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銀色天痕本章：287
男子微微一震，隨后笑道：“姑娘真會說笑，憐兒怎么會迫不得已？”
星晴沒有立即答話，而是靜靜地看著他。男子剛開始還笑著，半響后終于低下了頭。
“你也是筑基修士，為何......”星晴看著男子，欲言又止，等著他來訴說。
“你是怎么察覺的？”男子神情哀傷，絲絲惆悵入心腸。
“因為你的詞太過哀涼。”星晴回答的很簡單，事實也的確如此。那歌詞透漏著絲絲涼意，飽含纏綿的哀怨。
“想不到姑娘竟能聽得出來。”男子不再說話，低下頭陷入思索，星晴也不催促她，過了好久才問道：“究竟是為何？”
“姑娘想不想聽憐兒講個故事。”
星晴頷首，說道：“洗耳恭聽。”
男子張開口又合上，最終開口道：“從前有樣一對男孩女孩，他們從小一起長大，兩小無猜，男孩愛著女孩，女孩也愛著男孩。女孩很漂亮,非常善解人意,偶爾時不時出些壞點子耍耍男孩，男孩也很溫柔專情，在被女孩耍之后總是傻傻的笑......”
男子邊說邊笑了出來，星晴能感覺到他的笑容很甜蜜。她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問道：“然后呢？”
“然后......”
“直到有一天村里來了‘挑選’靈根的仙人，這對村子來說可是難有的稀罕事。雙方的父母很好奇，便帶著男孩女孩紛紛來了仙人這里。”
“那他們可曾都被選上了？”把茶杯放下，星晴問道。
男子搖搖頭，道：“你聽我說。”
“女孩被是雙靈根被選中，而男孩雖有靈根，卻是資質極其低下的四靈根，沒有被選中。男孩聽到自己沒有被選中。當即嚎啕大哭了起來，他跪著求著所謂的仙人，希望他們能給自己一個機會，哪怕是做牛做馬都行，可還是被‘仙人’無情的拒絕。”
“后來怎么樣了？”星晴已經深深被這個故事吸引。
男子留露出憂傷的眼神，輕聲道：“男孩回到家中一夜未眠，他不想阻攔女孩的仙路，也不想放棄女孩。直到女孩臨走的前一天，他才鼓起勇氣把女孩叫了出來。”
男子閉上眼睛回想當時的情境，星晴看著他的樣子仿佛也置身其中。
“媚兒不要走。我舍不得你。”
“憐哥哥我也舍不得你，不過我想跟著仙人走，他們能教會我仙法。還能長生不老。”
“媚兒為了我留下來好不好？就算憐哥哥求你......”
“憐哥哥不要這樣，我答應你，若有一天再相見，我一定與你不離不棄。”
“媚兒你說的可是真的？”
“自然是真的，憐哥哥要開開心心的。這是我們的約定，好不好？”
“好，這是我們的約定。”
......男子把上面的對話描繪成故事，重頭到尾向星晴敘述了一遍。
“那他們有在見面嗎？”星晴問道。
男子露出苦笑，這樣的表情與他絕美的面容不相符。
“見面了，還是在修真界見的面。不過......”
