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暮不問還好，葉暮這么一問，張嬸的臉龐上，肥肉就忍不住抖動了起來，眼睛里居然寫滿了委屈。
旁邊的李夢琪也悶著腦袋，兩人有一種說不出的低落。
不過，張嬸在這么一個表情之后，又回復了她非常大聲的本色：“哎呀……小暮你不知道啊……我昨天就覺得心臟這里又有些疼，高血壓心臟病什么的可能又犯了，心里有事也睡不著，昨天晚上翻來覆去地睡不著胸口疼了一個晚上……”
張嬸開始水了，也沒有說出真的原因來，但葉暮還是耐心地聽著。
“然后吧，今天早上我才一個人起來去掛號看下病，特意跟單位請了假。”張嬸頓了頓又說：“也是趕巧了，剛好有燕京的專家來這邊交流，今天我覺得運氣好，還能掛個專家號，可是專家這邊人特別多，我排隊排了兩個多小時，有些頂不住就去撒尿了……”
張嬸這說話可是半點也不在意，不過周邊也沒人在意她說了些什么。
說實話，春城這四五十歲左右的女人，被很多外省人反應素質非常低……當然不是說張嬸啊，就是說很多這個年級段的春城女人，說話聲音嗓門大，得理不饒人，沒理也要吼三句，做點事情斤斤計較，無理取鬧，而且她們那一口春城腔又非常討人厭。
說真的，葉暮自己是春城人，但他還是感覺這邊的方言太扯淡了，兩個人原本是在聊天，可別人聽他們的方言就感覺兩人才吵架！
此時的張嬸，這么一連串說下來，葉暮也被搞得有點兒暈頭轉向。
“然后呢？”他只能問了一句。
“然后……我跟前后那兩個土賊說了讓他們給我看哈位置，我上個廁所就回來……等我真回來的時候，后面那個人就把我的位置給頂起，死活不讓我進去，后面那里也沒有我的位置了……人家也不讓我插啊……買買三三……這些土賊……”
葉暮算是知道怎么回事了，在心里汗了一下之后，對張嬸說：“那之后呢……”
“然后就這樣了……我讓夢琪來幫我也排隊，不然我上個廁所又被人給占了，但夢琪來了之后，人專家已經不坐診了……哎呦……我現在覺得心也疼，肺也疼……”
李夢琪在旁邊呆呆地聽著，也沒有什么動作，厚厚的鏡片之后，眼睛里眼球似乎一下子都不會轉動。
葉暮看著這母女倆感覺有些悲劇，畢竟鄰里鄰居的，他也覺得幫人家一下，反正楊慕菡那邊給了自己一個電話，自己也用不到就跟人安排一下了。
當下，葉暮對張嬸說：“那這樣吧，張嬸，你們稍微在這里等一下，我幫你們想想辦法。”
“呃。”張嬸有些無奈，唉聲嘆氣地說：“唉，你能有什么辦法……有辦法我們早進去了……算了，不攀扯你了，我們等會兒去掛個普通號算了，對了，你是來干什么的？”
葉暮不能說自己是來拆線的，不然她告訴自己老媽，那老媽不得追根問底的？
于是，葉暮說：“沒什么，我就是來找個同學，他臉裂開了，縫了幾針今天拆線，我來找他。”
“哦，這樣啊……那你忙你的事兒吧，我自己會處理的。”張嬸又是唉聲嘆氣的，葉暮看她也不相信自己，也就只能苦笑一下先離開了。
張嬸旁邊的李夢琪，看著葉暮離開，也只是輕輕沖著葉暮勾了勾嘴角，臉上還是呆呆的。
葉暮頓時間對著奇葩母女覺得非常無語，也就走到了一邊，然后撥通了楊慕菡給自己的那個電話。
楊慕菡也沒有給葉暮那個人的稱呼啊什么的，就只是一個電話，所以葉暮在電話接通之后反而有點楞了一下，好半天不知道怎么稱呼人家，想了想只能說：“你好。”
“您好……請問您是葉先生么？”電話那頭傳來了一個中年男人的聲音，只是這個中年男人的聲音里充滿了對葉暮的畢恭畢敬，這一時間也讓葉暮有些不適應，但顯然楊慕菡已經跟人家交代過了，所以葉暮也就不客氣地說：“嗯，我是葉暮。”
“哦，果然是葉先生！您好您好！”電話那邊的客套程度甚至讓葉暮自己都覺得有點煩了。
“楊小姐特意交代過我們，讓我們在接到您電話的時候立刻給您安排拆線，請問你現在到醫院了么？”
葉暮心想這楊慕菡辦事效率還挺高的，居然把這些事情事無巨細地交代出來了，連自己是要來拆線的這事兒都給全部交代了。
