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啥”李氏渀佛是有聽沒懂,愣愣地瞅著林家槐林家柏也從屋里出來了,這小孩兒在幾個月之間個頭長了不少,湊到林初荷身邊,也不多話,只像個小大人似的用胳膊搭住了她的肩膀。
“我說,我把妹子贖回來了,往后她就在山上跟咱們過,再也不用簡家受罪了。”林家槐極有耐性地笑著道。
“家槐,你媳婦成天跟我不著四六的逗悶子,你可不能學她啊”李氏的鼻子一下子紅了,“別的都好說,這事兒你要敢跟我胡咧咧,我非揍你不可錢給他們了他們肯放你妹子走”
“給了,五兩銀子原封不動還給他們,他們想多要來著,被我妹子一頓搶白,都怕了。我妹子占了理兒,他們不想放也不行,還請了里正作見證,他們賴不掉。要說啊,還是我們的正是時候,正趕上他們家那個兇婆子作死呢,趁著亂乎勁兒,我們就把妹子贖回來了。”趙釧兒笑嘻嘻道,“娘,我咋就不著四六了,我在你心里,就是那么個形象啊”
李氏顧不上回答她,轉過身捂住臉,哇地一聲哭了起來。
“太好了,真是······太好了,你妹子回了家,往后我下了地府,也能有臉見你爹了”她一邊哭,一邊抽抽搭搭地道。
林初荷連忙拍了拍她的背,輕聲道:“娘你別瞎說。
林家柏在旁邊也哭了:“姐,往后你可再不能不管我了你上哪兒我上哪兒,一輩子都跟著你。”
“屁話,你姐要嫁人,你也跟著”李氏抹了一把眼淚,將林初荷拽到跟前看了又看,連聲道,“這孩子,在他家呆了還不到一年,瘦成啥樣了從前那簡吉祥跟著一起來我都沒好意思說回來了就好,這兩天你啥也別干,娘給你做好吃的,好好兒給你補補,非把你養胖了不可。”
“娘,你可別胡來。”趙釧兒咧嘴一樂,“你出問問,哪個姑娘家想長胖啊我妹子這是抽條長個兒呢,你沒發現她高了不少”
“怕啥長胖,你妹子模樣好再胖個五六斤,那才叫好看呢”李氏捏著林初荷的胳膊上上下下摩挲,“還有你倆,這兩天也別鎮上做生意了,在家歇一段日子,娘高興,做好菜你們也有份兒,可別說娘偏心。”
“也別過兩天了,娘,趕緊現在我就幫著你做飯吧可餓死我了,簡家那些人,連口水都沒給我們喝”趙釧兒推著李氏就進了廚房。
林家槐看了看將林初荷抱得死緊的弟弟撓了撓腦袋,嘿嘿笑道:“你讓你姐消停點行不走這一趟山路,恐怕累得夠嗆。趕緊,你跟我給你姐收拾屋子。如今咱家屋子小,只能在你和娘住的那間房里拉個簾子,讓你姐暫時歇著,過兩天我和你嫂子鎮上了,就讓你姐住我們那屋反正我們也不咋回來。等咱掙了錢咱蓋大房子,寬寬敞敞的誰也擠不著誰。”
林家柏歡呼一聲,樂顛顛地跟著他進了屋林初荷就在房前的桌子邊上坐下了。
這一切就像一場夢一樣,不過是須臾間的功夫,她從簡家回到了山上,重新搬進了這幢她重生之時第一眼看見的房子里。雖然她并不是那個真正的林初荷,但她知道,這家的兩兄弟,包括趙釧兒在內,都是真心實意地想對她好,至于李氏,當初做主賣掉女兒的是她,見過鬼還不怕黑嗎跟這一家人在一起,或許能輕松一點,不用像從前那樣,整天琢磨著怎么對付譚氏。
盡管如此,她也不想真個就留下來白吃飯。這家窮成這樣,縱是林家槐如今在鎮上賣烤野物,收入也終究有限,她得盡快找個生財之法才行。前世她是個廣告精英,擁有這樣的本領她便不愁無用武之地,但現在——她忽然發現,除了釀酒之外,在這個年代,她居然再沒有別的一技之長。
要不……自己開間酒坊
她腦子里忽然冒出這個念頭,但很快就泄了氣。如今她身上,攏共只有五六兩銀子,除了從簡家酒坊領的工錢之外,全是從牙縫里省下來的。這筆錢對于尋常人家來說,或許能過上好一段舒舒服服的日子,但若想開酒坊,無疑是杯水車薪。
技術、人手、場地、資金,她一個都沒有,開酒坊不是癡人說夢嗎
罷了罷了,這件事,還是得從長計議,慢慢再想想吧。
過兩天,簡阿貴恐怕還得上山來一趟,不為別的,那兩張賣酒的契約,得改到他的名下。其實離開簡家之前,林初荷原本是想提醒他們一聲兒的,后來想想,那種情況下,還是走得越快越好,所以就沒出聲。反正到時候費腳程的又不是她,何必給自己找事兒
離開了一堆麻煩,并不等于就消停了,她還得好好為將來打算。話說,這重生之后的生活,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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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外頭起風了,哥讓你進屋坐著,別著涼了。”林家柏幫著林家槐收拾了屋子,走出來對林初荷道。
