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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情歸同情,可在同情轉瞬即逝了以后,蘭花兒實在也覺得有些腦殼疼起來。
自古以來,這些陰私的事情最是難以辯解難以說明。就是事實都擺在面前,人家非要給你來個顛倒黑白不合邏輯,那也沒什么辦法。
特別是對方一個姑娘家的都已經大庭廣眾地開口講這話了,再哭上一哭的。旁人看著,自然是先就已經可憐上那個姑娘了,哪里還會管什么邏輯不邏輯的。
唯一讓人覺得比較欣慰的,是趙家也不是什么大富大貴的人家。臧狼現在手頭上有錢,那都是他自己的,村里邊的人可明白得很。要說臧狼是為了啥原因拋妻棄子傍上旁人的,這基本上是沒辦法成立的。
蘭花兒扭頭看了看狗蛋,狗蛋也扭頭看了看她。不過,狗蛋臉上倒沒有什么太過擔憂的神情,反而是回過頭來安慰蘭花兒,“阿姐,不怕的,楊先生在外頭呢。別的不好講,這生沒生產過的,可輪不到亂講。”
道理倒的確是這樣的。而且楊郎中是個在坳子村十分有名望的,由他出面來說這個,自然沒有別人會懷疑什么。蘭花兒甚至已經可以想象得到,如果趙木棉對楊郎中的說法不認同的話,估摸著要被村子里的人集體鄙視了的。
她不由松了口氣,又覺得無可奈何。
原本不過是自己的私事罷了,硬生生鬧成了一出戲。
或許有的人會高興自己成為世界的焦點,可對蘭花兒而言,這真的就只是一件讓人無奈的事情罷了。
不過聽狗蛋這么一講,她也知道自己現在出去唯一的下場就是遭受慘無人睹的圍觀。要不是外頭那些人沒有工具,說不定都會跟記者一樣把話筒戳到她臉上去讓她發表一下感想。干脆裝作不知道就是了。
蘭花兒坐了一會兒,還是忍不住伸手拉了拉狗蛋,小聲講。“阿弟,要么你還是到外頭去看看?我就是好奇外頭到底怎么樣了。聽著外頭那么超嚷嚷的,估摸著這事情還沒完吧?”
狗蛋搖了搖頭,一點兒不見移動的,“阿哥就是怕你自己一個人坐著想太多了,才讓我到后頭來的。真沒什么大事,阿姐你別擔心。我這進來的時候是偷空溜進來的,現在出去,可不被逮個正著問東問西的,到時候讓別人不高興了可就不好啦。我才不出去咧。”
蘭花兒呆了呆。問,“什么叫讓人人不高興了?”
“被那些瞧熱鬧的拉著問話,我可講不出什么讓人覺得高興的話來。”狗蛋嘟著嘴這樣一講。蘭花兒愣了愣,也馬上反應了過來。
這的確是件十分艱難的事情。要說人家拿個好臉對著你,也就罷了。可明明對方一看就是鬧事的,還要好好伺候著,蘭花兒估摸著自己也沒有那樣圣母的性子。
實際上。狗蛋都沒有完全給蘭花兒講實話。他的確是被改花以“去后頭陪陪阿姐”的由頭給趕到后頭來的,可這并不全是因為改花怕蘭花兒自己一個人無聊,會到前頭來看熱鬧。而是因為狗蛋朝著那些看熱鬧的人和趙木棉講了一些四五不著調的話。
他平常還算是能在別人面前裝出個乖娃子的模樣來的,可現在趙木棉都拖著雷雷出來說事兒了。雷雷原本膽子就小,又不愛在外頭講話,一副怯生生的樣子。很是有些像小時候的狗蛋。這次被趙木棉拖出來說事兒,被那么多人圍在里頭看,雷雷簡直是一副嚇得完全不敢講話的模樣。
狗蛋大概是被雷雷這么付模樣給惹惱了。對著趙木棉說話就不客氣了起來。
那個時候趙木棉在外頭哭哭啼啼的,雷雷又是一副被嚇到了不愿意開口的樣子,改花生怕那些看熱鬧的人聽到狗蛋滿臉毒舌地冷嘲熱諷的,還會以為真的是趙家做了什么不好的事情,趕緊就將狗蛋趕到后頭來了。
狗蛋是個好面子的小家伙。哪里會把這些話跟蘭花兒講,便只是撓頭嘿嘿笑。
兩姐弟相互看了一眼。都覺得那是個無法完成的任務,只能苦笑一下坐回到了炕上去。
這樣沉默了一陣,只聽到外頭的喧嘩慢慢地變大,又慢慢地小了下去。期間蘭花兒數次掀起窗臺里邊的簾子朝外看,自然是什么都看不見。狗蛋見窗口那邊已經被蘭花兒霸占了,便扭頭從門口那邊望出去,自然也是什么都看不到的。
幸虧外頭的吵雜聲已經漸漸地平息了下來。又過了一段時間,外邊好像已經再沒有什么聲息了。蘭花兒想了想,便扭頭問狗蛋,外頭是不是已經平靜下來了,事情都過去了。可狗蛋也是個沒踏出屋子的,哪里說得清楚。兩人在后頭胡亂猜了一回,外頭卻仍是沒什么動靜的樣子。
