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上豬豬)
安逸青的生活習慣極好,早起早睡,作息時間極有規律,這樣的習慣某種程度上接近于強迫癥,熟悉他的人都知道,過了晚上十點鐘就不要再去打擾他,不然不管你有多么重要的事情,不管你奉送上多么天大的好處,一旦打攪了他的休息,最后,倒霉的那個人絕對是你。
沒有其他的理由,無他,只因他是安逸青。
但今晚時鐘的指針已經指向凌晨十二點,安逸青卻是還沒有入睡,非但沒有入睡,他還穿戴的整整齊齊,伊然一副隨時可以出門的模樣。
安逸青在抽煙,煙是上好的進口古巴雪茄,手邊還有一杯紅酒,紅酒亦是上好的法國波爾多莊園的頂級好酒,他從來不曾是一個虧待自己的人,生活中的每一個細節都講究而精致。
敲門的聲音就在這時響起,安逸青撣了撣煙灰,隨口說道:“門沒鎖,進來。”
徐萬龍整理了一下衣領,推門入內,又是輕聲將門關上,大步走至安逸青的面前,見著他手指間夾著的雪茄和那桌子上的紅酒,神色明顯有些錯愕,低聲笑道:“安少倒是好一番閑情逸致。”
今天白天發生在藍海國際機場出口的一幕,徐萬龍雖未在場親眼所見,但這樣轟動性的消息,無需刻意傳散,也是早已在藍海某些特定的圈子里傳的沸沸揚揚,徐萬龍又哪會沒聽過,這話說出來頗有些促狹的味道。
安逸青吐出一口煙霧,淡淡的道:“什么時候也關心這些雞皮蒜毛的小事了。”又隨手指了指邊上的座位,說道:“坐。”
徐萬龍在他旁邊坐下,提起酒瓶給自己倒了半杯紅酒,喝了一小口,任由酒精在舌尖一點一點的綻放,神色陶醉,說道:“今天白天發生在機場的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秦陽怎么就對霍少動手了?”
“他要揍一個人,需要理由嗎?”安逸青不無諷刺的說道。
徐萬龍笑笑:“說起來,還真是這么個事,不過要真沒有任何理由的話,秦陽豈不是一個只會動用拳腳壓人的莽夫了,這事大少你是怎么想的?”
秦陽是個只會動用拳腳壓人的莽夫嗎?
顯然不是!
就算秦陽真是,安逸青也絕然不會承認,那樣不僅不會讓他有一絲的優越感,反而會讓他覺得諷刺。
畢竟,被一個莽夫耍的團團轉,他本身,豈不是連莽夫都不如?狗腿子嗎?
安逸青眉頭微微皺起,緩緩說道:“他不是。”
徐萬龍微有些錯愕,說道:“大少對他的評價,是越來越高了。”
安逸青怔住,旋即領悟徐萬龍這話的意思,自嘲的說道:“這算是退步了?”
徐萬龍搖搖頭,說道:“不是大少你退步了,而是秦陽進步的太快了。”
“是啊,他進步的太快了。”安逸青輕聲感嘆,即便他并不愿意承認這一事實,但事實就是事實,無論如何都無法否認。
也正是因為如此,才讓安逸青心中生出一股恐慌之意,秦陽越強大,就意味著他越是會束手束腳,今天發生在機場出口的事情,正是這一變化的鐵證。
徐萬龍又說道:“是時候做些事情了。”
安逸青隨手將雪茄扔進煙灰缸里,把玩著紅酒杯,說道:“秦陽在藍海的各種關系,查清楚了嗎?”
