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歡迎光臨書河
錯缺斷章、加書:
軍事戰爭
相傳,建園之初,梨香園東北角有幾棵梨樹,每逢花開時節,香溢滿園,梨香園也因此而得名。
只是后來,也不知是第幾代先祖,在朝中為官時犯了事,下獄而死,留在宣城的老母妻兒遷出了這府邸,這座宅子便充了公,據說,那年花期,花開得尤為繁盛,梨花香飄滿宣城。
然而,往年幾棵梨樹果實累累,那一年,卻一個果子都沒結,并且,自那年以后,年年如此,時人怪之,以為不祥,當時住這座宅子里的主人,便把幾棵梨樹全砍了,誰知砍了梨樹后,那家人猶如遇到災星一般,死的死,病的病,從此家宅不寧,人口不安,諸事不順,家計也就漸漸衰退,宅子也幾經易手,卻一直無法安生住人,誰家搬進這座宅子,過不了幾年,就家運不濟,倒霉落迫的事接二連三,到后來,這座宅子便成了宣州城有名的兇宅,一直空著。
直至先祖的兒子以科第入仕為官后,因是祖上傳下來的宅子,便把這座宅子給贖了回來,后來,陸家人又重新遷入了這座宅子,奇怪的是住了好些年,卻什么事都沒有,當時的人直嘆咄咄怪事。
也正因為如此,此后,陸家人認為梨香園東北角有靈氣,后人雖沒有再種上幾棵梨樹,但單獨把東北角砌了出來,成了如今的東園,東園也因此被視為陸家的福地和吉地。
陸辰兒從思緒中回過神來,轉頭望向坐在上首的李璟,不由笑道:“這園子每天都有人打掃,但據說已有許多年不曾住人了,我都沒料到,你來我們家會有這樣的待遇。”
“你若是去安定公府住,老太君一定會讓你跟著她老人家住。”
陸辰兒聽了這話不由愕然。還真如此,上一世,初一進京,她在安定公府待過幾日,可不就是跟著太夫人住,瞬間釋然,“你既然心里這般澄明,那之前怎么就不上門,反而逾墻而入,如今這般能明公正然出入府第。可是比從前好上許多,而且也方便許多。”
“我沒說這樣不好,只是嫌麻煩罷了。”
李璟搖了搖頭。旁邊的陸辰兒不由撇了撇嘴,她一向不喜歡世俗人情來往,更不喜歡往人多的地方去,就為了這個,從前程常棣常笑話她適合找個深山老林的地方居住。還說將來老了之后,找個與世隔絕的地方,就他們倆,隱居幾年……可沒想到,和李璟比起來,簡直是小巫見大巫。她再不耐煩,但若遇上了,也會耐著性子去應付。李璟是連應付都不會。
“我娘親的馬車受驚是怎么回事?”陸辰兒望向李璟問道。
她不信這是偶然馬受了驚,自從那年馬受驚后,家里又添了三名馬夫,每回馬出行前,馬夫都會仔細查看一番。這些年無論是在京中,還是在宣城。從來沒出過事,怎么可能這回又突然出了事。
果然,只聽李璟直接說道:“我驚了馬,然后又及時把馬勒住了。”
“你是為了制造機會和娘親碰上?”陸辰兒的聲音一下子拔高了許多,話問出口后,瞧著李璟并沒有否認,陸辰兒只覺得有點哭笑不得,“你還真敢說出口,不怕我去和娘親說。”
“夫人不會相信你的話。”
陸辰兒讓這話噎得夠嗆,瞪大眼睛看了李璟一眼,依舊一副老神神在的模樣,一時還真想去告訴娘親,但只片刻功夫,瞧著李璟坐在那里,十分淡定,卻不由信了,她去告訴娘親,沒準娘親還會說她在胡亂說話。
不過,陸辰兒雖把告狀的心思作了罷,但還是有些惱火,李璟這樣做也太隨意,驚馬可不是好玩的,上一世,父親就因為驚馬,雙腿折斷了……想到這,陸辰兒的臉色不由僵硬了幾分,語氣中少不得添加了幾分責怪的意味,“你不怕真出事,萬一你沒及時勒住馬,出了事怎么是好?娘親年輕大了可經不起折騰。”
誰知李璟渾沒在意,只輕輕道了一句:“不會有這個萬一的。”
真是自信過了頭。
陸辰兒心里嘀咕了一聲,直想破口大罵,抬頭看了李璟一眼,及時收住了,不知怎么,看到那張永遠沒有什么表情的臉,她竟然說不出口。
不過,她卻也不想在這個問題上做之多的爭執,畢竟事情都已經過去了,縱使重來一遍,他還會這樣做,在這方面,幾次接觸下來,依照她對李璟的了解,只怕李璟和程常棣幾乎是一個德行,認準了的事,死不悔改,重來一次,還會這般做,最多只是吸取教訓考慮得更周全罷了。
“我記得上回在京中的時候,你和我說過,往后兩年內不會待在京中了,怎么這回你又要回京中?”
