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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頭他娘坐在地上拍腿嚎哭,無論是動作、臺詞還是套路對林初荷來說,都是再熟悉不過。
唔,怎么說呢,在見識了譚氏那一身撒潑打滾胡攪蠻纏的本事之后,其他任何人在林初荷看來,都是茶杯里翻風浪,不過是小打小鬧罷了,成不了大氣候。她只是覺得奇怪,這個年代的女人——尤其是某些上了年紀的,為什么翻來覆去總是這一套,就不能有點創意,來點新鮮的嗎?
“他爹,你在天有靈,你可看看吧,我們這日子沒法兒過下去啦!千方百計想著對人好,他老林家遇上啥困難,我們第一個上去幫他,二話不說啊!結果換來個啥玩意兒?一個小丫頭,毛都沒長齊呢就騎到我頭上來了!我枉做好人,枉做好人哪!”石頭娘一邊哭,一邊指天罵地大聲嚷嚷道。
林初荷看了曹廣森一眼,見他同樣也是一臉哭笑不得的神情。
這都哪兒跟哪兒啊!他們進屋不過片刻,連責任都還沒來得及追究,這石家人何至于委屈到這地步?
“娘,娘啊!”石頭媳婦也撲了過去,也不說把石頭娘拉起來,只管抱著她,倆人坐在地上哭得是悲悲戚戚。
“大娘,嫂······嫂子。”牛大栓渾身都哆嗦了,勉強磕磕巴巴地勸道,“這是咋的了,你看我們也沒說啥啊!你們趕緊······趕緊起來,地上涼,大娘身子又不好,回頭再作出病來。”
這話一出·石頭他娘更是不得了,干脆用兩只手交蘀捶打起胸口來:“我不中用,不中用哇!拖著個病病殃殃的身子,兒子有了麻煩,我啥忙也幫不上,我趁早死了干凈啊!”
“她使得勁兒可夠大的,也不嫌疼?”曹廣森抿著一抹苦笑,湊到林初荷耳邊悄聲道。
林初荷也壓低了聲音:“戲有點過,猩猩才用兩只手捶心口呢!”
“猩猩?”曹廣森有聽沒懂。
林初荷一揮手表示用不著深究·百無聊賴地朝四周看了看。石頭妹子端著茶杯立在廚房門口,愣怔著進也不是出也不是。林初荷沖她笑了一下,不經意間一回頭,便見窗戶外頭恍惚有個人影趴在窗臺上,臉緊緊貼著窗欞,正朝大屋內打量。
她心里有數,清了清喉嚨,朗聲對石頭娘道:“大娘,你先別哭了,歇一會兒·聽我說兩句。”
石頭娘戛然止住哭聲,抬起頭來看她。
林初荷冷冷道:“因為石頭哥的疏忽,造成了小山居的損失,這是板上釘釘的事,原本按照慣例,是應當照價賠償的,但咱們當了這么多年鄰居,誰家什么情況,咱們互相心里也都清楚,真要你們賠·只怕你們也舀不出那么多錢。我今天來,也沒有別的意思,就是想告訴石頭哥·從明兒起,他用不著再來酒坊上工了。
既然他不在家,這話由你告訴他也是一樣的。”
“你啥意思,你不要他了?”石頭娘見她不像是在開玩笑,這才真個著了慌,“多大點事兒,你至于的嗎?咱兩家這些年關系一直親厚,你咋能連一點情面都不講?你這是殺雞給猴看哪!”
“話我擱在這兒了·大娘你要怎么想·我管不了。”林初荷一面說,一面又朝窗外看了一眼·“如今石頭哥下落不明,你們還是早點想法兒找到他·別再遇上什么危險,需要我們幫忙就盡管開口。小山居人手足夠,大伙兒又都是相熟的,幫著找人,我們肯定沒二話。”
她說完沖曹廣森和牛大栓使了個眼色,轉身就走。
事實上,在來石家之前,她早已經想好,石頭這人在酒坊是留不得的了。眼下他明擺著就在窗外,若是豁得出臉皮跑進來,大伙兒正好當頭當面說清楚;如果他強撐著仍然躲在暗處,那也沒關系,反正無論如何,事情都不會再有任何改變。
“要找人,我們自己有辦法,用不著你幫忙。”石頭娘十分利落地翻身爬起來,站在林初荷面前瞪著她的臉道,“我就想讓你看在我的面子上,別把他從酒坊趕出來。”
林初荷輕笑出聲,搖頭道:“那不行。”
她說罷再不做逗留,抬腳往門口走,剛拉開門,便聽見噼里啪啦一陣紛亂的腳步聲,緊接著便是砰一聲門響,直到她走出去,還看見隔壁那間屋子的房門好像在微微顫動。而那個剛才跑出去的小男孩兒,則蹲在窗戶下頭,睜著一雙眼睛,跟見鬼似的驚恐盯著她。
“荷妹子,有話好說,你看你這是干啥?”石頭媳婦從屋里追了出來,一面放軟聲調央求,一面就沖那小男孩兒又使了個眼色。
那小孩兒倒也機靈,見狀立刻撲上來死死抱住了林初荷的胳膊,似乎是連吃奶的勁兒都使出來了,手指頭死死攥住了林初荷的手腕,指甲陷進皮肉里。
“你看,你也說了,咱都是多年的老鄰居,咋就非得鬧成這樣了?孩子他爹犯了錯,我讓他給你賠不是,往后一定盡心盡力地干活兒,你就給他個機會還不行嗎?”石頭媳婦走上來道。
林初荷不接她的茬,低頭看了那小孩兒一眼,冷聲道:他撒手。”
“你……你咋不講理呢?”
