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有什么區別嗎?”聽了趙東升的話后,國字臉中年人的眉頭皺了起來,雖然趙東升拒絕了親子鑒定,但是語氣里又不像是心虛的樣子,不知道在玩什么花招。
“當然有了,對于我個人而言,我沒有必要被一些惡意的流言牽著鼻子走,這對我的人格也是一種侮辱。”趙東升點了一下頭,鄭重其事地說道,“但是作為一名黨員,我服從紀委的決定。”
國字臉中年人聞言陷入了沉默中,凝神盯著趙東升,他感覺趙東升好像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因此想從趙東升的眼睛里看出他的內心世界。
可惜的是,趙東升面沉似水,眼神中絲毫沒有流露出任何的情感,他從中看不出些許端倪,故而無法判斷趙東升是不是在虛張聲勢。
原本,國字臉中年人想以親子鑒定為殺手锏,來逼迫趙東升就范,可是趙東升的反應完全出乎了他的意料,鎮定得讓他感到難以置信。
二十多年,國字臉中年人辦過不少案子,其中不乏涉及省部級大員的大案和要案,可像趙東升這種情況還是非常罕見的,畢竟都已經被中紀委查到這個份上了,竟然還能保持如此的鎮定,因此不管趙東升有罪沒罪,這份沉穩的心理素質都與趙東升的年紀不相符。
沉默中,一名工作人員推門走了進來,在國字臉中年人的耳旁輕聲耳語了幾句。
“趙市長,為了證明你的清白,我們希望你能做一個親子鑒定,這樣無論對你還是對我們,都有很大的幫助。”
國字臉中年人聞言,抬頭向趙東升說道,“當然了,這不是命令,只是希望你能協助我們,你可以拒絕。”
“我愿意。”趙東升沉吟了一下,向國字臉中年人點了一下頭,他知道國字臉中年人沒有權利讓他去做親子鑒定,按照流程必須得到上級的批準。
如今國字臉中年人開口了,那么表明國字臉的上級,如果趙東升沒有猜錯的話是雷山,也有讓他做親子鑒定的意思,趙東升這個時候再推脫的話就顯得不識時務了。
房間里安裝了兩個攝像頭,一個在國字臉中年人后面的墻上,另外一個在趙東升的后面的墻上,越是級別高的部門辦事,越是要講究程序的正確性,趙東升可以肯定,雷山現在一定在別的房間看著國字臉中年人約談他的畫面。
“好,明天上午咱們去省警察廳。”國字臉中年人聞言,面無表情地提醒趙東升,“這將是你在做親子鑒定前我們的最后一次約談,如果想到了什么要補充的話,可以讓門外的工作人員通知我。”
“我有一個要求。”趙東升想了想,隨即提出了意見,“希望組織上能同意。”
“說吧,你有什么要求。”國字臉中年人聞言,眉角微微抽動了一下,隨后不動聲色地望著趙東升,一般來說只要對方有要求,那么就會給他打開突破口的機會。
“如果張寶天未作親子鑒定的話,那么在我做親子鑒定之前,我希望他先做一個親子鑒定,以確定他是否是李雅兒子的父親。”趙東升盯著國字臉中年人,沉聲說道,他覺得張寶天應該還沒有做親子鑒定,否則的話國字臉中年人不應該只給他看這兩份不孕證明,而是給他看張寶天不是李雅孩子的母親的親子鑒定的結果。
“你覺得有這個必要嗎?”國字臉中年人聞言,雙目流露出一絲意外的神色,神情嚴肅地問道,兩份檢驗報告已經證明張寶天不孕,怎么可能生孩子,因此他認為趙東升是在負隅頑抗。
“李雅在懷孕期間,因為工作原因和家庭原因,有過密切接觸的人有兩個,一個是我,另外一個是張寶天,因此她懷的孩子很有可能是我們兩個中的一個,所以張寶天也應該接受親子鑒定,而且是第一順位的鑒定人。”
趙東升絲毫不理會國字臉中年人質疑的目光,沉聲向他解釋,“我看了剛才的兩份檢驗報告,張寶天的不孕癥是因為精子成活率極低,也就是人們通常所說的死精癥,我相信他這些年一直在治療,再加上各種因素的變化,懷上孩子也不是不可能的。”
國字臉中年人的眉頭頓時就皺了起來,在他看來醫院里開具的張寶天的不孕癥證明像DNA親子鑒定一樣,都是確鑿的證據,畢竟這年頭DNA才興起來,大家對它還有一個認識的過程,并不像以后那樣在各證據中居于主導地位。
這也是那幾名老領導前去找一號的主要原因,試想一個被醫院鑒定為不孕的男人如何讓妻子懷孕,很顯然是別的男人的孩子,加上趙寶天的“血淚控訴”,那么那個男人的身份就不難確定是趙東升。
再加上張寶天還舉報有趙東升在黃州市欺男霸女,亂搞男女關系,行為惡劣,因此一號才讓雷山來了河東省,查清這件事情,看看趙東升究竟是不是像舉報說的那樣品德敗壞。
可以說,張寶天提供的那兩份不孕檢測報告,是最終促使了一號下定決定來調查趙東升的,同時也是調查組手里的對付趙東升的殺手锏,不到最后時刻不能輕易拿出來。