“好。”林初荷抬頭沖他笑了笑。
這天的晚飯自然非盛,李氏特意帶著趙釧兒下了一趟山,在山腳下的村子里買了肉、青菜和豆腐,做了一大鍋紅燒肉,又燒了林初荷最喜歡吃的煎釀豆腐,桌上還有一道抹過鹽風干的麂子肉,此外便是幾道小菜,在不大的桌子上擺了個滿滿當當。記住牛屁屁書院最快最新文字版更新
李氏興致頗高,吃飯的時候還破天荒地喝了兩杯酒,沒兩口便醉了,早早上了床歇息。飯后,趙釧兒便將林家槐摘回來的野葡萄洗了一籃子,兄妹幾個圍坐在桌邊·邊吃邊聊,倒也有趣。
“要我說啊,妹子在家歇兩天,要是閑不住了,就跟我和你哥一塊兒上鎮上。我也不跟你客氣,實話說,我就是覺得你比我倆都能干,有你在那烤野物攤子上看著,咱肯定能掙更多的錢。你覺得咋樣”趙釧兒就問道。
這件事·林初荷不是沒想過。她也曾打算著既然還沒想好要做什么,索性就先幫幫林家槐和趙釧兒的忙,反正他們在鎮上也租了房子,住應當不是問題。但轉念一想,又覺得不大合適。
這兩口子成親還不到半年,正是最膩歪的時候,她一個小姑子成天在那兒杵著,算是怎么回事她可不想當锃光瓦亮的大蠟燭啊而且,那烤野物攤子兩個人經營就已經足夠了,她了·其實也幫不上太多的忙。
不等她答話,林家柏先就撅了嘴:“不行,我姐這才回來,又要跟著你們鎮上,那我不是又看不見她了頭先兒我姐答應了要陪著我來著。”
“嘁,你姐是你一個人的”趙釧兒擰了他的臉一把,“那她還是你哥和我的妹子呢我瞧不見她,我也想,那咋辦”
“我還真搶手。”林初荷噗嗤一聲笑了出來,“你們也別爭了′這幾天,我想多在山里轉轉,看能不能琢磨出別的賺錢營生。我回來了·家里就多一個人吃飯,咱可不能只靠著哥那個攤子過活,是不我也想出一份力呀等到時候,我要實在沒法子了,再鎮上幫哥和嫂子,行不”
“啥行不行的”趙釧兒笑嘻嘻道,“我就是怕你老在家悶得慌,我和你哥那活兒輕省·又是在鎮上·你有空還能到處轉轉。那你要是自個兒有主意,我還非拉著你干啥你要是能想出別的掙錢法子·我和你哥也高興,誰會嫌錢多到時候你有啥要幫忙的·你就盡管說,千萬別跟我們外道,知道不”
這趙釧兒說話當真一點也不講客氣,實在又誠懇,讓人聽了打心眼兒里覺得熨貼。
林初荷拉著她的手咧嘴一笑,那林小猴吃醋,立時黏黏答答地也扭了過來。
林初荷以為自己會不適應,但這晚在小床上睡著,聽著窗戶外頭細碎的蟲鳴,她竟然覺得很舒服,心里十分安靜,踏踏實實地睡了一個好覺。
第二天一早,她幫著李氏做了早飯,一家人吃完之后,兄妹幾個又進山逛了一圈,摘回來不少又酸又甜的野果。幾個人嘻嘻哈哈地剛從林子里鉆出來,就見簡阿貴和簡興旺坐在房前的桌子邊,李氏雖然在旁相陪,但那臉色,可著實不大好看。
來得還真夠快的呀林初荷在心里嘀咕了一句。
“哎呀,荷丫頭回來了”見到她,簡阿貴忙就站起身來,親熱地笑道,“咋樣,回山上住著還習慣吧”
“簡家大伯。”林初荷沖他點了點頭,“挺好的,吃也吃得香,睡也睡得著,關鍵是心里踏實。”
簡阿貴臉上就有點訕訕的,李氏將林初荷拉到自己面前,蘣她擦了擦臉上的汗,柔聲道:“你這簡家大伯一早就來了,說是有個啥東西要讓你幫個忙,我也聽不懂。你又進山跟著家柏瘋跑來著吧家槐也是,當哥哥的,咋不把你鏈住了”
“他倒是想管來著,就是管不住,關鍵是他媳婦我嫂子,比我和我弟跑得還起勁兒呢”林初荷哈哈一笑,回頭就對簡阿貴道,“簡家大伯,有啥事你盡管說。”
“咳,還不就是那兩張賣酒單子的事兒嗎石記酒家那張還好說,我也蓋了手印兒的,關鍵是云來樓那一張,上頭只有你一個人的名字,你看,你能不能跟爹······跟你大伯我下山一趟,長平鎮找那劉掌柜,咱把這契約的事兒說說清楚,順便當著他的面,我也好加個手印兒啥的。”
“行啊。”林初荷原本是想跟他說,自己懶得動彈,讓他把人帶上山來的,但仔細想想,也不能把簡家逼得太急。何況,將來她若真個有機會再做那釀酒的營生,跟云
來樓的關系也得處理好,因此,干脆就點了頭。
“哎呀丫頭,我就知道你是最明事理的,那咱現在就······”簡阿貴松了一口氣,連連搓手道。
“今天不行,我有點累,想好好歇兩天。”林初荷瞟他一眼,淡淡地道,“三天之后,你在村西口等著我,我和你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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