前幾日的程氏和陸辰兒提起李璟會和他們一起回京的時候,陸辰兒便存了這疑惑。
只聽李璟淡淡道:“我正好有事要回京中處理,遂和你們一道回去。”他需要回京重新查訪當年順國公府的一些舊事,但這事卻不能和陸辰兒講。
陸辰兒聽了,望向李璟,不由多打量了幾眼,她比較好奇,李璟到底在忙些什么事,作為安公定府的小公子,若是想謀個前程,進入羽林軍便可,若是做個紈绔,整日走馬觀花,也未嘗不可,只要有父兄在一日,怎么也輪不到他一個幼子關心家族前途。
一時,陸辰兒又想到三年后,安定公府的奪爵流放事件,想和李璟提,卻又不知從何說起,總不能直白地說:她能預知,三年后安定公府會被安上謀逆罪,會被奪爵流放。
別說別人,就是她自己都不信。
陸辰兒斟酌了許久,才道:“聽說尚家人從流放地回來后,爵位一直未放還,那張收回去的鐵券丹書也沒有還回。”
話音剛落,只瞧著李璟突然抬起頭,臉上的表情難得地出現了裂縫,滿是詫異地望向陸辰兒,還帶著幾分防備與警惕,作為一個女子,突然提起這事,自然會讓人覺得奇怪。
不料,陸辰兒又接著說道:“開國六大鐵桿勛貴,一共有六塊丹書鐵券,景帝時收了兩塊,先帝時收了兩塊,余今還有兩塊。”
聽到這兒時,李璟聽明白了陸辰兒的話,臉上略顯驚訝的表情已經完全斂去了,又恢復了正常,反而勸了一句,“這不是你一個女子該想的事情。”
只是陸辰兒沒有理會,繼續道:“前面四家,只有尚家人還好一點,托了太后的福氣,從流放地回來了,其余幾家,依舊還在流放地。”
“我也曾和老太君說過,只是老太君她老人家人她的難處。”李璟說完,又補充了一句:“世理大家都能看得明白,可做起來卻不是一兩句話的事。”
陸辰兒聽了后面的那句話,不由默然。
是呀,世理大家都明白。
老太君一把年紀了,熬到這個歲數于人情世理上都已經修練成精了,哪能不明白,但有時候,只怕還有一線希望,便不會輕易放棄,畢竟她身上承載著一份責任。
只聽陸辰兒低垂著頭,緩緩道:“只要家族得以保全,那不過是一塊死物,至于曾經的榮耀,千秋功業,自有史官去記載,但那件東西卻能安定帝王心,況且到如今,那塊鐵券丹書放在手中也如同一塊雞肋,沒有多大用處,要不然,前面四家也不會被奪爵流放。”
李璟心頭一震,這些話一直以來正是他心頭所想的,他也曾勸過老太君,尋個由頭,把那件東西交上去,但都無濟于事。
只是李璟更沒有料到,陸辰兒今兒過來會和他說起這番話,他以為陸辰兒過來只是為了程氏的驚馬事件,然而,此刻聽了陸辰兒這話,他并不認為身在內宅的陸辰兒能想到這些,雖是家事,或許他可以考慮請陸大人出面勸動老太君。
一旁的陸辰兒瞧著李璟許久無言,想著他應該是聽進去了,遂不再多言,實在不行的話,回京后,她再和父親提,只要這三年以內,安定公府能把那件東西交上去,就應該能保平安無事,畢竟上一世的時候,當年廖家交了鐵券丹書后,直到她死前,廖家都無事。
臨出東園前,陸辰兒忽然想起一事,不由問道:“程家表兄那日來找你,聽說你們不歡而散,可是為了什么事?”
李璟想起那日程常棣說的話來,并不適合他和陸辰兒說,定定地看了陸辰兒一眼,卻是移開了眼,道:“這事你該去問程常棣。”
陸辰兒只道李璟不會撒謊,因而才問他,聽他這般說,不由有些失望,輕輕哦了一聲,也沒再接著追問,而剛轉身,又聽李璟道了一句:“以后你會知道的。”
這話陸辰兒聽到耳中,不由增添了幾分困惑,只是此刻卻輪不上她細想,只瞧著紅袖匆匆趕了過來,“姑娘,桐姐兒來找姑娘,大約是遇上了什么事,在梨香園哭得正厲害。”
陸辰和聽了這話,忙地趕回梨香園。
近日看晉書.愍懷太子傳,里面提到太子被廢時,東宮西廂前桑樹數日而枯,后太孫得立時,桑樹又復活,再后來,太孫被廢時,桑樹又枯了,大約草木皆有靈氣,于是便移花接木給接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