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靈聽了,伸出舌頭親昵地舔了舔洛明陽的手,安慰地說道:“主人啊,若是她來了,月靈定會隨時告訴你的,對了,主人,你想吃那邊兒的水果么?月靈過去摘幾個拿給你吧?青籬笆里的果子和蔬菜,可是對你如今的傷勢有著恢復作用的。”
阿洛聽了,忙忙地點了一下頭,看著月靈堅定地說道:“好,你去摘吧,我現在就希望能夠快一點兒好起來,迅速地打完這場惱人的戰爭,快快回去找她。”
月靈聽了,解釋般地勸說道:“主人,你也莫要著急,等到了月圓之夜,你雖然仍過不去那扇心門,但定能看到那邊兒的情景的。”說著它看了洛明陽一眼兒,見他臉上焦灼的情緒被一抹兒希望所代替,心下略安,看著他繼續說道:“主人,你先稍微等一下,月靈這就給你摘果子去。”
洛明陽聽月靈說到月圓之夜的時候,心里還抱著希望能夠過去,待聽了月靈說只是能夠看到那邊兒的情景的時候,他挺起來的胸脯立馬又委頓了下去,聽月靈說給自己摘果子,只好無奈地點著頭說道:“你先去摘果子吧。”
月靈聽了,立馬騰空而起,飛快地越過了那扇心門,摘果子去了。
洛明陽眼睜睜地看著月靈的身影消失在那層隔膜里,心中說不出地酸楚與凄苦,暗恨自己進了軍營之后,沒能及時給羅府去信,只想著建功立業去了,致使羅綺君心中的誤解越來越重。又后悔沒有在得知她是羅綺君的情況下,及時與她相認,可他反過來又一想,若是當時他真得與她相認了。羅綺君就一定能接受他么?答案最終依然是未知的。
他想到當初發現她是羅綺君之后,自己小心試探詢問她的情景,羅綺君的回答可謂是干脆爽利的。她可是直接就不認這門親的,再下面,讓他如何敢對她說出自己的身份啊。
洛明陽坐在大草原上想一會兒,悶一會兒,心中只盼望著快到月圓之夜,羅綺君能站在那片原野中,耐心地聽他的解釋。
可若是他解釋了。羅綺君依然不諒解呢?自己又能拿她怎么辦呢?想到這里,洛明陽的心里頓時涌起了一股無力感。
凄楚與苦悶驀地竄上洛明陽的心頭,把他的心填塞地滿滿的,一時間,各種情緒紛紛涌了上來。
他的心突然揪痛起來。那種惶恐地就要失去的感覺讓他日日平和的面容顯出異常痛苦的神情,他難過地抬起頭,對著那片原野悲痛心傷地大聲喊道:“君兒”
這聲呼喚,在洛明陽的心里曾呼喚了千萬遍,甚至有一次他面對羅綺君叫她的時候,差一點兒就脫口而出叫出來。
這聲呼喚,甚至是洛明陽心底的救命良藥,每日訓練累了,他叫上一聲。那原本的疲累感立馬就消失了;心中有事想不開苦悶了,他喊上一聲,凄楚悲苦的心思立馬便平復了;今日,他對著那片原野終于喊了出來,可心里卻感到疲累猶甚、凄苦無邊。
洛明陽對著那片原野又接連喊了好幾聲,一聲比一聲悲戚。隨著那聲聲呼喚,他眼中的淚也順著臉頰落了下來。
正在陪著羅秦氏說笑的羅綺君驀地感到心中一窒,耳中好似聽到了幾聲撕心裂肺地叫喊聲,那叫喊聲竟然牽動著她的心。
她心里很是疑惑,聽上去那聲音好似正在喚著自己,她急忙側耳用心地去聽,卻再也沒能聽到。
她不由在心里苦笑地嘀咕著,這大白天的,自己竟然出現幻聽了,回頭柳掌柜來給祖母復診的時候,她定要叫他幫自己也診治一下。
洛明陽難過地不忍再看向那層隔膜,身體往前一傾,便趴在了厚厚的草地上,臉朝下趴在自己的手上,任憑淚水自眼中滾滾滑落。
月靈帶了桶里的果子回來的時候,便瞧見洛明陽整個人一動不動地趴在草地上,它正奔跑的四蹄漸漸地慢了下來,生怕驚擾了洛明陽,一步一步竟然沒有任何聲響地走著。
待到了洛明陽的身旁,月靈慢慢地放下了木桶,隨即靜靜地趴了下去,沉默地看著洛明陽,眼中竟也流下淚來。
洛明陽抬起頭來的時候,眼中的淚已經干了,他看到月靈已經回來了,眼中還盈滿了淚,便安撫地輕輕拍了拍月靈的身體,沉默地望著那層隔膜,好似安慰自己也安慰月靈般地說道:“放心吧,心門總會為我打開的。”說著便拿起木桶里洗好的果子大口大口地吃了起來。
按下洛明陽與月靈不表,且說羅綺君帶著楊桃來到松鶴苑進到屋子里,瞅見秦嬤嬤跟芭蕉、枇杷正陪著羅秦氏在說話,忙笑著上前給羅秦氏見禮。
羅秦氏見了,忙笑著擺手叫她過去,隨后拉著她的手關心地問道:“君丫頭,你可休息好了,若是沒睡好,再到里屋去睡會兒。”
羅綺君聽了,心中頓時暖烘烘地,她看著羅秦氏笑著說道:“祖母,君兒休息好了,以后啊,君兒還是跟以前一樣,天天過來陪著祖母,可好?”
