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嬤嬤搖了搖頭說道:“姑娘,前面忙著呢?不過有青梅跟木瓜幫著,也能忙得過來,今兒上午發生的事兒嬤嬤都聽說了,一早就想過來,卻脫不開身,待能脫身了,姑娘又不在,這個蔡府,真是欺人太甚了,對了,姑娘,嬤嬤聽說今天懿旨賜婚給洛府,你可知曉?聽說是賜婚給洛府的大兒子洛明陽了,姑娘,這個名字嬤嬤可是太熟悉了,該不會是......”
羅綺君見宋嬤嬤已經猜到了,便點了點頭說道:“嬤嬤,是的。”
宋嬤嬤聽了,先是驚喜隨后卻又惱怒地說道:“這算什么事兒呀,這邊兒是蔡府逼婚,那邊兒是懿旨賜婚,前有狼,后有......”宋嬤嬤說著便息了聲,怔怔地看著羅綺君,好一會兒,才嘆了一口氣問道:“姑娘,你有什么打算?蔡府咱可千萬不能去,那就是一個狼窩。”
羅綺君點了點頭,把羅秦氏的打算并她的身體狀況都一一跟宋嬤嬤說了,隨后看著她說道:“嬤嬤,你是如何打算的。”
宋嬤嬤聽了,想了一會兒說道:“既然老太太要靜養,一些兒事兒就不能在讓她多操心了,萬一刺激到她,豈不又犯了病?姑娘如今也大了,松蘭兩個苑子的事兒就多操個心吧,回頭嬤嬤跟秦嬤嬤商量一下,能不經過老太太的,就來告訴姑娘吧,免得老太太再費神、控制不住又激動。”
羅綺君看著宋嬤嬤認真地點著頭說道:“嬤嬤,我也是這般想的,以后調料的事兒就由紅杏負責了。”
宋嬤嬤沉思地點著頭說道:“成,紅杏是個穩當的,姑娘,洛府的事兒你也別太難過,明陽是嬤嬤看著長大的,嬤嬤當初看著,他可不象不著調的人,還有你婆婆。跟你娘好地就象一個人似得,見了你啊,還不定多歡喜呢。”說著便想到了君敏顏,舉起手抹了抹眼角。
羅綺君看著宋嬤嬤難過的神情,知道她想起了娘親。便傷心地點了點頭說道:“嬤嬤,我曉得,以后咱府里的事情只怕會越來越多的,咱的砂鍋居是消息匯聚的所在,嬤嬤跟木棉多留點兒心吧,府里的消息,我也會時時刻刻讓人注意的,京城里風云突變,什么事都有可能發生。咱還是多留個心眼兒吧,回頭嬤嬤再找個時間,去咱買得宅子里看看,該準備東西也都準備好備著吧,萬一有個什么,咱去了就直接能吃住。”
其實,她們只要準備好住的就行了,吃得羅綺君的原野里多得是。可是,畢竟要遮人耳目啊。
宋嬤嬤聽了,臉上帶了笑,看著羅綺君說道:“嬤嬤早就想到這一層了,這兩年,宅子里的東西都先、后準備好了,吃食準備的也不少,姑娘放心吧,改天嬤嬤再去看看。姑娘,咱們該不會現在就準備去吧?”
羅綺君聽了,微微搖了搖頭,看著宋嬤嬤解釋道:“嬤嬤,君兒是怕萬一有個什么,到時候咱們能及早脫身,免得被禍害了。”
羅綺君一邊兒說著,一邊兒想著前世這段時間都發生過什么事,她總感覺有點兒心驚肉跳,印象中只記得。好像有些天周圍的人家都亂糟糟的,可具體是什么原因,她就不知道了,現在她真得很后悔,當初為什么她就沒有問問,到底出了什么事?
