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吉祥嘴唇動了動,剛要開口,趙釧兒早一指頭朝他戳去:“讓你走,你是聽不懂咋的?我發現你們家人也真是夠厚臉皮的了,我妹子里里外外幫了你們那么多忙,最后落得個啥下場?你們咋就是不知足呢?”
“釧兒!”李氏忙拉了她一把,“大著個肚子,偏生還啥都想攙和,萬一跌了跤,弄出點啥麻煩來,你就后去吧!”
趙釧兒的肚子,如今的確已經顯了懷,走動做事,都有些不方便。
“這是你妹子酒坊里的事,她自個兒肯定能處理好,哪用得著你插嘴?走,跟我回家去。”李氏頓了頓,看了林初荷一眼,又接著對簡吉祥道,“那個······吉祥啊,多謝你記掛著,還特地上山來瞧我。如今家槐不在家,我們一屋子女人,家柏年齡又小,不大方便請你回家坐。你也忙,就別老一趟趟往山上跑了。”
她說罷便領著一臉意猶未盡的趙釧兒走出酒坊回了家,林初荷看著她的背影,心中說不出的驚愕。
從什么時候開始,李氏的態度開始悄悄發生了轉變?林初荷在簡家呆了一年,也曾由簡吉祥陪同著回了幾趟山上,李氏對他照顧得殷勤周到,想必那時,她是真心盼著簡吉祥的病能早些好起來,和自家閨女踏踏實實過日子吧?
自打林初荷回到山上,李氏沒少在林初荷面前嘮叨,所說不外乎雖然簡家不厚道·簡吉祥其人,卻還真真兒算是不錯云云,她心里或多或少,仍舊將簡吉祥當做林家姑爺最有可能的人選。然而今天,她不但沒有透露出一絲一毫想要幫簡吉祥說話的意思,甚至還幫忙下了逐客令,是不是可以認為,她終于懂得要站在林初荷的立場上想問題了?
李氏和趙釧兒的身影漸漸消失不見,簡吉祥唇邊浮出一抹苦笑·低聲道:“妹子,你是不是····…打定主意要和我們家老死不相往來了?好歹咱在一個屋檐下住了那么久,難道連一點感情都沒有?”
“感情?”林初荷笑著搖搖頭,“吉祥哥,有些話我說了好多遍了,自己都嫌自己嘮叨,今天我再說最后一次。沒錯,我在你家那陣兒,你和簡大伯,對我都還算不錯·平日里的一些小事,你們都肯明里暗里地護著我。可是,一遇到了大是大非的問題,尤其是在我和譚大娘之間產生分歧的時候,你從來都是毫不猶豫地站在她那一頭。對你來說,我終究是一個外人吧?”
“你還記得譚大娘第一次打我,我跟你說過的那些話嗎?如果我記得沒錯,那是我唯一一回在你面前發脾氣,你也應該清楚我不是沖你,我只是希望你能夠從‘兒子,的角色中跳脫出來·客觀公正地來看問題。可你是怎么做的呢?次次都是如此,難道我就應該對你們永遠保持耐性?”
“你們明知道像譚大娘那樣辦事,對酒坊沒有一點好處·你們明知道她只要一恢復當家人的身份,簡家上下必定再次沒個安寧,你們什么都知道,偏偏揣著明白當糊涂,永遠立場堅定地站在她那一頭,現在你跟我講感情,你不覺得很可笑嗎?”
“我就是小氣,就是記仇·我的確是不想再跟你們簡家來往了·小山居的生意,更是絕對不可能讓你們沾一根手指頭。如果你真覺得心懷愧疚·今天你壓根兒就不會來跟我談什么合作,不是嗎?”
說完這些話·林初荷便重新坐回椅子里,面無表情地看著簡吉祥。倒是旁邊的喬朗,一臉驚訝地道:“怎么……你在他家的時候,還挨過打?”
“你想不到的事還多著呢。”林初荷淡淡一笑。
“我······”簡吉祥想說什么,嘴唇一哆嗦,卻又一個字也吐不出來,也不知過了多久,他才點點頭,從牙縫里憋出一句“打擾了”,步伐蹣跚地走出去,下了山。
喬朗看著大門的方向,撓了撓頭道:“我不明白。如果你在他家真的那么受苦,現在他們怎么還好意思上門來找你幫忙?”