羅秦氏聽了,笑看著羅綺君說道:“那敢情好,只是別把你給悶著。”
羅綺君聽了,笑著正待說話,忽然看到喜鵲自外邊兒跑進來回稟道:“老太太,夫人又來了,在外邊兒說要見您呢?”
羅秦氏聽了,眉頭微皺,果斷地搖了搖頭說道:“不見,就說我正在睡回籠覺。”
喜鵲聽了,忙點了點頭出去復命了。
秦嬤嬤看著羅秦氏若有所思地說道:“老太太,夫人這兩天多次來求見,究竟是為什么啊?”
羅綺君想起剛才紅杏跟她說起青梅說的話來,羅蔡氏一大早就出去了,遂急忙看著楊桃說道:“你去看看,青梅回來了沒?”
楊桃聽了,點了一下頭便立馬出去了,不一會兒,她回來看著羅綺君搖了搖頭。
羅綺君見了,知道青梅還沒有回來,便繼續陪著羅秦氏說笑。
且說松鶴苑外的羅蔡氏,聽喜鵲說羅秦氏仍在睡回籠覺,抬頭看了看天,想著這都近晌午了,她還在睡,不由忿忿地撇了撇嘴兒,轉身便帶著丫鬟、婆子們轉回了勺香苑。
今兒一大早,她飯都沒吃,坐著馬車直接便來到了蔡府,因著昨日她得了蔡張氏的信,說今天一起去京城里的白馬寺進香,讓她早點兒來蔡府,得了這個話,她的心里是一清二楚,她們早就商量著想與洛夫人來一次巧遇,一起再多親近親近。
上一次,她帶著蔡張氏去洛府拜訪,洛夫人很熱情地接待了她們,還打發了一眾的丫鬟、婆子,與她們一起說了悄悄話,可蔡張氏的感覺卻與她不同,硬說洛夫人的熱情中總是透著幾分疏離,回來后,便與她商量著來一次巧遇,找機會再試探一下,因此上,才有了這一次的白馬寺進香。
到了蔡府,蔡張氏陪著羅蔡氏一起用了飯,便耐心地坐著等著,兩個人的話題便說起了這幾日羅蔡氏去松鶴苑請安被拒的事兒來。
蔡張氏起初一直聽著,待羅蔡氏說完了,才看著她狐疑地詢問道:“你婆婆是不是病了啊?怕你知曉,才不愿意見你的。”
羅蔡氏聽了,若有所思地搖了搖頭說道:“嫂子,不會吧,前些兒日子,洛夫人去我們府上拜訪了之后,妹妹去松鶴苑與她說這件事的時候,她倒像是被氣著了,從那之后啊,便不愿意再見妹妹了,妹妹想著她不見就不見吧,該有的禮數妹妹做足了,讓她在兒子那兒挑不出妹妹的理來就得了,所以才天天去那兒請安的,她病不病的,與妹妹何干?妹妹倒是樂得清凈的。”
蔡張氏聽了,無奈地搖了搖頭看著羅蔡氏笑了。
羅蔡氏見了,不由疑惑地問道:“嫂子,你這是做什么?”
蔡張氏見了,笑著說道:“嫂子笑妹妹傻啊,若是她病得起不來了,豈不是妹妹的機會來了。”
羅蔡氏聽了,仍然疑惑地看著蔡張氏,片刻后,便明悟地拍著頭說道:“是了,看妹妹笨的,倒是嫂子提醒地好,她若是病了,妹妹便可以名正言順的插手管理松蘭兩苑的事務了。”
她說到這里,便住了嘴兒,心里暗自想著,到時候,把那一個個惱人的丫鬟、婆子都打發了,統統換成自己人,羅綺君豈不就是自己手心里的螞蚱,怎么蹦也蹦不出她的手心了么?最終還不是她想怎么安排這個死丫頭就怎么安排,任誰也管不了她,當然,這事兒還是私下里瞞著羅天佑的好,想到這里,她的臉上便露出了笑容,看著蔡張氏笑著奉承地說道:“還是嫂子心疼妹妹啊,處處都為妹妹打算著。”
蔡張氏看著羅蔡氏笑著說道:“嫂子自然是處處為妹妹打算的,等你回到府里,可要仔細地觀察一下,看看那邊兒是不是真得病了,到時候,若是有需要嫂子幫忙的,嫂子是不會推辭的。”
羅蔡氏聽了,心里倒是涌起了感激之情,想著前些兒日子自己對蔡張氏的態度,反倒有些兒后悔了,便忙忙地笑著說道:“嫂子對妹子的好,妹子都記在這里了。”說著抬手指了指她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