“不過什么？”
“不過早已經是物是人非。”
男子說完后繼續道：“為了能和女孩相見，男孩不顧家里的阻攔離家出走。這男孩也是大戶人家的孩子，衣食無憂。離家出走全為了與女孩的約定，想要再看一眼女孩。”
“男孩走遍了天涯海角，尋找那虛無縹緲的仙人。他花光了身上的銀子，只能靠街賣藝來維持生計。功夫不負有心人，終于有一天男孩碰到了一個白胡子老道。在他的百般乞求下，白胡子老道終于答應待他一同回去。不過做的卻是清理靈獸廄的工作。雖說是這樣可男孩仍然很滿足，因為他知道自己的距離與女孩拉近了。”
“接下來呢？接下來發生了什么？”星晴聽故事聽得已經入迷，她急切想知道事情的結果。
“男孩每日在打掃靈獸廄之際，會偷偷地聽老道士講道，這樣久而久之就有了一套屬于自己的修煉方法。男孩也漸漸知道了“所謂”的仙人，不過是修士，所謂的仙境圣地，也不過是修真界。”
男子的話使星晴聯想到自己，曾幾何時自己不也是這樣認為的嗎？認為那些身穿道袍，仙風道骨的就是仙人，以為他們居住的地方就是仙界圣地，現在想想實在是好笑，也值得自嘲。
男子看了星晴一眼，明亮的眼睛滿滿都是柔情。
“男孩拼了命的努力修煉，想要提升實力追趕女修，但由于是資質極差的偽靈根，男孩處處碰壁。沒有人看得起他，沒有人愿意和他交朋友，甚至連愿意和他說上一句話的人都沒有。”
星晴點了點頭，內心感慨頗多。不是她多情，而是這一切實在是感同身受，當初自己入門就修為是修煉慢的木靈根就當了外門弟子，直至今日那時候的事還清晰地停留在腦海里，更不要說是資質最差的偽靈根了。
“接下來又發生了什么？”星晴對著男子問道。
“接下來男孩逐漸長大，他在練氣六層就偷偷離開了白胡子老道，跋山涉水去尋找女孩。經過不懈的努力，他終于有了女孩的消息，得知她在修真門派。在得知消息以后，男子輾轉反側，激動不已。第二天他終于鼓起勇氣去找女孩，可女孩......”
“可女孩怎么樣？”星晴好奇地道。
“可女孩卻以男孩修為低為名，把他打發了出去。”
男子望向遠方，目光憂愁哀怨。那日的事情，他怎么也不能忘。
“媚兒我終于找到你了。”男孩激動地跑了過來。
女孩厭惡地擺手制止住他，問道：“你是何人？”
“我是憐哥哥啊，你忘記我了嗎？這一路找你真的是好苦！”
“憐哥哥？哪個憐哥哥？他不只是個凡人嗎？”
“我就是那個憐哥哥啊，我跋山涉水終于來到修真界，終于看到我的媚兒。上天總算待我不薄。”
“停。”女孩皺眉道：“你來這干什么，這不是你該來的地方，你僅僅練氣六層的修為，什么都做不了。”
那時男孩已經能探出神識，勘察修為，他探到女孩是練氣九層的修為。
“憐兒你若在乎這個，我保證我會努力修煉，一定會很快趕上你。”
女孩白了他一眼道：“趕上我？就你？一個偽靈根修士？”
男孩地下頭，他的眼里充滿無助，“媚兒你怎么了。你以前不是這樣的，你答應過只要我們再次見面，你一定會......”
接下來的話沒說完。女孩就動了怒，她一掌就把男孩打到了地上。“什么約定我可不曾記得，弱肉強食這就是修真界。”說完就要離開男孩。
“那，那有一天我要是筑了基，你就會......”
女孩回過頭來一聲輕笑都愛：“就憑你偽靈根的修士也想筑基？也罷。若你真能筑基就如你所愿。”
男孩看著女孩的背影，默默留下了眼淚，他緩緩站起，心中想著：我一定要筑基。
把上面的對話轉述為故事后，男子繼續道:“從那以后男孩便躲在了深山中，他逐不出戶把所有的時間都用在了修煉上。日復一日。男孩的努力終于沒有白費，終于在一天的下午，天空中紅光沖天。男孩終于筑基成功。”
聽到這星晴重重嘆了一口氣道：“他終于筑基了，偽靈根的修士想要筑基可不容易，他一定是比別人數倍努力。”
男子點點頭，講到這卻停了下來。
看他一直不說話，星晴便問：“接下來怎么樣了？男孩是筑基修士了。這下女孩應該沒什么可抱怨的了吧？”
男子目光閃爍而空洞，像是一個深黑的漩渦。把人牽引進其中。看著這樣的眼神，星晴有一種說不出的悲痛和壓抑。
“是啊，男孩也以為女孩沒什么可抱怨的。可當他再次來到女孩所在的門派時，她門里的修士卻說她已經嫁了人，還是給人做小妾，她的雙修道侶是赫赫有名的結丹修士。”
“竟是如此。”星晴也忍不住皺起了眉。她不禁問道：“那男孩又沒有再去找女孩？還是就這樣放棄了？”
“男孩怎么能放棄，他離家出走來到舉目無親的修真界，還不是為了再見女孩一眼。他不顧險阻幾經周折見到了女孩，看到女孩時說的第一句話不是責備，也不是怨言，而是‘你過得可好？’”
“你過得可好？”男孩問道。
女孩垂著臉，勉強地擠出笑容道：“過得很好。”
“我是筑基修士了。”男孩露出燦爛地笑容，金燦燦的陽光打在男孩的臉上，使它的笑容顯得更加燦爛璀璨。
“想不到你......”余下的話女孩沒有說出口。
“他對你好嗎？”男孩神情專注的看著女孩。女孩這才想起曾幾何時男孩也是這樣看著自己。
“他對我很好，是結丹修士。”女孩強硬地道，可她眼中的一絲落寞卻被男孩察覺。
“只要你想，我可以......”