林初荷呼出一口長氣。
如果她猜得沒錯,現在簡家酒坊的情況,恐怕不大好。譚氏那人雖然腦子和辦事方法都非常有問題,卻也是個能干人。簡阿貴和他的兒子媳婦們都已經習慣了一切由譚氏做主,如今譚氏生了病,家里恐怕早就llL成了一鍋粥。讓簡吉祥來找林初荷幫忙,也就是死馬當成活馬醫,希望她看在過去二人關系不錯的情分上,多多少少,拉他們一
世上哪有這么便宜的事?各人種下的因果,也只得自己嘗罷了。
“你怎么還不走?”林初荷沒有回答喬朗的問題,扭頭睨了他一眼,一點不客氣地問道。
喬朗表示自己很無辜:“是你讓我多坐一會兒,留下來吃點心的。
“那你慢慢吃,吃個夠,我得去干活兒,就不陪你了。”林初荷瞇起眼睛沖他毫無誠意地一笑,站起來走到曹廣森身旁。
“咋樣了?有能用的人嗎?”她問道。
曹廣森■郟朗的方向看了一眼,道:“有一兩個還行。咳,咱接了那大的生意,更得處處謹慎些,招伙計,這就是個急不來的事,慢慢來吧。”
“唔。”林初荷點點頭,“明兒我讓小六子給你搭把手,省得你一個人手忙腳亂的。”
“行啊!”曹廣森打著哈哈應道,忽又壓低了聲音,神秘兮兮地道,“小姑娘,告訴你啊,寒鳴山上的荼蘼花,這兩天可就要開了。”
“……所以呢?”林初荷一挑眉。
“別裝傻,你那壇酴酒該開封了,老子早就饞得流口水了!你趕緊去多摘點花瓣回來咱嘗嘗那酒,若是好的,咱自個兒也泡個幾壇子。”曹廣森摩拳擦掌,仿佛十分期待。
“摘了花瓣有什么用,咱們自家釀的黃酒還沒出窖,拿啥泡?”
“哎呀,死腦筋,誰說那酴酒一定要用發酵過的黃酒來泡?咱們現成兒的花果酒,馥郁幽香加了木香和荼蘼花瓣,肯定特好喝!”
“你確定?”
“這個……也不是非常確定,試試唄。”
林初荷白了曹廣森一眼,心知他雖然說得這樣不著四六,但肯定已經是有了七八成的把握。因此,她也就不再多費口舌,想了想,問道:“依你看,這酴酒需要泡幾天?”
曹廣森收起笑容,一本正經地道:“這事兒我一早考慮過若是尋常黃酒,多浸泡些時日,恐怕也使得。但咱們的花果酒是以各種鮮花和野果釀造而成,木香和荼蘼花瓣在其中浸泡太久,恐怕香氣會太過濃烈,蓋過了酒味。泡上七日,也就差不多了。”
“七天?”如今荼蘼花才剛剛開放,還有不少花苞,用來釀酒是再好不過,而且······
林初荷心中一動立刻笑逐顏開地打了個響指:“我想到了一個給咱小山居做宣傳的好方法。”
“什么?”
“嘿嘿,先賣個關子。明兒我就讓我弟領我上山摘花去!”
說完這句話,她立刻便往外跑。
“唉年輕孩子,真是干勁兒足哇,我是比不上嘍!”曹廣森嘆了一聲,轉頭沖喬朗嘿嘿一笑,“喬少爺,小姑娘就是這個性子,說風就是雨的,你慢慢兒坐啊別客氣。”
翌日清早林初荷便帶著岳昆等幾個伙計,隨著林家柏一起進了林子。
有林家柏帶路摘荼蘼花這事兒就沒有任何技術性,其實完全可以放手讓伙計們來做。林初荷之所以跟來也是因為自己的一點小私心——明明成天住在山里,卻被酒坊里的大小事務縛住了手腳,連個賞花弄月的機會都沒有,豈不太虧本了?趁著今天的機會,一定得好好逛逛才是。記住最快最新文字版更新
正是春意盎然之時,山中開滿了各色各樣的繁花,姹紫嫣紅,美不勝收。每一種花的香味都不同,混雜在一處,凝出一股十分沁人心脾的氣息,在山野中彌漫,直往人鼻子里鉆。人在林子中走上一圈,都仿佛要醉了一般。
林小猴告訴林初荷,那種青萼白花的荼蘼香味最濃,多摘一些,拿來泡酒肯定最合適,其他或粉或紅的花顏色雖美,味道卻要差上許多,摘一些拿回去用作點綴,也就罷了。林初荷幾人在山中轉了半日,將景色看了一頓飽,又和幾個伙計專揀那種將開未開的荼蘼花苞,摘了幾大包袱,眼看著將要晌午,才和林家柏一路打鬧說笑著回了酒坊。
把花瓣交給曹廣森收好,林初荷就準備回家吃飯,不等邁開步子,忽聞院門外一陣紛至沓來的腳步聲,聽起來,人數還不少。
該不會是那胡泰保又來了吧?她在心中犯了個嘀咕,走出門,就見一隊好幾十人的隊伍,浩浩蕩蕩從山下上來。前面有四人抬著一頂軟轎,后面則是數匹高頭大馬,另有一眾隨從打扮的人徒步而行。
林初荷心里更是忐忑。什么情況,看樣子,這來頭可不小哇!
轎子在小山居門前停下了,一掀簾,沈紫棠在丫頭的攙扶下從里面走了出來。
“初荷姐!”她像只鳥兒似的直撲到林初荷面前,“我可想死你啦!”
林初荷稍稍松了口氣,也笑著道:“沈三小姐。”
“別別,太外道了,我還是喜歡你叫我棠花。”沈紫棠抓著她的手道,“我老早就想來看你,可是沒辦法,祖父不答應。這回我們口水都說干了,他才點頭呢!”
林初荷張了張嘴正要答話,忽見一人從領頭那匹棕色大馬上下來,徑直走到她跟前,沖她勾唇一笑。
“你不是說讓我有本事自己來嗎?所以我就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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