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季稻)
太安峰外。
一處只有三五十丈高的矮小山頭上,四個身穿各式道袍的老者正怔怔的看著不遠處那道正在消散的光柱,臉上滿是愕然,直到光柱消散殆盡,其余三人忽然齊齊轉頭,瞪向那四人中唯一一個黑須黑發之人,眼神甚是犀利。
元一上人被這么一瞪,頓時心中一虛,這三位可是三大仙門的掌教,那等氣勢不是鬧著玩的,當即干笑一聲道:“三位道兄勿急,讓這些小子進入二重試煉一番未必是壞事,說不定能得到什么大機緣,這些可都是幾宗的天才弟子,難道三位道兄對自家弟子沒信心?”
丹陽子原本紅彤彤的臉龐此時更是紅的發亮,怒道:“這二重何其危險,你讓一眾小輩進去,這和送死有什么區別?我告訴你,若是我門下弟子因為此事有什么三長兩短,老夫與你們昆侖沒完!”
元一上人嘴角扯了扯,猶自強撐的道:“這次進去,是這幫小子集體的主意,可不是我昆侖一家就能成事的,丹陽道兄要這么說,在下是萬萬不敢茍同,你們崆峒弟子要是不想進去,那自然什么事沒有,他們既然自己要進去,那出了事豈能只怪罪在我昆侖的頭上?”
“那我門下弟子又如何說?”
青葉真人冷著一張臉,臉色沉得如同鍋底一般,怒道:“若不是你昆侖門下弟子相逼,我門下那幾個小子原是不該摻和其中的,哼。這事你昆侖要是不給我個交代,咱們同樣沒完!”
元一上人這下連著眉毛都抖了幾抖。心中那個苦啊,說到底他們昆侖乘著試煉之機放出二重消息確實有些不地道,更何況是先放出這個消息然后才與這三宗掌教通氣,程序上就先錯了,按道理這消息原該是給各宗掌教先知,然后由各宗掌教安排人手進入二重,不過那么一來他們昆侖提前知道二重消息的優勢可就一點都沒了,為了進入二重之后領先其余幾宗一頭。他們沒奈何之下才出此下策,只是卻沒想到竟然徹底惹毛了這三宗的掌教。
“掌教師兄這次可是大大的失策,他還是低估了二重的風險,唉,其實也不怪他,他遠在千里之外,如何能知這里的事。就連我身處此地,不也還錯估了二重的情形么?要是知道二重有七階妖獸的存在,那說什么也不該讓這幫小子進去的啊。”
元一上人頓時有種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的感覺,沒辦法,他總不能與其余三人說。這是因為他們昆侖私心作祟,這才不先與他們這些掌教先說的吧?要真這么說了,估計這三人當場就能將他猛拍一頓,完事他還沒地說理去。
蜀山的掌教虛清真人面容清瘦,配上面上的三五根長須。很有幾分得道高人的風范,但此時清瘦的面龐上亦是面沉如水。雖然自始至終沒有說話,但看向元一上人的目光仿佛要將之洞穿,只瞧得元一上人一陣陣的心驚肉跳。
事已至此,元一上人也只得硬著頭皮強撐,說道:“三位道兄,我等對于那二重有七階妖獸一事,也是聽二重那些妖修說的,并不曾確認,再說就算有七階妖獸,那也是阿貓阿狗兩三只,未必能讓那幫小子碰上,所以說我等先也不必心急,等等再說,我昆侖可也還有兩名弟子在內,要說擔心我也一樣擔心。”
“哼,元一道友此話未免有些自欺欺人。”
虛清真人哼了一聲,目視著太安峰頂,面帶閃過一絲憂色,沉聲道:“我等上去走了一遭,難道在那南澤林碰上的那股與我等勢均力敵的氣勢還不足以說明那是七階妖修?雖說七階妖修數量定然是少,但只要存在就是莫大的威脅,還有就算那些七階妖修不出手,憑借這二重那些個遍地走的六階妖獸,你以為這幫小子上去能有多安全?”
元一上人想起這兩天四人在二重所見,立馬閉嘴,心中暗暗苦笑,這二重對于進去的一幫小子來說,確實不僅僅是只有七階妖獸的威脅,而是處處有兇險,稍不小心就能讓他們粉身碎骨。
虛清真人收回目光,淡淡的道:“現在還有一個問題,就算他們安全,但想要憑借他們自己的力量從二重出來也是絕不可能的,必須要有人去接引,但此地能自由出入二重的只有我們,而離試煉之門關閉只有不到一個月的時間了,這些小子若是聚在一起也就罷了,若是聚不到一起,一個月的時間憑借著咱們四人是萬萬找不齊的,到時候試煉之門一關,咱們四人也得離開,到時候那些沒出來的小子,豈不是要在二重待上三十年?”