女孩打斷他的話道：“你只是個偽靈根的筑基修士，不要癡心妄想。”
這一刻男孩再也忍不住，唰的一下眼淚就從雙眼中流了下來。原來數十年的等待都是徒勞，有些事無論再怎樣努力也不會成功。他望著女孩，腦海中又回想起了兩小無猜的時刻，可惜一切都回不去，如果能夠重來該多好。
為了不讓女孩傷心，男子迅速擦干眼淚，他對女孩道：“祝你幸福，只要你過得比我好。”
他深情地望著女孩，心中還有最后一絲幻想，期待著女孩的回心轉意，可女孩卻轉過了頭不再看他。
至此他知道無論做什么都是沒有用的，他癡情地看著女孩，飽含回憶地一笑，隨即便也轉過頭，走向相反的方向。
一路上男孩再次哭了出來，之前為了不讓女孩強行忍著，現在終于可以盡情地釋放。
他哭泣不僅為他的青春年華，也為這么多年的等待，都說金城所致金石為開，為何到自己身上卻不管用了。究竟是自己愛得不夠深？還是用情不真？
男孩越哭越難過，沒注意到自己身前竟站著一個人。抬頭望去，男子身材矯健，渾身散發著威逼之勢，展開神識探去竟然探測不到他的修為。
“哭的這么傷心，不妨就把我的小妾讓給你了。”結丹修士半玩笑半認真地說道。
“你的小妾是？”
話沒說完就被結丹修士重重一拳打到在地，男孩捂著肚子，口中吐了一大口鮮血。
“大膽狂徒，真是不懂規矩，面對結丹修士竟敢稱‘你’。”他摸了摸臉龐的鬢角，居高臨下地看著男孩。
“她是誰，是媚兒嗎？”男孩不顧身上的疼痛，硬撐起身子向結丹修士問道。
結丹修士輕輕一哼，道：“正是。”
“不可以，你不可以這樣做，她愛你，深深地愛著你，你不可以辜負他。”
“咣當”結丹修士一腳重重地踹到男孩的胸口。男孩的身軀雖然疼痛，可跟疼痛的是他的心。
“不是和你說過，和我說話要叫‘前輩’嗎？”
結丹修士瞇著眼睛看著男孩，透漏著威逼之勢與殺氣。
“好好對他，我什么事都答應你。”男孩斬釘截鐵地道。
“哦？真的什么都答應？”結丹修士對男孩的話產生了興趣。
“真的，我什么都答應你，只要你好好對她。”
“呵。”男子輕聲一笑，隨即說道：“答應你可以，不過你得去美男坊。”......
男子把上面的故事講給星晴聽，星晴聽得都落了淚。原以為世間最痛苦的事莫過于生離死別，聽了故事才知道，有一種情感更甚，只能默默地承受，想見卻不能見。
“那個男孩是你嗎？”星晴向男子問道。
男子雙頭崔得低低的，看不見他的表情，柔順的青絲灑了滿地，遮住了他的臉，直到聽見星晴的問話，才微微點了點頭。
星晴重重嘆了一口氣，“哎，你真是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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