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茹可不知道蘭花兒在想些什么。
突然聽到蘭花兒嘆氣,就又扭頭看了看蘭花兒:
“怎么啦?”
蘭花兒一怔,才知道自己居然嘆息出了聲,趕緊就搖搖頭,想要回個笑臉,說句“沒什么”。
可她笑臉還未揚起來,阿茹卻突然講了一句:
“莫是――蘭花兒你喜歡鐵生?”
蘭花兒被她一嚇,被自己口水一嗆,差些兒沒當場咳出來。
這都哪跟哪啊?!
她一抬頭就看到阿茹滿臉興奮地表情,不由得又將頭低了下去。
這女人要是八卦起來,果然是不分年齡的。
念頭轉了轉,蘭花兒就抬起頭去,露了個笑臉。
“嗯!喜歡。鐵生哥一路幫家里邊干活的。我也喜歡林大娘、柳大娘,還喜歡阿茹。”
她最近肉吃得多了,肚子里邊多了些油水,連臉上都跟著豐潤了起來,臉色也不再是之前剛穿越過來的蠟黃。下巴仍是尖尖的,雙頰卻多了點兒肉,眉上的愁展開了些,這樣揚著笑臉露個笑,倒真有些兒可愛的味道。
阿茹就看得一愣。轉念一想,又有些兒泄氣。
蘭花兒才多大的一點兒,家里邊又沒有阿母教她些女孩兒家慣常該做該玩的。說什么喜歡,可不是笑話么。
這樣一想,阿茹倒有些不好意思了。
就拍拍圍著院子的柵欄,講:
“我到外頭去了。你要是空了,盡管來找我玩兒。”
蘭花兒點點頭說好,總算將這小姑娘應付過去了。回過頭來又覺得好笑。不過是個小姑娘,讓她應付得累成這樣。
狗蛋仍是膽怯了些,在外人面前,她不吩咐,怎么都不敢開口。
她一路想著法子逗狗蛋講話,現在已經順當好多了。
漸漸地她開始鼓勵狗蛋倒外邊玩去。
有被欺負的時候,她就教狗蛋打回去。打不過的,回頭跟她講,她帶著去打。
小孩子哪里有記仇的,原本也沒有多大仇怨。蘭花兒拿鍋炒了松子,讓狗蛋偶爾抓一把到外邊,很快地就有了些朋友。
村子里邊吃不飽的少,平日里邊能給娃子一些零嘴的人家也是少的。
狗蛋在外邊混開了,蘭花兒就更放心地到后山上去。
只是現在后山上正好是青黃不接的時候。積雪將將化了,野菜剛開始冒頭,還不到收成的時候。她就是勉強挖了,也不過指尖長一點兒,灑在粥里頭都嫌太小。而且都是新芽,她都分不清哪些是可以吃的。
樹根附近長了蘑菇和木耳,只是也剛開始長,小小的,不適合吃。
松鼠都醒了,機靈得很。
蹲守著捉山雞倒仍可以。只是每次都凍得渾身發抖,也不一定回回能遇上、回回能套著。
二月里頭,她統共也就捉了五只山雞,還給村長送去了半只、給楊郎中送去了半只。
她發現這村里邊最重的是人情。她家里邊沒有長輩,沒有人教她要怎樣在這古代處事,她就只能事事觀察得仔細些,從旁人那里比劃著學。
往好了想,這倒也是有好處的。
不管她這穿越過來的做出多張狂的事來,大家也不過會覺得“是個沒阿公阿母教養的”,萬萬不可能往瓢里頭換了個餡兒想吧。
蘭花兒自己仍是不大出門。
她從旁邊零零碎碎的話里邊知道了,以前的蘭花兒也是不大出門的,安靜帶點兒怯弱的女娃娃。許是阿公阿母走得早,養成了敏感纖細的性子。不討人喜歡,卻是惹人憐的。
正好,慢慢來吧。
等她在家里邊再待得久一些,回頭再說人都不認得了,也是尋常事。
小孩子么,哪里來這樣好的記性。到時候再將人都認一遍。
改變也得慢慢來,一下太著急,那就顯得怪了。
蘭花兒家原本就在村尾,經過的人都少,也就沒有人再到她門上來。
二月快到頭了的時候,才有個壯實的漢子拿肩膀上扛著的鋤頭敲了敲她家柵欄上的門。
蘭花兒在肚子里頭吐槽:這敲門的方式可真特別。
卻還是迎了上去。
那壯實漢子看著很是有些兒臉熟,她卻想不起來到底在哪里見過,叫什么名字。她便想,大概是打水的時候在村里邊打過照面的吧。
因為漢子的面貌長得很是有些特色,五官輪廓顯得比村里邊的人都要深一些,走路姿勢也不大一樣。
看著稀奇么。
那漢子話并不多,一手壓著肩上扛著的鋤頭,一手提拎了一小捆用樹藤捆起來的木柴,越過柵欄就遞了進去。
蘭花兒趕緊伸手去接。
漢子就略皺了皺眉,將手上的柴往旁邊避了避,講:
“沉。”
他講話的時候腔調很奇怪,有種濃濃的鼻音在里邊,并不像是村里邊的土話,反而讓蘭花兒覺得有點像外國人的――這么一想,連她自己都笑了。這深山里邊的小村子,哪里來的外國人?
蘭花兒沒法,聽他這樣一講,也跟著往旁閃了閃。
就看到那漢子甩手將柴往地上一丟,好大的一聲聲響,揚起了厚厚的塵土。
看他那副樣子,好像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
蘭花兒琢磨了一下,覺得自己好像應當該露出個習以為常的表情的。于是就淡定地點了點頭,又道了謝。
她偷偷看了那漢子的神色,卻看到那漢子看著她好像露出了點兒驚訝。她心里頭便覺得壞了。難道人家其實跟蘭花兒并不熟,這是來賣柴的?
可那漢子并沒有講什么,也沒有伸手要錢。只是往院子里頭掃了一眼。
看到院子里邊的菜壟的時候,又略略露出了個驚訝的表情。
蘭花兒還以為他想講什么呢。
結果他只是又用鋤頭敲了敲柵欄,操著濃重的口音講:
“該下種。”
“是該開播萊菔的時候了么?”
漢子就點點頭。又看了蘭花兒一眼,居然就這樣轉身走了。蘭花兒都還來不及開口再謝一聲,人早就走得沒影兒了。
他走路的姿勢讓蘭花兒看著總覺得哪里不協調。
等人都走遠了,蘭花兒才忽然想起來――這人不就是騎手下地么。
習慣了騎馬的人,下地走路的時候姿勢就是這樣怪怪的,好像有點兒羅圈腿的感覺。
那人身上還有點兒不自覺就流露出來的厲。
不是跑過鏢就是當過兵,唔,用大的話講就是出身行伍。蘭花兒這樣想。
卻是個好人呢。文字来源:雅文言情小说吧 http://www.yawen8.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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