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九點,馬來半島第一碼頭,難得有貨前往華國的三號貨輪此刻正忙著裝貨、點貨、準備啟航。(天天中文)
一批正準備下班的夜班工人在裝完貨后、聚在不上船的集裝箱跟前,打著哈欠聊天。
“還有幾分鐘開船?都快困死了……”其中一個年輕的搬運工蹲在地上,抽著煙問身旁的老搬工。
“快了,等安仔協助船員點完貨、辦完交接,沒事就能下班了。”老搬工瞇著眼注視著百米外的貨輪答道。
“安仔一個人可以吧?別到時候在組長面前打小報告說我們倚老賣老……”另一搬運工不甚放心地問道。
“怎么會……安仔可是我介紹進來的,光沖著這一點就不會出賣我們……再說了,不就是讓他點個貨幫忙起錨嗎?能累到哪里去?!集裝箱可都是我們裝完的……”老搬工笑著駁道。
“啊哈,起錨了,出發了,總算可以下班了……輪到值夜班真他媽的累……”抽煙的年輕搬工說完,猛吸一口煙,將煙頭丟在腳下,蹍了兩腳,伸了個懶腰準備收工。
可不是嗎?!三號貨輪已經起錨,長“嗚”一聲后正緩緩駛離碼頭。
一群夜班搬運工意興闌珊地站直身子,準備等剛進搬運隊沒幾天的小年輕安仔到了就收工回家。
“興叔!興叔!”
幾分鐘之后,眼見著貨輪已經駛出碼頭灣,安仔邊喊邊從貨輪離港處快步跑來。
“干什么?!大半夜的還這么咋咋呼呼!想引來保安讓我們挨訓嗎?!”被叫“興叔”的老搬工沒好氣地朝剛跑到跟前、蒼白著臉氣喘吁吁的安仔斥道。
“不是啊……興叔……我在那堆集裝箱的縫隙里好像看到了人……”
“呸呸呸!童言無忌……”老搬工連忙唾了幾口,揪著小年輕的耳朵叮嚀道:“你進來時,我不是再三叮囑過你嗎?這種地方孤魂野鬼多的很,別在大半夜的時候專挑這種話說……”
“不是啊,我說的是真的……不是鬼魂……那個人我看著像是今天剛報道的實習船員……”安仔邊喘氣邊拍著胸脯保證道。
“真的?在哪里?實習船員……你說的可是組長介紹進來的那個?不是上船押貨了嗎?怎么會在集裝箱那里……哎喲,你個死小子,嚇得我心慌慌的……”
“我們人多,又有手電,還真怕那些鬼不成……瞧安仔說的像真的一樣,就去看看吧……”其中一個老搬工提議道。
“那就一起去看看……我是覺得安仔膽兒小,沒準把樹影什么的當是人影了……”
“興叔,碼頭可沒樹!”剛滿十六歲就輟學來這里當搬工的安仔不服氣地爭辯道。他確信自己沒看錯,就在那兩堆準備明日上船的集裝箱中間,倒著一個很像實習船員的人,應該不是他眼花……
一群人持著手電、你推我搡地來到岸邊那兩堆待裝船的集裝箱跟前。
“哪里?沒有啊!”老搬工舉著手電四下張望了一遍,嘀咕著正準備回頭訓安仔謊報軍情,這廂,他也看到了。
“大家過來,在這里……”他慌忙舉高手電,傳說鬼魂怕光,手電是他們這幫夜班工人不離手的器具。這第一碼頭上岸的偷渡客太多,動不動就有被警察打死的孤魂野鬼,聽是聽慣了,可不見得見慣啊。
打頭的年輕搬工大著膽子摸近倒在兩堆集裝箱之間的“尸體”,小心翼翼地蹲下身子,做好隨時準備撤離的姿勢,隨即一摸對方的鼻息,“啊!還活著!只是暈過去了!”
“是誰?真是組長帶來的實習船員?”老搬工一聽只是暈過去了,膽兒也大了不少,邊湊過去看,邊問道。
年輕搬工把對方拉坐了點起來,借著手電的光,仔細打量,確認道:“沒錯,真是實習船員,傍晚時我還問他借過火呢!”
“啊!興叔,這里還有三個!”
