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夏
蘭花兒和臧狼拎著的時候,那家人已經歇下了。他們住在鎮上,估計早就習慣了燈會這種熱鬧了。去了一次兩次的,有時候就都不樂意再去了。蘭花兒覺得她能理解他們的,因為這燈會實在是人多得很,這么擠呀擠呀的,好玩兒是好玩兒,可要真讓她再去,她說不定也是不樂意的。
人實在是太多了,去看過一回就是了,再去,那就是犯二了。
他們倆的時候,改花和狗蛋還沒有的跡象。
那家人雖然已經歇下了,可他們家里邊慣常是做這種借住的營生,借住那邊的門是朝著旁邊開的,和他們家的院子大門并不是一個方向開的,蘭花兒和臧狼的時候完全不用經過前邊的院子,自然也用不著驚動那邊院子的主人家。
臧狼將之前買的兩個燈籠掛到了院子門口的地方,拎著就和蘭花兒一道回到了住的地方去。
因為并不是很好的地方,給的租金也并不多,所以他們住的地方不大,應當說跟柴房其實沒有差別的。
很空曠的一個地方,旁邊有個讓馬匹驢子等吃食和喝水的食槽,整個地方小小的,不過畢竟是個常常供人租睡的地方,所以收拾得還算干凈。小小的屋子里邊,大部分地方都鋪著松軟的烏拉草,像是床鋪一樣,讓人可以在上邊打滾兒。
房子最變角落的地方有個小小的炕,窄窄的,底下燒著暖烘烘的地龍。
蘭花兒其實并不高興睡到那個炕上去。她之前一看到地上那些被打松得軟綿綿的烏拉草鋪蓋,就眼睛發亮地想要在上邊打滾。
只是她人還沒撲到那上邊去,就已經被人一手給扯了。
改花和臧狼站在兩邊,一人伸出一個手來,捉住她的兩個胳膊。狗蛋雖然比較矮,力氣又不夠,但還是從后頭扯住了她的衣擺,一整副就是不讓她的模樣。
“阿妹,這地上涼,又不干凈。你一個小娘子的,不要跟著咱在地上打滾,坐炕上去。”
蘭花兒嘟了嘟嘴,“炕上有好的呀。我就歡喜到地上滾著去。不是都鋪了烏拉草了么,看著好舒服軟和的咧。我又不在那上頭睡,就讓我坐坐唄。”
狗蛋在后邊伸了個腦袋出來,滿臉正經地講:
“阿姐,楊講了,女子屬陰,體寒,得好好滋養著才是。你瞧這大冬天的,地上多涼呀,可不敢讓你在上邊打滾兒。要是一個不好。啊、這大過年的,不說這個不說這個,阿姐你還是到炕上去坐著吧。”
臧狼的做法更直接。他也不講話,只是看了看改花和狗蛋,就將捉著蘭花兒手臂的手給放開了,走到一邊去,把地上那些鋪著的烏拉草攏了攏,就將最上邊的一層烏拉草給歸到了一邊兒抱成一團的放到了炕上。
“小娘子,躺這。”
他把烏拉草都放到了炕上去以后,還非常用心地把那些烏拉草都給展平了,又伸手拍了拍,表示上邊非常軟和的意思。
蘭花兒一看那三個人都是有志一同地攔著她,忍不住有些不高興。可不高興了也沒法子呀,她又掰不過這三個人的,只能有些喪氣地同意了睡到炕上去。
那炕的大小實在是有些太小了,蘭花兒原本還想著和狗蛋一塊兒睡的,可躺上去以后一看,那大小只能夠她一個人躺的了。要是上邊再多一個人,保準不到半夜就要睡到地下去了。
蘭花兒和臧狼因為是先回到了那邊房子,于是先將給放到了一邊,然后就開始燒水洗漱的。
蘭花兒已經好有兩三天沒有洗澡了,雖然是大冬天的,可這一直都是在路上,不比在家里邊的干凈,今天又擠了一晚上的人堆,總覺著這冷天里邊都給擠出一身汗來,十分的不舒服。
可這到底是在外邊,人家雖然有灶頭可以用,但也不像她在家里邊的,專門讓臧狼給做了大大的泡澡用的大桶。就是她想洗澡,在這么個環境里邊也沒有那樣的條件了。她只能先忍耐著,多燒了兩鍋熱水的,躲在屋子里邊將身子上下都擦了一遍。
臧狼自然是走到門外去幫她守著門。
原本蘭花兒還想給躲到外邊去擦身子的,可臧狼說外邊冷,死活不讓蘭花兒到外邊去擦身子,給蘭花兒拎了桶熱水進屋以后,就閃到門外去了。
蘭花兒趕緊給翻出來了個餅,又倒了碗水,開門給臧狼遞了出去。她跟臧狼生活久了,大概也臧狼的習慣了。臧狼平常就是個吃不飽的,今天折騰到這么晚了,這家伙絕對是已經餓著了的。