元一上人咽了口吐沫,欲言又止,青葉真人見他如此模樣,頓時冷哼一聲道:“元一道友莫不是想說,便將他們當做那些常年在里面探索這人皇墓地未知區域的諸宗修士一般?不錯,那些人是三十年一輪換,但你別忘了,那些探索修士負責探索的區域都在一重,以他們的實力碰上危險的概率都是極小,但二重的那些小子呢?那可是朝不保夕,隨時可能喪命,這三十年與彼三十年有可比性嗎?”
青葉真人一通搶白頓時讓元一上人更是無語,只得默默的點了點頭,退到一邊不說話了,他算是看出來了,這三位是將怨氣全發在他身上了,這時無論他說什么都是錯,還不如老老實實的閉嘴。
他這一沉默,其余三人倒不好過多埋怨,虛清真人長嘆一聲道:“盡人事聽天命吧,這幫小家伙自己選的路,就算有危險也得自己承擔,我等能救一個是一個吧。”
太安峰的光華散盡,一重重新又恢復了少有的寧靜,只是這寧靜之中,卻隱藏了一股莫名的暗流,太安峰上的妖獸忽然前所未有的活躍,開始四處亂竄,似是在查探著什么。
離著太安峰不遠處的一處密林中,秦挽一手摁著被他一箭釘在地上的一只四階妖獸,正在逼問著什么,在其不遠處,何清三人抱劍而立,臉色都是有些陰沉。
片刻之后,秦挽一臉陰沉的走了過去,沉聲道:“果然一如華師兄所料,那幫家伙果然有所行動了,他們不但封鎖了太安峰,還發出了必殺令,通知這一重所有的妖獸,只要見到修士就動手,死活不論,看來咱們以后的日子不好過了。”
“太安峰上到底發生了什么師兄可問清楚了?”
何清黛眉一挑,他們離開太安峰的范圍之后,并沒有走遠,而是始終注意著峰頂,只是離得遠了,只能看到一道光柱,卻無法看清其中情形,直到光柱散盡,就看到峰頂上二三十道強橫之極的遁光四處散出,隨即忽然之間這身邊的妖獸便開始活躍起來,這才不到半日的時間,他們已經遭受到了三波攻擊。
秦挽搖了搖頭道:“不知道,這些四階妖獸只是奉了上面的指令,要將我們就地格殺,其余內情一概不知,不過不用擔心,我想他們幾個應該無事,你想想,若是他們出事了,這些妖獸什么氣都消了,又怎么會遷怒到我等身上?所以他們不但平安無事,定然還狠狠的扇了這些妖獸一耳光,所以才讓他們如此怒發如狂,不管不顧了。”
“既然如此,那我們下一步怎么辦?”
慕離看著身邊的兩具妖獸尸體,臉上憂色盡顯,說道:“半日之內受到了三波攻擊,雖然沒造成太大的威脅,但長此下去還是要遭,我等可以應付一波、兩波,但應付不了一百波、兩百波啊。”
“去倉廩山!”
秦挽目光閃爍,繼而一砸拳頭,果決的叫道,何清三人微微一怔,隨即眼前一亮,倉廩山上有以前留下的法陣,依靠著這東西,一般的妖獸是休想上的山去的。
“我等要在倉廩山等試煉結束?可是還有一個月啊?”
管柔小心翼翼的舉手說道,聲音怯怯的,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似乎有什么難以啟齒的事情,想說卻又說不出口。
“師妹有什么事但說無妨。”
秦挽眉頭一皺,盯著管柔說道,管柔被他這么盯著看,臉上頓時閃過一絲紅暈,低下頭道:“我是覺得這一個月的時間都待在倉廩山太浪費了,咱們是來試煉的,這一待在倉廩山,可什么都做不了了。”
何清輕嘆一聲,無奈的道:“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咱們如果在外面行走,遲早疲于奔命,不如這樣吧,咱們先看看這些妖獸到底要干什么,或許他們鬧了幾天消了氣,也就不鬧了,到時候我們再出來行走不遲。”
“好,正得如此。”秦挽拍手笑道:“咱們只是暫避鋒芒而已,一旦風頭過了,咱們再出來就是。”
“只怕這鋒芒不好避啊!”
慕離忽然怔怔的盯著秦挽身后,苦笑著道:“看,又來了一批。”
秦挽等人齊齊掉頭,只見七八只長的猶如惡狼一般的妖獸正自逼上前來,血紅的雙目中滿是兇殘,而那兩只眼睛中間的第三只眼,更是隱隱一道邪意的血光閃現,讓人心驚肉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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