蘭花兒再往外看的時候,才發現原來擠得熙熙攘攘的人群現在好像已經少了一些。也不知道是擠到前邊去了,還是已經散了。她便又伸手推了推狗蛋,“阿弟,你到前頭去瞧一眼吧。也不圖看到什么,就是確認一下到底怎么樣兒了。有事沒事的,也好知道不是。我們在這后頭自個亂猜,可真是苦得臉都青了。”
狗蛋一想,覺得也是。他就遠遠地看一眼也比兩人在后邊干著急來得好。現在外邊的聲音已經靜下去了,估摸著是生了什么變化。
他便十分干脆地答應了一聲,一扭身子就從門縫那兒鉆了出去。
蘭花兒并沒有等多久,就看到狗蛋帶著一臉喜氣洋洋的表情又重新回到了房間里邊來。看著他那表情,蘭花兒跟著心上就是一松。能讓狗蛋這樣高興,外頭肯定已經是用不著擔心了的。
果然,狗蛋輕輕地把門給扣上了以后,馬上抬起了下巴來,十分驕傲地宣布,“那女的已經不在外頭了。阿哥正在外邊接阿狼的茶,等茶喝完了已經就算是可以了。”
狗蛋自己也沒見過下定什么的,可之前改花知道了臧狼要搞這個以后,特地去問了鐵生,當時也并沒有避著狗蛋的,狗蛋也算是有點兒理論基礎。
蘭花兒聽了這話,才算是徹底地放下了心來。
難怪外頭瞧熱鬧的人已經不怎么吵雜了。反正熱鬧都已經跑了,他們也就沒什么好鬧的了。
她還特地問了一句,“外頭氣氛怎么樣?”
“挺好的咧,瞧著反正大家都挺高興的。好像是說完事了以后大家都發一塊方綢子布,所以也沒見啥亂講話的。”狗蛋攤了攤手。
“……這到場來看的,每人都發一方?”蘭花兒有些懷疑地追問了一句。
接著就得到了狗蛋肯定的回答。
蘭花兒不由得又發了一回愣。這才是真正的敗家子啊。雖然還比不上那些當街撒錢的少爺,可綢緞什么的,畢竟也不是便宜貨。像是臧狼這樣大氣給大家派發的,可真不多。蘭花兒想起之前臧狼嘀咕了好久,說本來是應當沿街撒糖果的,結果現在這個時候,連糖果都買不到了。
當初她沒有十分在意,還以為現在這個時候,臧狼可不會再派什么東西了的。結果現在一看,糖豆子是不派了,人家這換成了派更高級的東西了,還是人手一份的。
難怪方才趙木棉跑出來說什么陰私的事情,結果一下子這事就給擺平了。
外頭瞧熱鬧的大概是早就聽說了完事以后會派綢子的,所以也不愿意這事情拖得太久。而且,臧狼那樣大氣地拿了東西出來派,看熱鬧的也算是吃人的嘴短拿人的手軟,哪里還會向著趙木棉。
何況還有楊郎中和長梧那么兩個先生在外頭。以蘭花兒對他們的了解,他們可絕對不是那種看熱鬧不嫌事大的人。長梧么,有點難琢磨,可楊郎中必定是個脾性好又耐心的,肯定會慢悠悠地把疑點什么的都梳理一遍。
何況臧狼實在是從來不離開村子的。
趙木棉估摸著要被大家圍攻得很慘了吧。
雖然這肯定不在臧狼的計劃里邊,可蘭花兒還是覺得這陰差陽錯得有些報復的意味在里邊了。
真、真的挺可憐的呀……
“哼,那女的好像是走得很快的樣子,連雷雷都沒帶走,落在大廳上了。我瞧見雷雷站在阿哥后頭了。”狗蛋一邊講,一邊還氣呼呼地扇著小鼻頭,“沒帶走也好,省得跟著她連口飯都沒得吃。晚上的時候我能留他吃飯么?我能和他睡一個炕么?”
“你高興,那就好呀。”蘭花兒自然也不會掃狗蛋的興,“不過,你倒也別說這樣的話。雷雷跟著堂姐,自然還是能吃上飯的。你沒瞧見她前頭每天還給阿狼送吃的么。證明他們家里邊可是不缺吃的。”
“那她還天天帶著雷雷過來吃飯,不要臉。”狗蛋干脆翻了個白眼。他現在說起趙木棉的時候,可沒有一句是好話。
“吃白食么,誰不高興?就是不知道她還要不要在村里邊住下去。哎,你說這人是失心瘋了還是怎么,這種時候都上門鬧事,真以為咱家白養了她白欠了她的么?”蘭花兒朝著外頭看了一眼,終究還是沒看到趙木棉的身影。
不過趙木棉既然能干得出這種事來,估摸著后頭那草坪不到明天,就會被推平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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