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九十八商討一更
連騙帶哄地讓阿茹將鯽魚豆腐湯喝下去以后,蘭花兒算是將每天給阿茹做湯的活兒給接下來了。鐵生還有些不好意思,因此在傍晚的時候帶了些雞蛋到趙家來敲門,說是要給蘭花兒的謝禮和工錢,以后就要多多地麻煩蘭花兒了。
結果他還沒踏進趙家的院子,就被改花給趕了出去。改花叉著手站在院子里邊,氣哼哼地看著鐵生:
“這么些年兄弟了,你現在反倒來說客氣話。阿茹現在身子不好,你不想著留些好吃的給她補身子,拿著雞蛋還往外送。我家阿蘭是什么人,稀罕你幾個雞蛋。快走快走,回去陪著你的小媳婦。到時候等娃子出來了,我們還要送紅雞蛋過去咧。你到時候記得給我們燒一桌好菜。”
鐵生撓了撓頭,看了看改花,又扭頭朝著蘭花兒笑了笑,有些憨厚地講:
“話可不是這樣說。你們家收不收是一回事兒,我總不能覺著你們該我的啊。成,你們的好我記心上了,回頭娃子出來了,給你們包個大紅包當謝禮。”
蘭花兒跟著把在門框上往外瞧的,聽見鐵生這么講,忍不住就笑了,覺得這人真是有趣。在這個世界上,就是有本家那種得了便宜還賣乖的,恨不得將天底下的便宜都掃到自己面前占著才好的人,可也有像紅花白和鐵生這樣的,受了一點點恩惠,就趕緊把你的好都記在心上。
就是改花不肯收下鐵生拿過來的東西,可蘭花兒心里邊還是覺得高興的。至少她做了好事兒,人家是實實在在記到心上的,而不是覺得平白就應該幫他們做事。這種被人道謝的感覺十分好,以至于蘭花兒一整個晚上都是笑瞇瞇的,給阿茹燒湯的熱情也愈發地高漲。
狗蛋一天都在外邊跑,這時候才知道阿茹已經懷上寶寶了。忍不住也跟著興奮起來。
蘭花兒不得不教訓他,“這事情村里邊還沒人知道的咧,你可不要到處往外說,仔細鐵生哥不高興的。你自個兒知道就是了。”
狗蛋答應了一句,又有些不服氣地嘟著嘴,講,“阿姐你總是把我當調皮。我可不知道輕重嘛。”
因為家里邊一次捕了好多鯽魚,以至于根本就吃不完。蘭花兒雖然有給他們撒了點兒草料的,可第二天第三天的時候那魚看著已經有些不活潑了的,想來是因為桶里邊的水太少。魚又擠得太多。
鯽魚并不是用來曬魚干的好料子,蘭花兒想了想,干脆把新鮮的鯽魚在村里邊分了分。一連送出去了四五條的,剩下的則是給桶添了水,仍放在水桶里邊養著。
改花和狗蛋在村里邊住了幾日,讓蘭花兒好生奇怪,說難道狗蛋現在用不著到私塾去上學么。怎么這次休沐的時間格外的長。她這么問了,才知道私塾里頭給大伙放了春假,也有讓他們家去幫忙家里邊的事情的意思,這好像是個私塾里邊的傳統假期。
只不過,現在私塾里邊的學生大都是鎮上的娃子,只有狗蛋和趙思淼等少數幾個學子是從四周村子中上來的。也沒有幾個是需要回家忙農活的。
而且,就算是從村里邊上去的學子,像是狗蛋這樣的。其實也并不怎么到田里邊去幫忙。他這么個半大小子,家里邊也不缺他那點兒勞力的。好不容易家來一趟,還不如把他放出去,多和村里邊的娃子相互接觸接觸。就是讓他干活,也不過是家里邊的一些閑活。
不過自從臧狼到了趙家以后。趙家的所有工作都幾乎被臧狼搶走了。他不讓蘭花兒干活,自然也不讓狗蛋沾手。只要是他能做的事情,他都搶先都做完了,蘭花兒再怎么念叨他,他都只是撓頭嘿嘿笑。
蘭花兒本來就已經覺得自己做的事情有些太少,恨不得多做一些,更加不會將自己的工作讓給狗蛋。所以到頭來,狗蛋也就是到后山上邊去打點兒豬草,然后就能在外邊胡混著玩一整天。
當然了,比起和村里邊的小子們到處亂跑,狗蛋更喜歡跟在楊郎中身邊,和這個以前的先生說說話,讓先生考較考較他。
兩人一直在村里邊待了好幾天,最后還是改花說不能在村里邊待太久,免得鎮上鏢局里頭人手不足,他們這才結伴回到了鎮上去。
蘭花兒自然想要改花一直留在村里邊,不要再去做鏢行那樣危險的工作。可是每每想到狗蛋,這話她是實在是說不出口來,只能又給那兩兄弟準備了一大堆吃食,然后將人給送到驢車上去。
