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江東市香河區的省委大院里,紅墻青瓦的省政法委辦公大樓的三樓東側,省委常委,省政法委書記何國耀正站在窗前,眉頭凝著,看著窗外在冬天里依舊生氣勃勃的蔥蘢樹木。binhuo
篤···篤篤,一長兩短的敲門聲響起,何國耀回轉身來,像是知道是誰一般,用比平時略顯冷淡的聲調不同的溫和聲音應了一句,“進來!”
虛掩的門推開,進來的是個三十歲左右,面貌方正的年輕人,他是何國耀的秘書盧偉東,不過,他還有一個身份,其實有心的人如果仔細看的話,他的面貌和何國耀有差不多五分像,有不少人也以為盧偉東能夠得到何國耀這個冷面的家伙特別的對待就是因為這個原因。
這個世界上面貌相似的人不少,不過,盧偉東還真是何國耀的兒子,只是知道這個秘密的人基本上沒有了——那還是何國耀當年上山下鄉的時候,和當地的一朵村花盧紅梅好上了,而盧偉東出生卻是在何國耀回城之后,何國耀也并不知道這事情。
盧偉東是個聰明的人,長大后,通過各種方法找到了當時還是河東省軒南市市委副書記兼政法委書記的何國耀,何國耀當時已經又有了家庭,還有一子一女。
盧偉東把身份告訴了何國耀,卻沒有要糾纏的意思,何國耀倒是戀舊情,不過一開始并沒有把他放在身邊,而是托人放到了下面的縣里。
四年的時間,盧偉東除了過年過節禮節性的拜訪,并沒有太多的聯系,更沒有提任何的要求,而且,事實證明盧偉東很出色,在眼跟前的兩個子女平庸的情況下,何國耀便把希望寄托在了他身上,把他帶到了身邊培養。
給高級領導當秘書是升官的捷徑,這是人人都知道的事情,如果這個領導還是你父親的話,那就更不用說了,盧偉東明年才滿三十歲,卻已經是正處級,可謂chūn風得意。
不過,從他臉上看不出任何的得色,不驕不躁的,倒是很像何國耀,也謹守官場的禮節,進門后把門關好,先給何國耀泡了一杯茶,才緩緩開口,“何書記,我們的人剛剛看到陳牧回到陳家老宅了。”
“一群飯桶,知道人家回家有什么用,陳牧逃出來的時候他們在那里,就一間病房都看不住。”雖然早些時候就聽說陳牧從病房里逃了出來,但何國耀還是存著妄想的,畢竟醫院就那么大,他又派了好些人,加上還有其他包括張靜薇等人,要從醫院里逃出來可不是那么容易。
“也是奇怪,除了病房門口給他們直接下了黑手,停車場和出口都有人盯著,可就是沒看到人,”盧偉東也有些遺憾的砸吧砸吧嘴,“不過,他們居然敢在特護病房下黑手,那里面住的人身份可沒一個簡單的······。”
何國耀明白他的意思,卻是搖搖頭,“我們派人盯著人家本身就有些出格,這都是暗中的規則,明面上擺出來卻是不妥,更重要的是,像那種事情,以陳家現在的威勢根本沒用,除非陳家大廈將傾的時候,可那時候,這又變得可有可無了。”
“雖然我知道父親想要讓張家出手的想法,不過,”這時候盧偉東突然改了稱呼,接下來的就是私密的談話了,“有我們和楊國仆一直緊盯著不放,陳家便不敢貿然的行動,而等到楊國仆坐上市長的位置后,局勢就會完全向我們傾斜了,到那時候,大家群起而攻之,江淮陳家也該消失在歷史中了。”
“如果按我們所想的發展下去,自然是最好的,可是,在結果未出來之前,一切都是莫測的,這就是我們這個圈子的復雜性,”何國耀也不介意趁機向盧偉東傳授一下,有些無奈的嘆了一口氣,“知道為什么我們非得要把張家拖進來嗎?”