安仔咋咋呼呼的喊聲響徹半夜空寂的碼頭,不由讓幾個老搬工心肝兒抖了抖。
連忙跑到安仔叫喊的地方,果然,還有三個似乎也是前兩天剛報道,今天第一次正式上船押貨的實習船員倒在另一頭、靠近水岸的集裝箱堆邊。一探氣息,也都還活著……
于此同時,已經駛離灣口,正駛向浩瀚大海的萬噸集裝箱貨輪上。
除了船長和副手在機艙室,其他十五名普通船員巡邏完整船后聚在休息艙喝水聊天。
“你今天第一次上船吧?以前好像沒見過你。”其中一名船員問對面低頭喝水的小年輕。
“嗯,第一次,所以有些緊張。”小年輕些微泛紅的耳根透露他正處于緊張狀態。
其他十來個老船員哄然大笑,“這有什么好緊張的?當是培訓好啦?”有人善意地拍拍他的肩。
小年輕身旁的大胡子也跟著點點頭,“我也是第一次正式上船呢,大家都一樣,別緊張。”
“這次新人一下就來了四個……”另一名老船員翻了翻員工表,繼而笑著對四位第一次上船的實習船員說道:“放心!咱們船素來尊老愛幼,絕不會出現新人被虐待的情況。”
“謝謝!”依然有些緊張的小年輕擠出一抹笑,感激地朝老船員點點頭。
“不必……”
“哈森,你來一下,船長說聯絡器出故障了……”老船員正欲再演說幾句,卻聽副手推門進來,對他說道。
哈森點點頭,朝四位新船員笑笑,“回頭再聊,現在,我要上我的崗位去咯!”原來,他除了隨船押貨,另一個身份是三號貨輪的機修工。
“你們最好各自散了去休息,天亮了還要檢查貨艙……”副手掃了眾人一眼,叮囑了一句就跟在哈森身后去了機艙室。
“既然副手都說了,那就休息吧。我昨晚可是一夜沒休息,早就困得要死了……”
“怎么?你老婆怕你去其他國家貢獻種子,昨夜把你給榨干了?”
“嘿嘿……老婆早就干澀得沒勁了……我那是新覓的一小姑娘……”
“你就吹吧你……”
頃刻間,十來個船員都回各自的休息室睡覺去了,留下四名實習船員,面面相覷后,“噗嗤”輕笑。
赫然是鳳七四人。
“總算過關了……”雷霆輕呼一口氣,攤在椅背上,抹了把臉,“非要我擠出點紅暈……這事兒比砍暈那幾個實習船員還累人……還是鳳七好,戴個大胡子,除了眼睛,整張臉都被遮住了,是白是紅誰都看不到……”
“可以換你戴戴,很熱的。”鳳七扯扯假胡子,面無表情地回道。
“那還是算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很怕熱。”雷霆連忙敬謝不敏地擺擺手。
“你們去休息吧,我去機艙室看看。”烈陽不甚放心,雖然機艙室內所有的聯絡器都已經被他破壞,可保不準還有其他備用設備。
“其實,我有個更好的主意。”鳳七沉吟了片刻,提議道:“與其擔心被他們發現,不如讓他們沉睡,我們都學過船只駕駛,應該不難掌控……”
烈陽三人對視一眼,對于鳳七的點穴手法,他們已經不陌生了。雖然不知道她是何時學會古武點穴的,不過,三人在“血彧”訓練營浸泡六七年,足已稱得上是人精中的人精,對于同伴的秘密,只要她不說,他們就不會多問。
“這樣好嗎?到時候抵岸了會不會被他們瞧出端倪?”烈陽蹙眉,馬來半島到華國,預期航程是十天,總不能讓他們一覺睡上十天,等到了華國碼頭,再將他們喚醒吧?
“或者是,睡一天,醒一天?這樣,他們會以為自己只是記錯時間了?……”雷霆摩娑著下巴提議道。
“我倒是同意鳳七的提議,我們又不是真要跟著他們一起卸貨。到時一靠岸,我們馬上閃人,即使被他們發現了異樣,也沒時間去細想……”赤焰想了片刻后,附議鳳七的建議。
“那好,就讓他們沉睡吧……沉睡之后,我們四人分成兩組,分別負責白班和夜班,等船只靠岸了,再將他們喚醒……”烈陽抿唇思慮后,點頭道。
于是,四人一致通過鳳七的提議,直接讓這些船員睡死過去了……
整艘貨輪成了他們四人實駕船只的訓練場。
就這樣,馬籍的三號貨輪、載著萬噸集裝箱的大船,一路風平浪靜地往華國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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