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夏
家里邊做著的第二批豆腐乳終于熟了。
蘭花兒直接將裝腐乳的罐子封好,叫人幫忙給送到改花手上去的。幫忙送的是個四十多的漢子,一直算是村里邊的車夫,家里邊沒有田地,唯獨是有這么輛驢車,拉著村里邊的人往鎮上去的,掙點兒過日子的錢。
改花和狗蛋往鎮上去的時候,一直是坐這個人的車。家里邊要有送到鎮上去的,也是托了他往鎮上送的。
他十分習慣幫著趙家的人來來去去的,送人或是送。之前蘭花兒往鎮上送辣菘菜賣的時候,也是托了他,給送到鎮上去。
不過這次,因為送的比較輕巧,又是種沒有人吃過用過的,蘭花兒還是仔細了些,將罐子都又重新封了點兒口子,然后才讓人往鎮上送。
價錢就按蘭花兒定的那一個。
其實在定下那個價錢以后,蘭花兒一直在想是不是把價錢定得有些偏低了。像是豆腐乳這樣的,是旁人都不會做的新鮮玩意,只要是能推銷出去以后,不管是樣的高價,別人都只能從蘭花兒手上買走的,除非有別人能將這豆腐乳的做法給研究出來了的。
關于這點,蘭花兒是真有信心。先將豆腐放霉了然后再放進料子里邊發酵的這個法子,可不是一般正常人能想到的。
不過,這是她原本就和改花東家講好的價錢,自然不好改變的。這價錢還是她提出來的咧,只能說她趙蘭花的確沒做生意的天賦。
要是換了紅花白來談這單生意,得利說不定都不止翻一番的。
蘭花兒只能安慰,想著這豆腐乳還沒有給推銷出去呢,要是訂的價格太高了,說不定別人都不愿意嘗試了。新鮮的雖然有價值,可也容易讓人產生不信任感。特別是蘭花兒原本就沒身份地位的,只不過是個小村姑,人家愿意買她做出來的已經很不了的。
“果然咧,”蘭花兒自言自語著,“有時候賣,也不光是賣的本身。”
因為豆腐乳的價格并不十分高,改花的東家又已經先嘗過味道的,蘭花兒做出來的那一批豆腐乳就全都賣了出去,只剩了一點兒——改花和狗蛋現在也喜歡上了吃豆腐乳的,愛用這混著下飯吃,所以稍微留了一小罐的。
據說改花他們鏢局里邊有好多鏢師都喜歡上了這個味道,只是苦于市面上買不到,家里邊又做不出來的,因此只能到改花那里去,偶爾蹭點兒吃。可自從他們了這些豆腐乳是賣給東家的以后,到改花那白吃的人也少了。
就是還有人想要白吃的,也要被其他人給怒視著阻止了的。
改花的東家把這交給了飯館的廚師研究,又聽了改花的簡易,據說做出來了一些十分不的菜式來,賣得也很不的。又提供了豆腐乳做沾點的醬料,或是讓食客自行選擇混著飯吃的,也成了一種新的風潮。
這批才剛運,已經在喊著蘭花兒做更多了的。
這次村里邊的人從鎮上,除了給蘭花兒帶來了豆腐乳全部脫銷的好消息以外,還有人給她帶了一個閑話。
據說趙家本家那邊惹上了煩來。
雖然只是聽說的,可能不太準確,可人家講得繪聲繪色,倒像是真有其事的樣子。說是趙家本家遇到了個下山收村貨的,好像就是那個常常到坳子村來收貨的人。他們不人家的厲害,又第一次遇到有人這樣大批量收貨的,就在價格和重量上邊做了手腳。
結果,也不那個收貨的人背后是些大家族的,只是聽說因為這個事情,他們被好大一伙子人給恐嚇了一遍,具體到底發生了,跟蘭花兒講話的人也不。
“好想說鬧出了大亂子,原本訂好了的親事都因為這個要黃了的。哎呦,可憐啊,他們也不動動腦子。能大批收貨的,哪來是和善平凡的人家。也該他們倒霉,估摸著是錢糊眼了吧,鬧出了一堆子事來,嘖嘖,真是作孽喲。”
這人雖然說著可憐,話里邊可沒有一丁點兒可憐同情的意思,反而有點幸災樂禍的。
村里邊的人都坳子村的趙家和那邊本家鬧得不愉快,自然都樂意拿這個事情到蘭花兒面前來說。蘭花兒只是抿著嘴笑了笑,也沒有順著那人的話講下去。
那人講了一回,見蘭花兒也沒搭理他的,不由覺得有些無趣,又講了兩句,從蘭花兒那拿了點兒答謝用的糯米酒,興高采烈地走了。
蘭花兒還一直想著本家突然安靜了下來,也不來他們坳子村添亂了的,沒想到原來是他們家里邊出了亂子,難怪都沒了要給她找麻煩的心思。