“我答應你,屆時張寶天先做親子鑒定。”沉吟了一下后,國字臉中年人沖著趙東升點了一下頭,他實在沒有理由來拒絕趙東升,同時也能徹底弄清楚趙東升和張寶天誰才是李雅孩子的父親。
“謝謝!”趙東升向國字臉中年人微微一頷首,隨后起身離開了,心里現在已經完全鎮定了下來,他和李雅之間清清白白,根本就不怕親子鑒定,而且有雷山這么大的領導在,想必別人也不敢動手腳。
趙東升走后,國字臉中年人來到了二樓的書房,雷山正坐在沙發上吸著煙,面前的桌子上擺著兩臺顯示器,上面是約談趙東升房間里的畫面,每次工作人員約談趙東升,他都會通過監視器來觀看全過程。
“你怎么看這件事情?”雷山吸了幾口煙,將剩下的煙頭掐滅在了一旁的煙灰缸里,然后沉聲問國字臉中年人,國字臉中年人是他最得意的部下,有著豐富的辦案經驗,被雷山臨時抽調過來對付趙東升。
“我剛才留意了一下,雖然他在聽到親子鑒定的時候有些意外,但從始至終呼吸節奏都沒有發生變化,這表明他的心理素質非常出色,不容易被外界因素干擾,因此我實在無法判斷孩子是不是他的。”國字臉中年人沉吟了一下,向雷山說道。
“心理素質不出色的話,華威集團也就不會有今天這個局面。”雷山微微一笑,吩咐國字臉中間人,“你去安排明天親子鑒定的事情,是騾子是馬,鑒定結果一出來就知道了。”
“好,我這就去安排。”國字臉中年人聞言點了點頭。
就在這時,房門開了,雷山的秘書拿著手機快步走了過來,將手機遞給了雷山。
“什么?”也不知道電話里的人說了什么,雷山的眉頭很快就皺了起來,臉上流露出驚訝的神色,沉吟了一下后說道,“你去落實一下,別的人有沒有這種情況。”
國字臉中年人見狀,立刻感到出了什么事情,要不然以雷山的沉穩也不會有這種輕微的失態了。
掛了電話后,雷山并沒有向國字臉中年人說些什么,揮手讓他離開,然后點了一根煙默默地坐在那里抽了起來,嘴角掛著一絲苦笑,好像遇到了一件極為荒誕的事情。
電話是黃州市那名負責調查李雅和唐雯雯的眼鏡男打來的,當國字臉中年人約談趙東升的時候,眼鏡男也在黃州市軍分區招待所的一個房間里約談唐雯雯。
唐雯雯是昨天下午被眼鏡男喊來協助調查的,為了從唐雯雯這里打開突破口,眼鏡男采取了疲勞轟炸的戰術,安排了三班人員輪番上陣來跟她談話,讓她坦白與趙東升之間的不正當關系,使得唐雯雯三十多個小時都沒能合眼,精神極度疲憊。
無論那些工作人員使用了什么方法,唐雯雯軟硬不吃,一口咬定與趙東升之間清清白白,使得眼鏡男沒有取得絲毫的進展。
就在不久前,哈欠連天的唐雯雯再也扛不住了,坐在椅子上睡著了,一名約談她的年輕人見狀,走上前搖醒了她,讓她繼續交待問題。
“該說的我都已經說了,你們還要怎么樣?總不能讓我睜著眼睛說瞎話,誣陷我們趙總吧!”唐雯雯醒了后瞪著眼睛望著坐在前面審問桌中間的一名三十多歲的瘦高個男子。
“我們需要你說實話,從我們目前掌握的證據來看,對你非常不利,希望你能為自己負責。”瘦高個男子一本正經地望著唐雯雯,神情嚴肅地說道。
“既然這樣,你們把證據拿出來吧。”唐雯雯聞言,站起身沖著瘦高個男子一伸手,“如果我說謊的話,愿意承擔任何責任,要是你們沒有證據的話,我現在想回去睡覺了!”
瘦高個男子怔了一下,頓時有些語塞,他剛才只不過是嚇嚇唐雯雯而已,哪里有什么對唐雯雯不利的證據。
“坐下!”這時,立在唐雯雯身旁的年輕人見唐雯雯的態度如此囂張,頓時一把按住唐雯雯的肩頭,把她按坐在了座位上,口中冷冷地說了一句,“不就是個情婦嘛,有什么好囂張的。”
“你說什么?”唐雯雯聞言,隨即噌地站了起來,柳眉倒豎地瞪著年輕人,“你媳婦才是別人的情婦呢!”
“你敢罵人!”年輕人聽了頓時惱了,沖著唐雯雯的肩頭就推了一下,“你自己干過什么好事自己清楚,別在這里裝清純。”
年輕人推的這一下用力不小,唐雯雯向后一個踉蹌,隨著椅子就摔倒在了地上,額頭重重地磕在了地板上。
“小劉!”見此情形,瘦高個男子不由得站了起來,神情嚴肅地沖著年輕人喊道,“你這是干什么,誰讓你動手的。”
“主任,他侮辱我。”被稱為小劉的年輕人聞言,氣呼呼地說道。
“辱人者必將自辱之。”這時,趴在地上的唐雯雯坐了起來,她的額頭被磕破了,鮮血順著臉頰往下流,在屋里人們的注視下伸手一指小劉,咬牙切齒地說道,“你聽好了,姑奶奶現在還是黃花大閨女,你今天要不把話說清楚,我跟你沒完!”
聽聞此言,現場的人不由得怔住了,就連坐在另外一個房間看著監控畫面的眼鏡男也愣在了那里,誰也想不到唐雯雯竟然說出了這么一番令人大跌眼鏡的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