不等盧偉東回答,就徑自接了下去,“在任何的博弈中,最終看的還是實力,而張家明顯是最好的選擇,你以為我和楊國仆沒有預計到張家可能的貪婪要求,可是,就算是張家拿走了一切,只要陳家覆滅了,那我就是成功的,而楊國仆必然和我一樣的想法,他要的也只是江東市市長的位置。”
“說到這里,就有一個剛剛你說的問題,楊國仆要的只是江東市市長的位置,你覺得,當他拿到了江東市市長的位置之后,還會不為余力的和我們合作嗎,這個圈子里,從來沒有永遠的敵人和朋友,有的只是永遠的利益······,”
何國耀說到這里,心里莫名的煩躁,事情最初的提議人是他,三年來,他真的就像是困在籠中的獅子一般,束手束腳的,這可是對他的前途不利的,偏偏的是,陳家除了對他的鉗制,對其他的人表現的卻很配合,而且基本上有什么事情都保證辦的妥妥的,有點陳家只要霸著江淮省政法系統就行的意思,這樣一來,讓何國耀很難找到特別給力的盟友。
直到半個月前,江東市市長出缺,他終于找到了機會,而楊國仆也顯然在面對陳道文的競爭時,顯的有些不是太有把握,于是,兩個人一拍即合。
最后,為了用壓倒性的優勢來對抗陳家有可能的抵抗,兩個人更是利用張靜薇嫉惡如仇的性格,把她和她背后的張家給引了進來。
強自壓下心中的情緒,恢復了平rì的冷靜,何國耀繼續跟盧偉東解釋著,“還有你說的群起而攻的那些人,好處是人人都想要的,可是,那也是要等到陳家已經要垮了的時候,要知道,陳志庚從政法委副書記到政法委書記,足足干了十二年,而他在政法系統里更是有超過二十年的資歷,加上他那龐大的人脈網,難道有些人不怕陳志庚手里有他們的某些把柄,難道他們不怕魚死網破?”
苦笑一聲,“雖然陳家是我的對手,但我也不得不承認,陳志庚確實是個令人欽佩的人,如果不是我逼不得已,我也不想去惹江淮陳家,”
“父親也不要太悲觀了,現在還是我們占著優勢的,”盧偉東皺了皺眉,安慰一句,“何況,楊國仆已經得罪了陳家,只要他在江淮省,難道他就不怕陳家背后陰他。”
何國耀微微頜首,卻又解釋道,“你說的雖然對,可你要知道,江東市是計劃單列市,如果楊國仆成功當上市長,政治地位就完全不一樣了,陳家雖然勢大,畢竟是地方勢力,對于這種大老虎,就算是再有冤恨,為了家族也會愿賭服輸,而楊國仆自然也不會去惹陳家,兩家由此就會保持表面上的和光同塵。”
“父親之所以有些悲觀,大概是因為張家這次并沒有出全力的關系吧。”第一次,盧偉東一陣見血的點出來問題的所在。
而何國耀也是很肯定的贊許一聲,“沒錯,以張家的實力,要是出手,陳牧根本就翻不出張靜薇的手心,當然,這可以說是張家一貫遵循的軍不干政的慣例,可是,在張靜薇已經出手的情況下,張家依舊如此,更多的只能說明張家不是太在意這些地方上的得失,或者更準確點說,他們并不想主動的參與到地方的事物上來。”
“可是,張家也并不會放過這個可以輕松得利的機會。”盧偉東接了一句,“那么,只要張家不會放棄,對于我們而言,就是一個利好。”
何國耀欣慰和贊賞的看了他一眼,臉上浮起淡淡的笑意,“沒錯,在我們占據主動的情況下,張家不管出不出手,只要他站在那里,就有著巨大的威懾力。”
說著,父子倆都笑了,雖然因為性情的關系,都很含蓄,但心情顯然有所改變。
可是,如果事情突然發生轉折,被動的江淮陳家變成了主動的一方呢?那張家又會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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