改花說之前蘭花兒做的辣菘菜和豆腐乳都賣得很不錯,這次回來了以后,又從家里邊拿走了一批商品,準備又到鎮上去賣掉的。現在光就是蘭花兒做這些小東西的錢,已經好夠狗蛋上學以及兩人在鎮上的開銷的了。
至于狗蛋掙得的那些,蘭花兒絮絮叨叨地講著讓改花存下來,以后好去媳婦的,也不知道改花到底聽進去了沒有。他倒是笑著答應了的,只是看他的樣子,蘭花兒總覺得他很可能也就只是個聽罷了。
蘭花兒以前甚至想過要多掙錢給臧狼存著去媳婦的,可是自從被臧狼那樣“表白”過以后,蘭花兒就覺得她要是再幫臧狼存錢,那不是該虧死了。自己貼出去不說,還要貼上一筆聘禮錢,這天下有哪個姑娘是自己給自己掙聘禮的呀。
她忍不住有些壞心眼地想,照著臧狼現在這個樣子,手頭上是肯定沒錢的。要是到時候兩人真的成了,也不知道臧狼能從哪里變出錢來給她下定。
要是沒有聘禮,蘭花熱想,她肯定是不答應的。別說她了,首先就要過不了改花那一關。
阿茹一直好好地在家里邊養胎,蘭花兒擔心的意外并沒有出現。楊郎中隔三岔五地就到他們家去給阿茹按按脈,順便看看胎兒成長的狀況,一直也沒出什么大差錯的。要是按照這么個趨勢發展下去,阿茹肯定能將娃子平安地生下來。
也就是累了臧狼,隔幾天就要到后山上邊去捕幾尾鯽魚的。
而且,因為蘭花兒常常在家里邊做鯽魚湯,還被關雎給笑話了。說她老是做一樣的吃食,也不怕臧狼吃得膩死。
蘭花兒想了想臧狼那個樣子,忍不住就帶著一臉懷疑地講:
“我覺著他就是連續吃半年的雞蛋面條,也不會覺得膩味的。”
關雎果斷地就白了蘭花兒一眼,“你倒是舍得?”
“……舍不得。”蘭花兒這能這樣回答。
她還真就舍不得這么對臧狼,雖然她覺得臧狼肯定不會說什么的。而且,要是讓臧狼連續吃半年的雞蛋面條,她豈不是也要跟著這樣吃么。她并不討厭雞蛋面條。只是,一想到要連續吃半年,她就有點兒頭暈。光是就這樣想象了一下,已經讓她有些不再想吃面條這種東西了。
關雎在旁邊看著蘭花兒露出一張苦瓜臉來,突然拍了拍蘭花兒的肩膀,問:
“那你現在算是怎么樣,和你們家的那個……是在一塊兒了?”
“什么在一塊了,我們家……你說阿狼呢?”蘭花兒還在想著雞蛋面條的事情,有些心不在焉的,一邊甩著手上的水珠一邊說,“哪里是在一塊兒了,可沒有這么容易……咦,不是……雎雎你怎么突然說這個話。”
蘭花兒把話都快要說完了才猛地發現有點兒不對勁,忍不住瞪大眼睛滿臉驚訝地看著關雎。
她跟臧狼現在的關系的確是有了變化,可這也不過是最近一段時間的事情,而且,就連她自己也還沒有想好現在她和臧狼到底算是什么的,也從來沒有對外人講過什么。
關雎也不知道是哪里來的消息,居然準確地就點出來了他們關系的變化。
“呵呵,這就是直覺。”關雎朝著蘭花兒眨了眨眼睛,看到蘭花兒一臉不可思議的樣子,這才笑著說,“哪里,騙你的。我上次瞧見你們家那個拉著你的手,你也沒掙開。我記得你們以前就是有事兒,拉的也是衣袖吧。現在改成拉手了,還不是關系進展了么。”
“哦,原來你都瞧見了,現在回過頭來嘲笑我。”蘭花兒不樂意地嘟了嘟嘴,緊接著又嘆氣起來,“誰知道咧,我也不知道我們現在這到底是算怎么樣。唉,我自己也理不清楚。”
蘭花兒想了想,覺得這個事情就是一直憋在心里邊,也不會自己解決的。既然關雎已經知道了,還不如就把這個事情給她說了,讓她幫著分析一下,說不定能分析出個所以然來,畢竟關雎也算是個過來人了。
這么一想,蘭花兒就把事情從自己的臉被燙傷了開始,全都說了一遍。等說完了以后,她又回過頭去說了之前臧狼寧可站到院子里邊去都不愿意跟她講心里話的事。
等說完了,蘭花兒自己都覺得挺喪氣的,“誰知道阿狼心里邊到底是怎么想的,說不準他就只是覺得沒護著我,心里邊慚愧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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