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當看見說出那句話的人后,趙東升的雙目先是閃過一絲驚訝的神色,好像覺得非常意外,隨后眼神里就充滿了濃烈的殺機,緩緩地握緊了手里的酒杯。品書網
說話的是一名三十歲左右的男子,正在與一群西裝革履的男人談論著期貨,趙東升一眼就認出了對方的身份――三上家族第三代中的佼佼者三上元龍。
三上元龍是三上家族中排名第二的繼承者,排名第一的繼承者是他的哥哥三上元天,不過據趙東升所知三上元天對經商沒什么興趣,醉心于藝術領域的研究,因此三上元龍已經被認定成為第三代實際的繼承人。
打個比方來說的話,三上元龍在三上家族的地位與河邊智勇在河邊家族的地位相似,三上家族的家主三上康道正在大力培養和提攜他。
“趙君,這位是大阪的山田先生。”就在趙東升神情冷峻地望著三上元龍時,山下康義走了過來,把一個大腹便便的中年人介紹給了趙東升,此人是大阪的望族,與山下家族的關系非常好。
作為晚宴上風頭最勁的名人,不少日本本地的名門望族希望借此機會與趙東升認識,趙東升的臉色隨即恢復了正常,微笑著與山田寒暄了起來,誰也不會想到他的心里剛才已經動了殺機。
春季晚宴結束后,趙東升沒有上自己的車,而是坐進了山下康義的車里,讓山下康義帶他去見上川家福。
山下康義對于趙東升的這個舉動感到有些意外,他隱隱約約感覺趙東升好像有什么心事,不過見趙東升沒有開口說出來的意思,他也就只好把疑問放在心底。
趙東升不是不想把自己知道的事情告訴山下康義,只不過這件事情事關重大,他還沒有十足的把握,因此要先去找上川家福求證。
上川家福被關在趙東升曾經去過的那家山下家族工廠里,趙東升在一個防守嚴密的房間見到了他,躺在床上閉著眼睛睡覺,身上捆著精神病醫院專用的束縛帶,包得像個粽子,嘴上還有一個特制的籠子似的裝置,防止他再搖舌。
“醒醒!”一名看守走上前推了上川家福幾下,把他給晃醒了。
上川家福以為看守們又要審問他,于是睜開眼睛望了向了床邊的人,雙目中充滿了不屑的神色,不過當他看見立在床前的趙東升和山下康義后不由得怔住了,隨后視線停留在了趙東升的身上,眼神充滿了驚訝。
很顯然,上川家福認出了趙東升,原因很簡單,因為山下康義站在趙東升的身后,這無形中表明趙東升的身份要比山下康義高,山下家族沒有比山下康義地位高的青年一代,那么眼前這個陌生人的身份也就呼之欲出了。
“我知道你是三上家族的人,三上元龍是你的上線,如果我向三上康道說這個消息是你告訴我的,你說三上康道接下來會做什么?”趙東升與上川家福對視了一會兒,俯身在他耳旁輕聲說道。
上川家福原本以為趙東升要對他進行威逼利誘,萬萬想不到趙東升會說出這么一番話來,整個人頓時僵在了那里,面色變得蒼白,雙目中充滿了駭然的神色,身體不由自主地顫抖起來,好像心理受到了極大的沖擊。
“不過,我可以給你一個機會,你是一個聰明人,應該知道如何得到這個機會。”趙東升密切觀察著上川家福的反應,見他一臉的驚恐,知道自己猜對了,三上元龍就是那天與他打電話的人,于是不動聲色地說道。
上川家福聞言回過神來,兩眼直勾勾地望著趙東升,眼神萬分復雜,好像在做著激烈的思想斗爭。
山下康義狐疑地望著眼前的這一幕,他很想知道趙東升剛才對上川家福說了什么,竟然使得上川家福方寸大亂。
片刻之后,上川家福沖著趙東升點了點頭,整個人隨即輕松了許多,好像已經下定了什么決心。
“給他筆和紙。”趙東升見狀嘴角流露出一絲不易覺察的笑意,向站在一旁的一名大漢吩咐了一句,那名大漢立刻把紙和筆拿了過來。
在趙東升的示意下,上川家福的右手從束縛帶中抽出,拿著筆在紙上寫了一行字“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訴你。”
“你是不是有什么把柄在三上康道的手里?”趙東升看了一眼紙上的字,不動聲色地問道,他之所以說三上康道而不是與上川家福聯系的三上元龍,很顯然上川家福是三上康道培養出來的,三上元龍只不過是一個“使用者”而已。
上川家福聞言,隨后在紙上寫道“我的家人被他控制著,如果我出賣他的話他會殺了他們。”
趙東升這下終于明白了上川家福為什么在被抓后著急自殺了,原來三上康道以上川家福的家人來脅迫他,這一招著實狠毒,也表明了三上康道為人非常謹慎。
半個小時后,趙東升和山下康義乘車離開了工廠,返回山下家的大宅,兩人已經從上川家福那里得到了想要的一切。