她想起之前到村子里來收貨的那個人,那可是紅花白的手下呢。
本家也不哪里來的膽子,大概是真叫錢給糊了錢了,完全沒有想過那人后邊到底會是樣的一個存在,鬼迷心竅的就敢去克扣人家。這被紅花白了,不跟著大鬧一通才怪呢。
想到紅花白,蘭花兒就忍不住有些擔心。
本家那邊要是真把紅花白惹得不高興了的話,說不定真會鬧出人命來的。她雖然不喜歡本家那邊的人,可畢竟是認識的,那些人再惡心,在這一瞬里邊,她都只是擔心人命的問題。
可只擔心了那么一瞬間,這個想法就被她給壓下去了。
本家那里邊的人造了孽,她壓根兒沒有責任和義務給他們擦屁股的。先不說紅花白會不會聽她的勸,就是紅花白真聽,可她也不本家人到底做了些呀。要是真做了讓紅大王無法原諒的事情來,大概也只能說是活該。
蘭花兒唯一真正擔心的,也就只有那個乖巧又有些粘人的小娃子阿寶。
不過從那些講閑話的人嘴里邊,聽起來好像還沒發展到那個地步。要是真到了殺人的份上,估計再樣麻木的人也不能就這樣幸災樂禍了的,多少會有些兔死狐悲的恐懼才是。
而且,蘭花兒總覺得紅花白是個識大體的,雖然也的確是個狂暴的山大王。
既然是這樣,蘭花兒便覺得,讓本家的人受點兒教訓,也是好的。誰教他們常常地只想著要占便宜呢。有些人的便宜,可是不能沾的。
據說本家那邊現在完全是焦頭爛額的,原本的確有想著要直接把娃子送到坳子村這邊來的,甚至好像都有要送到鎮上去的樣子。可在他們行動以前,就已經惹怒了紅大王,進而被紅大王狠狠地懲罰了一趟。
坳子村里邊有不少人都到蘭花兒家里邊來說起這件事兒,每一個人嘴里邊的故事都并不一樣,蘭花兒也無從得知紅花白到底是做了。不過因為蘭花兒會給每個上門來的人一點答謝禮的,所以大家都樂意到她家門上去嘮叨嘮叨的。
有時候蘭花兒會給一點兒酒,或者是幾塊腐乳,或者是她整好做出來的一點兒點心之類的。并不很多,卻著實讓人高興的,因此到趙家門上去說事兒的人漸漸也多了。
唯一不變的,就是那些人嘴里邊都提到了本家那邊有門說定下來了的婚事,這次好像被攪合得都快要黃了的。
本家那邊已經說定下來了的婚事——
蘭花兒想了想,馬上就想起了那個臉蛋兒圓圓的堂姐趙木棉。
她已經有些記不住趙木棉的樣子了,自然也更記不得當初上門去給趙木棉提親的男人到底是長樣兒。她只記得當初那男人上門的時候,趙木棉躲在門簾子后頭,用一種羞澀而帶著期許的目光翼翼地往外看。
想起那目光來,蘭花兒才真正地覺得有些難受。
不管樣,本家人這次大概是毀了趙木棉的一段好姻緣了。
蘭花兒并沒有想著要去多管閑事,只是心里邊有些止不住的悵然。
過年的時候,四阿公上門,還曾經提起過這門親事的,說是很好很好,還讓他們給送份子錢的。當時蘭花兒惱火得要命,心里邊還發狠地想著這門親事不如吹了算了。可人家這會兒真要吹了,她又還是覺得挺可憐的。
總歸是個報應。
蘭花兒跟臧狼講了這事兒,忍不住就加了一句:
“不那些人能從這事里邊找到些教訓的沒有。他們要是再這樣莽撞的呀,可是每個人都是任搓捏的包子。”
臧狼眨了眨眼,有些不懂蘭花兒為好像對本家流露出同情來一樣,就在旁邊講:
“教訓不教訓的……和咱家也沒有關系吧。”
蘭花兒想了想,跟著也點點頭,微微笑了笑:
“這倒是。不管本家樣,跟咱也沒有關系。哎呦,這還要覺得他們這次虧吃得好呢。要不是整好出了這么個事情來的,他們可不會這樣順當的就將我們忘到腦后去,保不準哪天想起來了就把娃子往我們家送。咱現在這安安靜靜順順當當的過日子就是了。”(。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訂閱,打賞,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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