圍城確實是亂成了一鍋粥,在圍城重要人物都離城的情況下,失去了強力的指揮力度,圍城的人只會像散沙一樣,又如同無頭的蒼蠅,一些人逃離,一些人去救火,場面失控。
唯一目前圍城上最高的人員,只有丁保中,此時他抽調了能用的所有士兵和武者,全力救火。
用腳指頭去想,也知道倉庫爆炸失火,意味著什么。
汽車爬上了斜坡,在城門上并沒有阻攔,高大的城墻上一個士兵也沒有,空蕩蕩的。
藍西駕駛著汽車進了城門后,周洪強出聲道:“回庭院。”
汽車轉了個彎,向著庭院的方向開去。一路上不時可以看到一些神色慌張的人,他們在街道上奔跑,一些人拿著桶盆,相互呼喊著前去救火,在這種大災難的面前,關乎著生存,他們不得不抱成一團。
周正有些不忍心,說道:“父親,我們是不是……”
“回家!”
周洪強似乎視而不見,然后閉上了眼睛。
誰能有他更加的痛心和憤怒?
圍城是他一手建立,當初的心酸和苦辛,是外人無法想象的。他帶著幸存下來的人,rì夜奮戰,一磚一瓦地將圍城從無到有建立起來。不僅僅如此,還要抽出時間,掃蕩圍城附近的異獸,將對人類有威脅的異獸殺的殺,驅逐的驅逐。
無數個rì夜的奮戰,從建立這個城市,再到開墾出數萬畝的農田,哪一點不是滲透了他的心血?
可是現在,背叛者的出現,硬生生將這一切給摧毀了。
周洪強的心之痛,又豈是外人可以理解的?簡直是在滴血,似是有無數的刀在他的身上,一刀一刀地割著。
很快,汽車就停在庭院前。
周正將周洪強背下來,庭院上的護衛還在,見到渾身是血的周洪強,頓時迎了上來:“首領,首領你怎么樣了?”周洪強淡聲說道:“沒事,你們繼續你們的工作。”
進了院子,胡伯得到通報,沖了出來。
“老爺,你回來了,這……這是怎么回事?”見到周洪強的慘狀,胡伯驚得臉上失色,剛剛已經亂成一團的心,更加的加劇。現在的圍城,完全像失控一下,他本以為周洪強回來,可以穩住局勢,現在怕是落空了。
一但讓外面的人知道首領身受重傷,恐怕場面更加的失控。
周洪強淡笑了一下,“胡伯,我沒事。你們先下去。”
后一句是對藍西還有圍過來的女傭們說的。
等到女傭們都退下后,周洪強臉色陡然變得嚴肅起來,對著胡伯說道:“胡伯,準備好直升機。”
聽到這個消息,胡伯臉上明顯出現了呆滯的神色。
就是周正,也是臉上錯愕,他根本上就不知道圍城里還有直升機。要知道新世界里,像直升機這種慢吞吞,又發出巨響的飛行器,在變異飛行類異獸面前,完全是一個活靶子,根本飛不了多遠。
從周洪強的神色中,似乎這直升機只有他與胡伯才知道。
“老爺,局勢真的沒有辦法挽回了嗎?我們完全可以將火滅掉,剩下的糧食,足夠維持到秋收。城外的糧食,還有一個月就可以收割,居民們的家中多少有一些余糧。”胡伯語速很快地說著。
周洪強搖頭,“胡伯,你不明白,局勢不像你看到的這么簡單,余建中和嚴川他們背叛了圍城,他們引來了龐大的毒尸群,而嚴川更是臨死一擊,將圍城的糧食給摧毀掉。原本有著圍城的糧食,憑著圍城的地勢,毒尸群是厲害,但我們至少還有機會。”
嘆了一口氣,周洪強臉上出現了憔悴:“可是現在糧食毀了,你認為毒尸沖擊踐踏之下,山腳下的麥子還會存在?”
數萬人的糧食消耗,絕對是一個可怕的數字,殘余下來的糧食,根本沒有辦法提供如此多的人。
周洪強沒有說的是,毒尸遠比想象中要可怕,從望遠鏡下,可以看到一些巨型的高級毒尸,它們的戰斗力,周洪強是最有體會不過的了。一只高級毒尸,足夠讓人頭痛,它們的力量,十余米高的圍城,還不夠它們幾次撞擊,就會倒塌。
整個圍城,只有五段的武者才勉強抗衡它們。
可毒尸群中,還有著更可怕的毒尸……如何去阻擋它們?
也許余建中和嚴川他們不知道,從引導毒尸到來的那一刻,圍城的命運就注定了。在強大如斯的力量面前,圍城不過是一個小型的聚居地,武者的數量有限,高段位的武者更少,拿什么去阻止它們?
在他們的計劃中,只需要吸引一小部分普通的毒尸,用來誘使周洪強出城就足夠了。
確沒有想到,他們讓人引來的,卻是毀滅。
胡伯沒有再多說,一咬牙:“老爺,我馬上就去,至多半小時就可以起飛。”
周洪強閉上眼睛點頭,重重地嘆了一口氣。
周正似乎意識到了什么,眼睛睜得巨大:“父親,你……你是想放棄圍城?可是……可是這里的數萬居民,他們……他們怎么辦?”前世不過是宅男的周正,可以對敵人狠下心來,可是在面臨如此大的決策時,依然感覺到一陣暈眩。
“不放棄又怎么樣,跟它一起被毀滅掉嗎?”
無盡的滄桑語氣,周洪強像是一下子蒼老了十歲,“你也去準備吧。”
房間內,周正呆坐在陽臺前,腦袋一片混亂,全身的力氣像是被抽干了一樣。
前身只是宅男的周正,陡然面對這種涉及數萬人的情況下,根本無法接受。
巨大的沖擊,挑戰著他對人性的底線,更像是一種考問。
這是一場原本可以避免掉的災難,一場人為制造出來的大災難。難道說一個人的權利之心,真的可以讓他們無視一切生命嗎?余建中與嚴川的瘋狂,正是巨大的野心驅動。特別是嚴川最后的瘋狂,才是真正導致這一切的根本原因。
“我不應該殺掉嚴柏勛的。”
無盡的后悔,周正知道,這是壓垮嚴川瘋狂的一根稻草,如果嚴柏勛還活著,或者嚴川不至于如此的瘋狂,引炸了圍城內的炸藥。
糧食還在,圍城還有希望。
如今糧食被炸毀,對圍城居民們的沖擊是巨大的,讓人絕望。一但毒尸臨城,失去了抵抗精神的人們,如何能夠抵擋得住?
門口傳來了敲門聲,一名女傭推門進來,揣著一杯開水。
“少爺,喝水。”
女傭將水放下,周正挪動了一下干涸的喉嚨,揣起水杯。
還周正愁腸百結中,他突然感覺到一陣強烈無比的睡意襲擊著腦袋,任憑他如此堅持著清理,可是這種瞬間之濃烈的睡意,讓他無法抗拒,站起來時,搖搖玉墜,幾步沖到床上,陷入到睡眠狀態。
樓下。
周洪強喃喃說道:“正兒,不要怪父親。”
他手中玩弄著的是一瓶安眠藥,放到周正杯中的量僅僅會讓他好好睡一覺,而不會造成傷害。
將瓶子扔到垃圾桶中,周洪強扶著拐杖,站了起來,向外一拐一拐地走出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