“這點兒你該餓了吧。端著吃唄。”
臧狼答應了一聲,趕緊把接了,一臉憨笑地就拿著烙餅咬了一口。
蘭花兒看臧狼在外邊守著,這才將門從里邊栓了起來,將身上衣服都給脫了,將身上都給擦了個遍的,這才覺得稍微舒服了一些。
她之前一直都覺得身上都是灰和汗的,雖然很可能只是她的覺,可那種黏糊糊的感覺非常的難受,這會兒才總算是覺得清爽了些。身上的衣服沒有帶著歡喜的,這會兒也只能先將就著。
等她將身子都擦了一遍,將臧狼領屋里去了以后,改花和狗蛋這才慢悠悠地了。
蘭花兒原本以為和臧狼已經夠厲害的了,兩個人從那燈會里邊拿好大一籃子來。可等看到改花和狗蛋的收獲以后,她才原來得到的根本就算不得。
她其實沒有答上來多少謎底的,只不過隨便玩了玩,她甚至都不猜得對不對咧,就被稀里糊涂地塞了一堆。
可改花和狗蛋的,估摸著就沒有這個待遇了。他們倆肯定只能在燈謎會里邊猜中了謎底,才能把給拿的。蘭花兒和臧狼拿的只有一籃子,可改花和狗蛋,這都恨不得要兩人都搬不攏。
他們大概是遠遠地看到院子外頭掛了兩個燈籠,猜到蘭花兒和臧狼已經回屋了,所以在屋門外就開始小聲地叫門。這是又想喊人出來幫忙,又怕吵醒旁邊的主人家的。
蘭花兒出去一看就被驚嚇了。
改花手上甚至抱著一長條的粗布,整整半匹。還有些粗糙的筆墨紙硯一類的,讓狗蛋給裹成一裹的,抱在懷里邊。
蘭花兒看到這兩個人的時候,著實是被他們手上抱著的給嚇了一跳,忍不住開口問:
“你們這是…………搶了燈會不成?”
改花在旁邊一臉笑呵呵的,還是狗蛋得意地昂了昂頭,講:
“阿姐你哪里的話,這都是我從燈會上給贏的。哎呦,阿姐你快搭把手。”
狗蛋手上拿的原本就比較零零碎碎的,他這么一個抬頭跟蘭花兒講話的,差點沒將手上那硯臺給砸到的腳上去。嚇得他趕緊慌里慌張地伸手去撈,又忘了懷里邊還抱著別的,差點沒稀里嘩啦地掉了一地。
他倒是不怕硯臺給砸到腳的,可這都是他以后寫字上學的時候能用到的,他自然寶貝得很,生怕給摔壞了的。
蘭花兒一看他這忙亂的樣子,趕緊伸手把接了一些,這才領著他們往旁邊去,把都放到了驢車上邊,準備著直接一車就給拖走了的。
把都放下來以后,狗蛋馬上就又靈活了起來,一邊拉著蘭花兒一邊揮著手,表情夸張地給蘭花兒講他在燈會上邊的表現:
“阿姐你看了那些燈謎了沒有,都好簡單的。我看也沒人去揭那些猜字謎詩詞的,還以為真有多難呢。結果一看,容易得很。我就跟阿哥就揭那些謎面。我當時真是……又怕旁邊的人跟咱搶,一路摘了好多燈謎才換的。嘿嘿,那人還看了老半天咧,給的零零碎碎的,好大一摞。后來阿哥說這些不好拿,他們才給商量著換了半匹布的。阿姐你瞧,這些能給家里邊省好多錢吧。”
蘭花兒在旁邊聽著狗蛋得瑟的,一臉笑瞇瞇的樣子,還伸手點了點他的額頭:
“瞧你這小樣兒。小聲點,仔細吵醒了旁邊的人家。”
狗蛋吐了吐舌頭,這才將聲音又放低了一些,拉著蘭花兒的手晃來晃去的,講:
“阿姐阿姐,你看我厲害不,厲害不啊?”
他常常在外邊私塾里頭上學,已經許久不跟蘭花兒這樣親近的了。可在他心里邊,還是最惦記當年那個偷偷省下口糧來給他的那個阿姐,有些事兒的,也最盼著蘭花兒能把他夸上一夸。
“嗯嗯,咱家狗蛋最厲害了,真能給家里邊掙錢了咧。這咱都能用得上,你上學能用,那布至少能做三套衣裳的,到時候給你們都做新的。我就不要了,咱買了新布呢,我就不穿得這樣素了。”
蘭花兒摸著狗蛋的腦袋將他給夸了一遍,他才心滿意足地笑著到后邊去洗漱去了。(。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訂閱,打賞,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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