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中巴車內一派沉寂,趙東升雙手抱著胸,神情輕松地坐在座位上閉目小憩,而他一旁的鄭娟更是心事重重,一臉的焦急。
“去武警支隊!”行駛到一個十字路口等紅燈的時候,趙東升忽然睜開了眼睛,沉聲打破了車內的平靜。
“什么?”二級警司正在猜測著趙東升的身份,聞言頓時吃了一驚,不由得轉過了身,有些愕然地望著趙東升,不清楚趙東升的意圖。
鄭娟和分頭年輕人也好奇地看向了趙東升,雙目中流露出驚訝的神色。
“武警支隊和警局,你選一樣。”趙東升沒有向二級警司解釋什么,只是望著二級警司淡淡地說道。
“去武警支隊。”這個時候,綠燈亮了,二級警司沉吟了一下,當機立斷下了決定,高聲向司機說道,反正去武警支隊也沒什么,又不是逃走。
趙東升聞言微微一笑,重新閉上了眼睛,鄭娟和分頭年輕人望著他的眼神不由得更加疑惑。
在二級警司的命令下,中巴車沒有直行去北關警察分局,而是左轉駛向了市武警支隊的所在地。
“他們準備去哪里?”跟在中巴車后面的是強少的黑色轎車,正在車里與一級警司談笑著的強少見狀,不由得有些詫異地望著中巴車說了一句,隨后吩咐司機跟過去。
“難道被劫持了?”一級警司也覺得奇怪,隨后想到了一個可能,眉頭不由得皺了一起,為了避免危險,他不敢讓司機貿然超車,天知道二級警司等人身上的配槍有沒有被搶奪。
由于沒有二級警司的電話,因此一級警司隨后打給了東門警察分局前來706廠處理事件的防爆大隊大隊長,從他那里打聽到了二級警司的電話號碼,然后打給了二級警司,想知道發生了什么事情。
“發生什么事了?”與二級警司通完電話后,一級警司的臉上顯露出了古怪的神色,強少聞言狐疑地問道。
“他們要去市武警支隊。”一級警司抬頭看向了強少,眼神里充滿了不解的神色,弄不清一級警司去市武警支隊做什么。
“難道那個家伙認識市武警支隊的人?”強少怔了一下,隨后意識到一個問題。
“認識也沒用,現在證據確鑿,我就不相信市武警支隊的人敢包庇罪犯!”一級警司聞言冷笑了一聲,在他看來趙東升即使認識市武警支隊的人也絕對不是什么重要的人物,或者說交情并不怎么深厚,否則的話肯定早就亮出來這層關系了。
“怪不得他要讓東風派出所的那個家伙送他,原來是打著這個主意,看來東風派出所的那個家伙得了他不少好處。”強少聞言不由得伸手砸了一下座位,好好的一件事情如今惹出了這種意外,實在是掃興。
“別急,只要有證據他去市武警支隊也沒用。”一級警司微微一笑,安慰著強少,同時打了兩個電話,一個是讓他帶來的人掉頭趕過來,另外一個是從北關警察分局調人來市武警支隊,準備給市武警支隊施加壓力,讓市武警支隊放人。
十來分鐘后,中巴車來到了山安市武警支隊的駐地,守門的武警看了一眼中巴車的車牌,什么都沒問就打開了大門,放中巴車和跟在后面的強少等人進來。
中巴車沿著道路一直開了下去,很快就來到了武警支隊的辦公大樓,幾名裝著警服的人立在大樓前的空地上等待著,身后站著三排全副武裝的武警戰士,見中巴車來了連忙迎了上去。
“趙局,你沒事兒吧。”等車上的人都下來后,一名武警上校從中掃了一眼,然后快步走向了趙東升,主動伸出了雙手。
“沒事兒,麻煩你了,汪支隊。”趙東升微微一笑,伸手與武警上校握了一下,對方是山安市武警支隊的支隊長汪建軍。
隨后,另外一名武警上校也與趙東升握了一下手,他是市武警支隊的鄭偉譚少波。
見此情形,立在一旁的二級警司頓時怔在了那里,一雙眼睛瞪得老大,他當然知道汪建軍和譚少波,見兩人竟然親自來接趙東升,而且一副非常客氣的模樣,頓時知道趙東升的背景不簡單。
鄭娟和分頭年輕人則愕然對視了一眼,沒想到趙東升會認識武警支隊的人,其實兩人想錯了,汪建軍和譚少波是第一次見到趙東升,要不然汪建軍也不會等中巴車上的人都下來完了才與趙東升打招呼了。
至于說怎么分辨出趙東升,那么很簡單,車上穿便裝的就兩女三男五個人,其他的不是穿保安制服就是穿警服,一眼趙東升肯定就在那三個穿便裝的男人里。
而下車后楊德華和譚偉立在了趙東升的身后,那么誰是趙東升就一目了然了。
“汪支,他們不僅打傷了楊主任,而且還對我敲詐勒索,我看先控制住,等警察總部派人來調查吧。”與譚少波握完手后,趙東升望了一眼從跟在后面的黑色轎車里下來的強少和一級警司等人,不動聲色地說道。
“抓起來!”汪建軍聞言,立刻沖著立在那里的三排武警士兵向強少和一級警司等人揮了一下手,沉聲下達了命令。
武警士兵隨即沖上前,包括一級警司和他帶來的那幾名警察在內,在他們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通通雙手背在身后戴上了手銬,同時一級警司身上的配槍也被搜了出來。
“汪支隊,我是北關警察分局刑警大隊的副大隊長,在執行任務。”一級警司沒想到武警支隊的人竟然對自己動手,他以前見過汪建軍,連忙沖著汪建軍喊道,表明了他的身份。
“誰讓你帶槍進軍營的?”汪建國不理會一級警司的喊叫,有趙東升在后面坐鎮他怕什么,從一名上尉手里接過一級警司的配槍后,冷冷地望著他,“單憑這一點,我就能送你進軍事法庭!”
