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嫣小婢本就膽小,見唐纖纖嘴角流了那么多血,竟滿心惶恐地站在遠處,不知道來扶唐纖纖一把。(天天中文)唐纖纖蹙了眉,抽痛道:“還不過來扶一把。”
這時紫嫣才晃過神來,邁著顫巍巍的腿三兩步過來,看著唐纖纖嘴角還掛著鮮血,紫嫣眼圈兒一紅,“小姐,你沒事兒吧?”
唐纖纖借著紫嫣遞過來的手,使足力站起身子來,誰知她的腳被崴到了,疼得她倒抽一口冷氣。紫嫣的淚一下子掉落下來,滴在唐纖纖的手上,“小姐。”
看著紫嫣梨花帶雨的模樣,唐纖纖不忍心再說什么,吩咐道:“今日去給祖母請安,也是晚到,省得人家說閑話,倒不如回去。”
紫嫣畢恭畢敬地點了下頭,作勢要扶唐纖纖往回走,卻被自家小姐一把攔住。“小姐?”紫嫣有些不明白。
唐纖纖松開放在紫嫣臂腕處的手,忍著疼讓自己獨立紫嫣站穩,這才道:“你去稟告祖母一聲,我自個兒回去就好了。就說我自個兒摔了一跤。遇到了什么人不必說。”
紫嫣左右為難,見唐纖纖面色毅然,低聲道:“小姐自己一個回芳草軒,行么?”
唐纖纖點了下頭。
隨著紫嫣的離去,唐纖纖這才緩緩回過了頭,拖著疼痛難忍的腳一步一步往回走。那小娃周身華服,佩有美玉,不似府上小廝,卻聽他稱二哥作二公子二公子的,唐纖纖小腦瓜子靈光一閃,莫不是二房的嫡子唐季云!這人自小跟二哥水火不相容,那唐季云為人也性格乖戾囂張,是二房里面的混世魔王,因二房子嗣單薄,只他一個獨子,二叔二嬸特別寵他,自小他身邊就是丫鬟圍小廝繞的,自然性格也就乖戾些。
惹上了他,唐纖纖自覺倒霉,這事兒就算是鬧到祖母那里去,她也討不到什么好的。因為唐季云的母親是祖母娘家的侄女,這關系自然比別人親近一些,所以在唐府,祖母最最寵愛的就是唐季云這個孫子。這也就助長了他囂張的氣焰。
唐纖纖只甩腦瓜子,記得前世唐纖纖就因為一點小事兒開罪了他,那人居然要將她當做靶子射箭,要不是唐月攔著,她早就成箭靶子了。
“喲,這不是這幾日正得寵的庶女五妹么,怎么一下子變成了瘸腿子?”說巧不巧,唐纖纖抬頭但見一眾小姐丫鬟的迎面而來。那些小姐們身上個個綾羅綢緞、彩繡輝煌,就連她們身后的一眾丫鬟婢子的也是衣著鮮艷,神采不凡。此時卻見一個年紀稍長的小姐上前一步,雙手叉腰,一雙漂亮的琉璃眼瞪著唐纖纖,“嗤嗤”作笑。
這人正是唐家大房的大小姐,唐纖纖的大姐唐若蘭。
唐纖纖只覺自己身單力薄,自己現在又是個半身殘廢的人,若是動起手下,自己也決計討不到好。“給眾位姐姐請安。”唐纖纖聲調拿捏的正好,既不太低沉,又不太尖嘯,將一個弱勢的小庶女的角色扮演地恰到好處。
現在不是硬碰硬的時候,唐纖纖在心頭提醒自己。
唐若蘭冷哼一聲,“這會兒這樣乖了,前幾日的囂張去哪兒了?”
唐纖纖并不想與眾人為敵,她可不想成為眾矢之的。她盡量將聲音放柔,“姐姐們身份尊貴,纖纖哪兒敢在姐姐面前囂張?大姐說笑了。”
見唐纖纖服軟,唐若蘭指著她鼻子罵:“這會兒服軟了?我母親好心讓你來暖玉閣跟我作伴,你拒絕得到快,這么,覺得來我暖玉閣是很折面子的一件事么?你這個賤丫頭,不過仗著祖母的幾分疼愛,居然敢跟我母親叫板!你也風光不了幾時了,祖母常年纏綿在病榻,身子骨又弱,等她大去之時,就是你歸西之日!”
唐若蘭這話說得太過火,她瞧著唐纖纖一副溫潤的模樣氣不打一處來,才會這般口不擇言。唐若蘭是個火脾氣,邊上幾個釵環小姐拉她,她卻不理,還越說越大聲。嚇得旁兒那幾個小姐呆若木雞。
唐纖纖早就見識過唐若蘭說話欠思量,所以她能說出這番話她也不覺得太過吃驚。這會兒只是冷冷笑道:“大姐詛咒妹妹不打緊,只是祖母乃唐府位尊之人,又是長輩,大姐這番話是否太過不妥?”
唐若蘭最不喜歡唐纖纖抓住她的小辮子尾巴翹起來的樣子,這會兒她真想沖上去咬她兩口才解氣。但也知剛才是自己食言,若是這話落到祖母耳朵里,這不孝的名義一定會被扣到自己頭上。她這會兒既是恨著唐纖纖,又擔心她將這番話泄露出去,心不甘情不愿地過來拉唐纖纖的手,“好妹妹,姐姐這并不是故意的,切莫到處亂說。”
唐纖纖并不跟她計較這些,只道:“姐姐剛剛說的什么,纖纖不記得了。只是不知道眾位姐姐聽見了什么?”
唐若蘭也是囂張跋扈之人,眾人見唐纖纖給她們找臺階下,心存感激,忙不迭齊聲回道:“我們也什么都沒有聽見。”
唐若蘭很滿意眾人的回答,畢竟身后一群好幾個都是一個爹娘的孩子,一損俱損,她們不會這般多事的。還有幾個是爹爹寵妾生得,還得依附她們幾個嫡女,這會兒也不會落井下石的。即使如此,她還是威脅著眾人,“今日你們在這兒聽見什么全部通通忘記,要是話傳到祖母耳朵里,就有你們好果子吃!”
眾人垂頭,連連應是。
“大姐,你們在這兒做什么,還不去學堂,去晚了又得吃板子了!”不知這聲音從哪兒冒出,唐若蘭被嚇得一抖,見是自家二弟,這才緩過神來,哼了一聲,“你不是也還在這里?”
這時重生以來,唐纖纖第一次見到唐府大房的嫡長子唐季顯。現下二哥也不過十四余歲,跟唐若蘭是龍鳳胎,只是唐若蘭早些出世罷了。眼前十四歲的少年身量不過五尺,卻也漸漸透出幾分氣宇,一襲白衣飄飄,但一雙小眼露出與父親如出一轍的精明,唐纖纖早就知道這唐季顯也是個不好相與的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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