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藥書一更
蘭花兒喝了藥,乖乖地躺著在床上休息。(天天中文)
楊郎中見她躺下,自己就坐到了炕尾,拿了本書,慢慢地翻看。
她偷偷地從楊郎中的指縫之間看到了書面的名字,是個什么什么經,大概是醫書吧。楊郎中的手指擋住了上邊的字,她就認不出來。
于是她就改變了目標,盯著人家的手指看。
以前她還是個大姑娘的時候,最喜歡看的就是男人的手。
從手腕開始,一直到指尖。她喜歡看男人干凈的、修長的、骨節分明的手掌。從她的眼光來看,楊郎中的手可算得上是非常好看的了。
比一般莊稼人要白皙,都能看到手背上隱約的青色血管。又瘦些,就顯得手指格外的長。
指甲修得整整齊齊的,也就看著很干凈。
她看得津津有味的,都有點兒呆了。
楊郎中好像感覺到她的目光似的,從書上抬起頭來,疑惑地問:
“怎么?”
蘭花兒頓時羞紅了臉。
猶幸如今年紀小,也沒有人會將她往是那種欣賞美男子的方面去想。
她便覺得年紀小也有年紀小的優勢呢。
只是,還得趕緊的將話題轉開去。
“先生在看醫書?”
楊郎中翻手看了看自己手中那本書的封面:
“你懂字?”
她趕緊搖頭否認:
“我猜的呀。”
楊郎中倒接受了她的這個解釋,微微頜首,答道:
“師父留下來的書,閑著無事就翻翻。”
“先生先生,現在也沒事……教我認字吧?”
楊郎中就一愣。
坳子村是個真真正正陷在山坳子里頭的小村落,世代種田為生,連個坐堂的夫子都沒有。距得最近的學堂是在鎮上,離這一天半的山路。
因此村里邊的人大部分都并不將識字當作是一個事。
在他們看來,大老遠地跑到鎮上去,花費一大筆錢和時間去認幾個字,還不如多澆一遍菜。
好多人都覺得,就他們這樣的泥腳子,難道還想當上官老爺?
楊郎中倒沒想到,蘭花兒細細弱弱的,居然會想識字。
“你為什么想要認字?”
因為在這躺著實在是太無聊了——這種大實話可不能明白地說出嘴去。
蘭花兒想了想,最后覺得又再將無辜的改花大哥拖出來使喚,就認認真真地講:
“大哥講……鎮上很大,都是字兒……以后到鎮上,我怕迷路。”
說完了她就在心里邊默默地吐槽自己。都多大的人了,讓你賣萌,讓你賣萌。
楊郎中好像還很吃這一套。
或者說蘭花兒想認字這一點本身就很讓他覺得喜悅。的確現在橫豎也沒事,蘭花兒看著一時半會的也睡不著,他也樂意找些事情做做。
雖說現在的醫術仍是師父單傳給弟子,可一個五歲的小女娃子能看得懂醫書就怪了。
楊郎中也就一點兒不提防,拿著醫書,教蘭花兒最簡單的字。
“山”呀、“田”呀這些。
蘭花兒自然不會讓自己顯得特別的聰明。
繁體字么,她以前的時候沒少見過。小時候家里邊的水滸傳和三國演義還是繁體豎版的呢,她不照樣都看了進去,還看得津津有味的咧。
不過現在的蘭花兒是個從來沒有接觸過字的小丫頭。
她便做出了一副感興趣的模樣來,來來回回地扯著楊郎中提問。
——天知道要裝作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子也好難受。她已經脫離小屁孩這個階段好久好久了。
她躺在床上將醫書翻得痛并快活著。
就算再怎么偽裝,她也不可能像是真正的五歲小丫頭——何況她根本不太知道這個地方五歲的孩子到底是個什么概念。既然那些人能接受她在家里邊養著個小弟,想必也不至于覺得她太驚世駭俗。
楊郎中教的字,她裝著用心記了,又假裝忘了一些。
她一直偷偷看著楊郎中的表情,以確保自己沒有太“神童”得讓對方表示驚訝。
其實,就算她真是個神童,那又怎樣。
現在畢竟是男尊女卑的古代。
她雖然沒有聽說過“大”這個國號,但看看周圍的環境就能明白。
前幾天她還聽到村子里邊的婦人們議論,說嫁到哪個村子里邊的媳婦兒又生了個女娃子,說是家里苦養不下去,直接就帶到山上活埋了。
蘭花兒聽得毛骨悚然的,那些婦人卻一臉“本當如此”的表情,讓她更加地覺得渾身寒顫。
這是她長得大些,又不是打小家貧,才活了下來。
她是不知道這朝代到底算哪個時空,女兒是“賠錢貨”的這個觀念,卻仍是沒有改變。
“蘭花兒?”
楊郎中看她忽地拿著醫書就發愣了,忍不住喊了她一句。
她這才猛地回過神來。
趕緊咳嗽幾聲,又打了個呵欠,掩飾了自己的分心。
楊郎中便溫和地問:
“可是累了。”
蘭花兒搖搖頭,又點點頭。一邊打呵欠一邊講:
“先生……先生教我挖藥么?”
楊郎中一愣:
“你怎么會有這樣的想法。不錯,許多草藥都是長在深山里邊的。坳子村的位置好,后邊的山上深深地進去以后想必能發現不少上佳的藥材。只是,那山里邊是土匪的地盤——就是不說這個,那也是個莽密的林子。你就只身一個小娃子,怎么能到那里邊去挖草藥。不行的。”
蘭花兒巴巴地看著他,眼神里頭流露著點兒祈盼的神情:
“沒有近山能挖的藥啊……”
郎中便笑了:
“要是這樣容易采到,怎么就輪到你了呢。”
她眨巴著眼睛想了想,又歪了腦袋,講:
“別人不認得樣子?”
楊郎中的笑意就更濃了,覺得這真是個有趣的孩子。
“現在大雪封山的,不是采藥的時候。等過些日子開春了,你若是仍有這個心思,再隨我到山邊去轉悠吧。現在還是好好躺著。”
躺著。
蘭花兒就在一邊撇嘴角,她都躺了一整天了,好覺得自己快要長出小蘑菇來。幸虧這不是南方,否則這樣縮在被窩子里一整天的,就是大冬天里也得發臭了。
她可不敢將鬼臉做得太明顯,楊郎中看去,就只覺得是個悶得慌了的小姑娘,露出了個委屈的神情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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