏擺了擺手,她胸口痛,是因為擔心辰姐兒,如今姐兒平安回來了,她滿心歡喜,哪還有什么病痛。
玉翡并沒有端走,而是望向一旁的陸老爺,陸老爺有些無奈地笑了笑,伸手接過藥碗,讓丫頭們都下去。
“我真的沒事了,真不用吃這個藥了。”像是為了證明一般,程氏還特意坐直了身。
陸老爺直接把這話忽略了,一手拿著藥碗,一后拿著銀勺,勺了兩下,嘗了一下,藥溫正好,望向程氏道:“丫頭都回來了,等會兒就要過來,你趕緊吃了藥,再起來,正好一起吃個晚飯,謙哥兒知道丫頭今兒回來,估計等會兒也就到家了。”
說著勺了一銀勺藥遞到程氏唇邊,程氏沒有張嘴,陸老爺也沒有移開,而是笑了笑,道:“你說,你是自己喝,還是讓我喂你,我倒是樂意,但是我想,你總不會樂意等會兒讓丫頭和哥兒進來瞧見我們這樣吧。”
程氏的臉騰地一下子全紅了,低聲罵了聲老不正經,卻是張嘴喝了銀勺里的藥,接著便接過藥碗,幾乎是搶過陸老爺手中的銀勺,自己喝了起來了。
陸老爺瞧了,望著程氏輕聲地笑了起來,等程氏喝完了藥才起身,“我讓玉翡進來服侍你穿衣,我先去外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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