宋嬤嬤聽了羅綺君的話,細一想便明白了,低低嘆了口氣說道:“要是老爺在就好了。”
羅綺君聽了,知道宋嬤嬤又想到了她的婚事上,便看著宋嬤嬤勸說道:“嬤嬤,這本來就是一件很棘手的事情,君兒現在只想離得兩家越遠越好,最好老死不相往來啊。”
宋嬤嬤疑惑地看了看羅綺君,想著她可能是聽到懿旨賜婚很生氣,張了張嘴,想說點兒什么,又閉上了,唉,一天之中,一個姑娘家就經歷了自己被逼婚、夫家被賜婚這樣的事兒,讓誰遇到心里也會有氣的,想到這里,她也不打別,看著羅綺君點著頭說道:“姑娘既然如此打算,那嬤嬤就照姑娘的吩咐早做準備吧。”
羅綺君看著宋嬤嬤安慰地說道:“希望沒事吧,能安穩地在這里呆到爹爹回來是最好的。”說著她又擔心起羅天佑如今的處境了。
最近這些兒天,她其實一直都沒有休息好,日子離得越來越近,她的心也隨著調了起來。
宋嬤嬤見羅綺君的神色極其疲憊,心疼地寬慰了幾句,便讓她早些兒歇息。
羅綺君確實也感到累了,確切地說是心累,她便聽話的收拾了睡下。
宋嬤嬤見羅綺君躺下了,便轉身輕輕地走出了屋子,對紅杏細細交代了幾句,便回砂鍋居去忙了。
紅杏小心地推開屋門進來看了看,見羅綺君閉了眼兒,便躡手躡腳地走了出去,并隨手關了門。
羅綺君躺在床上,實則想睡,心卻怎么也靜不下來,見紅杏走出了屋子,她便閃身進了那片原野中。
五年了,那片原野的變化倒是不大,青籬笆圈起來的地方比先前大了許多,大海、江河跟草原只略微大了一些兒,海島也大了許多,變化最大的便是海島上的那棵大樹,長得更加地粗壯、高大了,竟然占了整個海島的一半還多,且高聳入云。
最奇特地是,去年這棵大樹便開了花,一直持續到現在,每次羅綺君進來,都能聞到一股撲鼻的清香,樹上的花是大小不一,顏色各異且層次分明,分外地好看,遠遠地一望,還以為是一大團錦繡盛開、爭奇斗艷的七彩云。
偶然的一次機會,羅綺君還看到過七彩云上閃過一個很滑稽的七彩小臉,不過她以為是自己的眼睛花了,并沒有多想。
圍著蔬菜的青籬笆,比以前大了許多,種得種類也多了,如今已經不止是蔬菜了,里邊還種得有麥子、大米、小米、玉米等農作物。
羅綺君把大熙國能找到的種子都種在了青籬笆里,長了一茬又一茬,她吃得也越來越香甜,開始她不以為意,后來有一次,她拿了一點兒兒出來,到小廚房,親自做了端給羅秦氏吃,羅秦氏笑著直夸香甜、好吃,后來羅綺君便隔上一段日子就弄一點兒出來,親自做給她吃。
如今,羅綺君想著,羅秦氏的身體是越來越不如先前了,她就想以后天天拿出一點兒來,讓秦嬤嬤做了給羅秦氏吃。
她一邊兒想著,一邊兒往青籬笆那兒走去,突然眼前一花,被什么給阻了道路。
羅綺君仔細一瞧,竟然是月靈,她有好些兒天沒能見到它了,也不知道最近它在忙什么,便伸手親昵地摸了摸它的頭,笑著問道:“月靈,可是有段日子沒見你了,今兒得閑了?”
月靈伸著頭,不停親昵地蹭著她的手,并拱著她的身體讓她坐上去。
羅綺君見了,便笑著跨坐了上去,她正要指揮著月靈朝海島上奔去,月靈卻一轉身,朝對面的那片大草原狂奔而去。
羅綺君想著,月靈可能是多日沒能進來奔跑了、想撒歡了,便任由它狂奔了起來。
月靈飛快地穿過了心門,直接奔到大草原的中心,“咯噔”一聲便停下了。
羅綺君正想跳下月靈的背,眼前突然閃出了阿洛的身影,便頓住了身形。
有一段時間沒見到他了,以前即便是見到,他也是繃著個臉,教自己練劍,一句廢話都沒有,講解完,看著她練幾遍,他的人便消失了。
此刻,他顯得更加英俊威武了,可整個人給人的感覺給人卻是風塵仆仆,好像走了很遠的路,才回來一般。
他筆直地站在那里,看著羅綺君,嘴唇兒咧了咧,似笑非笑地問道:“我不再的這些兒日子,你可偷懶了?”
這五年,羅綺君對阿洛一直行得是師禮,可師傅兩個字,她卻怎么也叫不出口,現在見了阿洛,她急忙翻身下了月靈的背,與阿洛見了師禮。
阿洛見了,看著羅綺君的眼睛里閃過一抹兒失望,隨后便看著她淡淡地說道;“你練幾招,讓我看看可熟練了。”
羅綺君立刻聽話地隨手一揮,拿起那把輕靈寶劍,便一招一式認真地舞了起來。
阿洛站在旁邊兒,若有所思地看了一會兒,見她舞得招數都很到位,比以前熟練了許多,待她舞完了,便點了點頭說道:“舞得很不錯,看來倒是沒忘。”
羅綺君聽了,疏遠且恭敬地施了一禮,眼睛期待地看著阿洛。
阿洛見了,淡笑著說道:“輕靈劍法就這么多的,能教地我都已經教給你了,剩下地就看你自己悟了,你......”
他說著竟被那雙盈盈的大眼睛看得閃了神,咳嗽了兩聲才又繼續說道:“你以后練得熟悉了,便能信手拈來了。”說著便拔出劍來,朝著羅綺君刺去。
羅綺君見了,驀地一驚,忙揮劍擋住了身形,就聽到阿洛調侃地淡淡說道:“反應還行,不過還是有些兒慢了,以后多練習吧,什么時候能做到劍由心生,便可以說你的劍練得小有所成了。”
羅綺君聽了,忙忙地點著頭說道:“我定會每日堅持練的。”
阿洛看著羅綺君沉思地點了點頭,又仔細地打量了她幾眼,面色平靜、語氣溫和地問道:“你有心事?能跟我說說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