一級警司聞言頓時語塞,他現在發現自己犯了一個大錯誤,沒有經過武警支隊的允許就帶槍進來,這個性質可是非常嚴重的,后果可大可小,關鍵是看汪建國怎么說了。
剛才中巴車進武警支隊的大門后,守門的武警戰士并沒有阻止跟在后面的一級警司的等人的車輛,所以他們也順勢跟了進來,如今沒想到會遇上這么大的麻煩。
現在想想看,搞不好是中了趙東升“請君入甕”的詭計,這下要想脫身可就困難了。
“汪支隊,我爸是許慶民,你不能抓我。”強少這個時候也感覺到事態不妙,沒想到汪建國竟然會翻臉,于是連忙向汪建國喊道。
“帶下去,把他們分開看押,沒有我的許可任何人都不能見他們。”汪建國聞言眉頭微微皺了一下,隨后向面前的上尉下達了命令。
許慶民就是山安市的常務副市長,與汪建國也算有點交情,畢竟都在一個市里任職,汪建國沒有想到這個胖小子竟然是許慶民的兒子,不過現在說什么都晚了,不要說許慶民了,就是山安市市委書記現在也插不上手,而且自身難保,搞不好還要受處分。
上尉隨即領著那些武警戰士把強少等人押了下去,這使得鄭娟等人看得目瞪口呆,誰也想不到強少會享受這種“待遇”。
“汪支,許慶民是誰?”趙東升聽見強少把老爹的名字報了出來,嘴角閃過意思冷笑,不動聲色地問汪建國。
“許慶民是我們市的常務副市長,許強是他最小的兒子。”汪建國聞言連忙向趙東升解釋著,許強是強少的名字。
“怪不得如此囂張了。”趙東升微微搖了一下頭,口中冷冷地迸出了一句,俗話說子不教父之過,許強能有今天一大半的責任在許慶民的身上。
汪建國和譚少波聞言不由得對視了一眼,雙目中流露出會意的神色,看來許慶民要倒霉了,一旦許強被查,他肯定難辭其咎。
“李書記嗎?我是趙東升呀,很抱歉,這么晚了還打擾你休息……”隨后,趙東升掏出手機,撥通了平原省省委書記李家毅的電話,把事情的經過大略向他講了一下,最后笑著說道,“那我就聽領導的指示了。”
“汪支、譚政委,恐怕我要在這里叨擾幾天了。”給李家毅打完電話后,趙東升微笑著向汪建國和譚少波說道。
“趙局長這話太客氣了,你可是稀客,我們平日里請都請不來。”汪建國聞言頓時笑著表示了歡迎,他說的沒錯,以趙東升現在的身份他還真的請不動。
隨后,在汪建國的引領下,趙東升等人進了辦公大樓,先在會客室里休息,而譚少波則去了招待所安排趙東升的住宿事宜。
招待所位于武警支隊的院內,是一個環境幽雅的院落,有一棟紅墻三層小樓,專門用來內部接待。
由于趙東升的到來,小樓第三層左邊的房間被迅速清空,服務員對房間進行了打掃,并且換上了嶄新的生活用品,一個班的武警戰士負責招待所的安全。
尤其是第三層樓房,更是戒備森嚴,沒有汪建國和譚少波許可禁止任何人進入。
與此同時,山安市市委書記李昊接到了省委書記李家毅的電話,責令他立刻安排對趙東升被許強敲詐勒索以及楊德華被打一事進行調查,無論涉及到誰,一律嚴查到底。
李昊得知這個消息是大吃了一驚,他無論如何都想不到趙東升會悄無聲息地來山安市,更想不到許強會撞上槍口。
他很清楚,李家毅把這件事情交給他來做是給他一個亡羊補牢的機會,如果這個事情處理不好的話,那么他首當其沖,肯定要負領導責任的。
于是,放下電話后李昊立刻起身趕往706廠,準備現場進行辦公,出門前讓秘書通知市警察局局長馮峰帶人到706廠待命,路上又通知了市紀委書記魏偉,整個山安市的上空隨著他的這兩個舉動而逐漸籠罩了一層緊張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