“讓——他——撒——手!”
許是她臉上的表情實在太過陰冷,石頭媳婦吃了一嚇,往后退了退,伸手將小男孩兒攬到自己懷里,竟不敢再言語。
林初荷朝那間緊閉的房門又瞅了一眼,頭也不回地轉身而去。
回到林家,一家人還沒開飯,都坐在桌邊,顯然是在等著她。
林初荷一進屋便坐下了,端了水碗喝幾口。曹廣森將事情的始末簡要說了一遍林家槐便低了頭,道:“這事兒,石頭的確是不地道,讓他離開……也好。”
話雖這樣說,他臉上的表情可是有些不情愿的。雖是明知石頭有錯,但顯然,發小兒之間的情誼,讓他無法像往常一樣,立場堅定地站在自家妹子這邊。
“干啥你還不滿意是咋的?”趙釧兒睨他一眼,“這種人留在妹子酒坊里,那不就是個禍害嗎?要我說,他就該趁早滾,大家都落個輕省!”
林家槐沒有出聲,憋了半晌,說了句“我去把菜端進來”便走了出
這邊廂,李氏便怯怯地開口對林初荷道:“丫頭,真就不能再想想?咱兩家一直都挺好的,別為了這個傷了和氣。你······”
“娘酒坊里的事,你就不要管了。”林初荷皺了皺眉,將李氏后面的話都堵了回去。
有一句話,石頭娘是說對了,她的的確確是在殺雞給猴看。小山居之中,與林家關系好的伙計,可不只石頭一個,倘人人都如他這般視規矩如無物,今日之事必將重演,甚至有可能惹來更大的麻煩。
曹廣森曾說過,釀酒這回事,得講心。小山居是他們一手一腳操持起來的不僅僅是想靠著它賺錢,往大了說,某種程度上,這間酒坊更承載了他們的夢和希望。無論是她還是曹廣森,都將小山居視作珍寶一般,如果有人對它做出損害之事,不管他是誰,也無所謂他是有心還是無意他都絕不可能再留下來。
這事沒得商量更不容任何人插手。或許李氏和林家槐心中多少會對她有所怨懟吧,但那又如何?她在這世上重走一遭可不是為了他們而活。
李氏朝她臉上張了張,擠出個笑容來:“是我閨女一向有主意···…咱們趕緊吃飯,都餓壞了吧?”
牛大栓第二天便下了山,連著奔波了幾日,最后終是在青懷縣城里買到了釀桃源酒要用的神曲,其中各種藥材與曹廣森所用有細微差別,但影響并不大,林初荷又打發人重新進了幾百斤上好糯米,總算是趕在過年放假之前,將第三批桃源酒也送入窖中。
可能是那天林初荷的態度太過強硬的緣故,石頭再沒敢上小山居來,只偷偷找了林家槐幾次,央他說情,賭咒發誓這一回肯定好好干,不會再鬧出任何岔子。林家槐左右為難,在家里琢磨了好幾天,最終還是沒有在林初荷面前開口。只是林初荷后來還是從趙釧兒那得知,林家槐答應了石頭,等過完年之后,讓他跟著自己去鎮上打理那烤野物攤子,算是給趙釧兒蘀工。
情面,在這個年代往往大過天,推不掉,躲不了,老實憨厚的林家槐在面對這兩個字的時候,更是束手無策。像石頭那樣吊兒郎當百般敷衍的人,無論在哪一個行當,都是個定時炸彈般的存在,至于他會不會改,除了拭目以待,似乎,再沒有別的辦法了。
新釀的冬酒入了窖,幾個酒樓的訂單也都特意趕在過年之前提前交付,小山居有了片刻清閑。林初荷和曹廣森商量過,將吃年飯的時間定在了臘月二十六,提前兩天,便打發了幾個伙計下山去采買食材。
即將過年,家里的事情多得很,這一回再讓李氏掌勺,自然是不現實的,況且,她也不想讓小山居像個家族生意一般,整天都是自家人在里面出出入入。如今一般的酒樓也都歇業放假了,想請個大廚過來不容易,她輾轉聽人說起山腳下有個姓常的師傅從前在府城大酒樓做過廚子,手藝很好,便下山去尋他。
那常師傅倒還好說話,三兩句便答應下來。林初荷付了定,并沒有急于回家,而是十分悠閑在四周圍轉了轉。寒鳴山的雪景很漂亮,平日里身在其中卻沒空欣賞,如今手頭上的事情都解決的差不多了,難得輕松,一定得好好看個夠本才行。
她在山下閑晃了一大圈,直到天色漸漸暗了下來,才慢慢悠悠地往山上走。
天氣冷,這時候山中往來的行人已經逐漸少了,顯得很安靜。林初荷走到一半,忽覺聽到身后傳來一陣腳步聲,鬼鬼祟祟的,卻又很沉重,在寂靜的山里格外清晰。
她倏然轉過頭,身后那人似乎猝不及防,笨重地朝旁邊一閃,想要躲在大樹后面。
林初荷哭笑不得,揚聲道:“看見你了,還躲!”我喜歡這本小說推薦暫時先看到這里書簽找個寫完的看看全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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