但他打這個電話卻是為了張嬸和李夢琪，所以他就說：“嗯，我是楊慕菡……嗯，楊小姐的朋友，不過我不是想讓你們給我安排拆線的。是這樣，我有一個朋友，她好像得了高血壓心臟病，最近有所復發，她想來掛一個專家號卻沒有掛上，所以想麻煩你們，問一下現在還有沒有……？”
葉暮這么問也帶著幾分客氣，畢竟要到一個專家號什么的，那可是不小的人情，很多人可是想要也要不到的。
在一些黃牛黨的手中，一個掛號都可以賣出不少錢的。
不過對方卻是一口應承下來：“好好好！沒有問題！我們這就給安排……剛好從燕京這里來了廖教授，他是國內這方面的著名專家，在臨床醫學上很有發言權……我讓他給看一下？”
對方居然是這么客氣，這讓葉暮也更不好意思了。
但他想想，對方應該也是知道楊慕菡的身份才給自己面子……反正自己救過楊慕菡的命，嗯，那現在這點小人情也算不了什么。
于是，葉暮對那人說：“那好，就多謝你們了！”
“沒關系，舉手之勞，舉手之勞！”那人頓了頓又說：“請問您這個朋友的電話是多少？我們這就通知她。”
葉暮說：“哦，那好，我等會兒發短信發到你手機上吧。”葉暮的通訊錄上恰好倒是有張嬸的電話。
“那您今天是不是來拆線的呢？我們這邊已經給您安排好了醫師。”電話那頭仍然非常客氣。
“啊，對，我的確是來拆線的……現在我正在一樓呢。”
“那就好那就好……等會兒有人會去接您的。請您稍等一下。”對方又說。
葉暮瞬間也忍不住心中震驚，看來這楊家就是勢力龐大，在南疆這種邊陲之地居然也有這么大的影響力，不過想想那天陳拓給自己說的事情之后也就不懷疑了……說不定南疆的高層就和人楊家有什么關系呢！
想到這些，葉暮也就沒有拒絕人家的安排，直接說：“那好，那就謝謝你們了。我會跟楊小姐說清楚的……”最后這句話，葉暮也是想給人家一個保證。
果然，在聽到了這個保證之后，對方一下子就高興起來：“那還是我要謝謝葉先生。”
“不用了……那我就先不說了？你們的人能找到我不？”
“可以的可以的！他們應該已經看到您了。”
說了幾句之后，葉暮掛斷了電話，不一會兒，居然還真的有幾個穿白大褂的站在了自己的身邊，最前方那個看起來年紀也挺大的，看著葉暮還是有一種畢恭畢敬的感覺……
葉暮看到一個三十多歲的人對自己這恭敬，心中又有些不適應，但他也沒有多說什么，直接跟著這幾個人走了。
到了治療室才發現這里很大很大，想起幾年前自己有一次陪母親來這兒，當時那個治療條件差的不行，病房里有五六個人，那刺鼻的消毒水味道直到現在，自己還記憶猶新。
然后就是拆線……基本上也沒有用什么手續，差不多就拆了下來，關鍵是葉暮也沒怎么感覺到疼。
葉暮想，是不是楊慕菡又對他們做什么了……這么一想，葉暮也想起了自己縫合那天，醫生被楊慕菡威脅的樣子。
當時葉暮覺得楊慕菡有些害怕，連他自己都不想接近楊慕菡了。
可是，自己現在仔細想想，卻突然有種很溫馨的感覺……
想到楊慕菡那種脫口而出的威脅，自己只要稍微疼一下就有可能威脅那幾個醫生的飯碗……
現在想想，葉暮的嘴角居然都掛上了一點微笑……
畢竟，從小到大，除了老爸老媽，還從來沒有人對自己那么好過呢。
楊慕菡的那種關心發自內心，而且，人家的實力也非常充分，從中海到這兒，因為楊慕菡有多少人對自己戰戰兢兢？
就說在這邊陲苦寒之地，醫生對葉暮的態度也讓他覺得很是受用……如果以前他來醫院，遇到過不少愛理不理的醫生，那臉色冷得跟什么似的。
可是今天的醫生，和顏悅色，之中還有一點擔憂害怕，在這還真是讓葉暮同學體會到了什么叫做顧客是大爺。
而且，葉暮還用那個號碼給張嬸和她女兒做了點事情……
這楊家的勢力果然龐大…………不過，說實話，這一切也都是楊慕菡給葉暮帶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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