上川家福是一個英裔日本人,原名松山一郎,八年前跟家人住在倫敦,在一家投資公司上班,原本有一個幸福美滿的家庭,可是1997年亞洲金融風暴使得他賠光了手里所有的積蓄,還欠了銀行不少錢,結果萌發了搶劫的念頭,與人合伙持槍搶了一家珠寶店,不慎開槍打死了珠寶店的一名保安。
雖然上川家福還了銀行的錢,事業上也逐漸步入了正軌,但是一年后與他槍銀行的人案發,他因此被供出,警察來他上班的公司抓人的時候他剛好在外面跑業務,是一個平常關系好的同事告訴了他警察抓人的事情,于是嚇得他連忙躲了起來。
按照英國的法律,犯了上川家福這種罪行的人通常都是終身監禁,他不想在監獄里老死,于是就想辦法逃出英國。
一個上川家福常去光顧的日本料理店的老板幫助了他,安排他乘坐貨船去了法國,在那里他有了一個新的身份“上川家福”,來自南美洲的一個國家,隨后去了日本。
到了日本后上川家福才知道,他之所以能順利來到日本,是因為三上家族的三上康道幫助了他,當然了他也就為三上康道辦事了。
三上康道并沒有虧待上川家福,不僅給他提供了優越的工作和生活條件,而且還暗地里給了他的家人不少幫助,使得上川家福感恩戴德下唯有給三上康道賣命。
自從投靠了三上康道后,上川家福便一直處于了蟄伏期,直到一年前才被忽然激活,派他接近橋本友川,隨后讓橋本友川化名松本云海接近大島洋。
其實,讓大島洋刺殺山下櫻子,上川家福僅比橋本友川提前知道一天,同橋本友川一樣感到萬分震驚,萬萬沒有想到三上康道竟然會對山下櫻子下手,據他所知三上家族與山下家族之間的關系可是非常不錯。
接到這個任務后,上川家福就與三上元龍聯系,由三上元龍全權指揮刺殺山下櫻子的事宜。
“你怎么知道是三上康道是幕后兇手?”轎車使出工廠大門后,山下康義按捺不住心中的疑惑,忍不住開口問趙東升,難道趙東升得到了什么消息?
“你還記不記得上川家福那一次接了橋本友川的電話后曾經打出去過一個電話,那個電話就是打給三上元龍的。”趙東升聞言微微一笑,“只不過雙方通話時間太短,無法鎖定三上元龍的位置,后來三上元龍的手機又沒了信號,這使得我們對上川家福上線的調查陷入了停頓。”
“三上元龍打開了那個手機?”山下康義好像明白了過來,猜測著問道。
“沒有,他那個手機后來就沒有打開過。”趙東升微微搖了搖頭,笑著向山下康義解釋,“雖然上次沒有鎖定三上元龍手機的位置,不過他當時說了一句話。”
“是‘這你也問我’,三上元龍又說了這句話?”山下康義回過神來,怪不得當他把大阪的山田介紹給趙東升的時候,趙東升神情有些怪異地盯著一個方向,現在想想趙東升原來是在看三上元龍。
“人們一旦養成了某種習慣,一時間是很難改過來的。”趙東升肯定了山下康義的說法,“或許三上元龍自己也沒有發現,他有這句口頭禪。”
“人算不如天算,看來這次連老天都在懲罰三上家。”山下康義聞言不由得笑了起來,如果三上元龍不是無意間說了那句口頭禪的話,那么要想找出上川家福背后的主使者還真的不容易。
“下面你準備怎么辦?”隨后,山下康義面色一整,神情嚴肅地問趙東升,既然已經發現三上康道是山下櫻子遇襲事件的幕后指揮者,那么下面肯定就是要對其進行報復。
“先核實上川家福交待的內容,如果是真的話,那么就讓他們付出慘痛的代價。”趙東升沉吟了一下,雙目隨即閃過一道寒芒,冷冷地說道。
山下康義見狀心中不由得感到一陣寒意,他還從來沒有見過趙東升如此冷峻的一面,雖然他現在還不清楚趙東升會采用什么方法來對付三上家族,不過可以肯定的是三上家族的結局一定會非常慘。
第二天上午,華威集團歐洲大區主任韓素素給趙東升打來了電話,經過華威集團駐英國辦事處的核實,可以確定上川家福就是現在被英國警方通緝的松山一郎,這意味著上川家福沒有隱瞞他的背景。
與此同時,三上元龍與上川家福通話那天晚上的動向也已經查明,那天三上元龍新認識的女朋友過生日,為了討好那個新女朋友于是他在自己的私人游艇上開派對給女朋友慶生。
對趙東升來說還有一個好消息,根據當時參加派對的一個女孩回憶,期間三上元龍的女朋友讓人對派對的全程進行了錄像,以作紀念。
雖然錄像并不是從頭錄到尾,但是據那個參加派對的女孩回憶,在上川家福給三上元龍打電話的那段時間是生日派對的尾聲,錄像的人還在工作,派對的主角三上元龍的一舉一動應該都被記錄了下來。
這么說來的話,只要能找到當時的錄像,那么就能知道上川家福當天晚上打出那個電話的時候是不是三上元龍接的,進而判斷上川家福有沒有撒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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