徐萬龍是提前來的藍海,為的就是梳理各方面的關系為安逸青此行鋪路,這時說道:“差不多了。”
“找個機會,給秦陽送一份大禮,記住,做干凈點,我不喜歡麻煩。”安逸青仰起脖子,聲音中透著森冷刺骨的寒意。
聽著這話,徐萬龍的眉頭微微一跳,心知秦陽那幾巴掌雖說是扇在霍宇豪的臉上,但安逸青心中總歸是不舒服的。
徐萬龍點點頭,放下酒杯起了身來,說道:“我明白了。”
正說著話,忽聽嘭的一聲,門被人從外邊敲響了,嘈雜的聲音讓安逸青臉色愈發難看,徐萬龍忙的快走一步,拉開了門。
門一拉開,霍宇豪就大步沖了進來,燈光下,霍宇豪的一張臉觸目驚心,徐萬龍看的倒吸冷氣,即便他早有聽說霍宇豪被秦陽打成了豬頭,但親眼所見,卻是發現,這不是豬頭,而是一頭豬。
霍宇豪沒理會徐萬龍,大步走進房間,沖著安逸青一聲怒吼,只是他的嘴巴實在是沒法張開,根本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反而唇角一動,扯著了臉頰上的傷痕,那聲音聽來就像是在殺豬。
但即便無法聽明白霍宇豪這話的意思,徐萬龍也是能夠感受到霍宇豪話語中的憤怒,看向霍宇豪的眼神不由有些可憐。
他饒有深意的笑了笑,轉身出了門去。
今天上午只有第三第四節課有課,任強幾人起的有點晚,四個人照例排著隊上廁所洗漱,肖峰刷牙的時候也不安分,得意洋洋的說些和甄丹昨晚煲電話粥的曖昧情話,刺激的任強欲死欲活。
“死胖子,有女朋友了不起啊,信不信我分分鐘找一個女人過來給你看?”任強聽的憋氣,恨恨的道。
肖峰吐出一口牙膏唾沫,嘿嘿笑道:“去啊,你去啊。”
錢綱在一旁跟著湊熱鬧,嗡嗡說道:“就是就是,光說不練嘴把式,說的再多,真活該你這一輩子手把式,放狠話誰不會啊,有本事你立即找個女朋友,我們就服了你了。”
任強說道:“打個賭怎么樣,我要是在三天之內找著了女朋友,你們兩個就給我洗一個學期的衣服?”
肖峰和錢綱對視一眼,齊聲說道:“要是沒找到,那你就給我們兩個洗一個學期的衣服?”
肖峰和錢綱二人這話說的是極有底氣,言辭那叫一個篤定,似乎已經料定了任強絕對找不著女朋友一般,任強很受傷,對著鏡子上上下下照了照,覺得自己也不至于是那啥歪瓜裂棗,長的跟一胎盤似的啊,怎么就一直找不著女朋友呢?
相反肖峰和錢綱這兩個歪瓜裂棗,反倒是找著了女朋友,這事未免太不公平,難不成是老天瞎了眼?
任強才不會承認是自己不夠帥不夠有魅力所以才找不到女朋友,這么一腹誹,心中很是平衡了許多,他拿毛巾擦了擦臉,翻個白眼說道:“都是好兄弟,何必在這種小事情上較真呢,太傷感情了。”
“切,你怕了就直說,少在這里找些冠冕堂皇的理由。”肖峰豎起了中指,鄙視不已。
“是啊,我好怕怕哦,我是怕你們兩個偷懶,給我洗衣服的時候故意不洗干凈,那該讓我怎么穿出去見人啊。so,我還是自己洗好了。”任強一副你們千萬別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的樣子。
“賤人!”肖峰和錢綱破口大罵。
任強臉皮極厚,也不將二人的怒罵放在心上,嬉皮笑臉的插科打諢,拿手指了指王康,說道:“王康,你說我說的對還是不對,我們兩個單自己的身,讓他們兩個被妞泡去吧。”
寢室四人中,肖峰和錢綱是同盟,任強則和王康是同盟,二人同進同退,關鍵時刻自是要拉著出來一起堵槍口。
王康正對著鏡子仔仔細細的剃胡須,剃完了胡須,又是拿起保濕乳在臉上抹弄起來,直將一張臉涂抹的容光煥發,才一臉嫌棄的道:“我跟你不一樣,少扯上我。”
任強哇哇大叫道:“你怎么就跟我不一樣了,還不是沒人要的老處男一個?”
王康正色說道:“很快就不是了。”
任強無語之極,這家伙平素悶葫蘆一樣,一棒子打不出一個屁來,今天怎么口齒變得這般伶俐了,很不對勁啊,難不成是吃錯藥了?
任強頓覺自己被寢室的三人給孤立了,抑郁的要死要活,殊不知,旁邊的肖峰和錢綱,則是瞪大了眼睛,見鬼一樣的看著王康,二人吃驚的下巴都快要掉下來。
“他不是覺得男人留胡子很有型嗎?怎么剃掉了?”肖峰納悶的說道。
“是啊,他不是一直都說只有娘炮才抹保濕乳的嗎?怎么還一下子涂這么多,而且,那保濕乳是我的啊。”錢綱納悶之中又多了幾分受傷。
五分鐘之后,王康瀟灑的出了門去,留下三人大眼瞪小眼,差點瞪瞎了眼睛。
好一會,肖峰才說道:“你們兩個剛才看到什么了?”
錢綱說道:“他用發蠟了?”
“發蠟算個屁,你沒看到他連戰靴都穿上了嗎?”任強說道。
“我沒注意到他穿了戰靴啊,不過他身上穿的那件風衣,好像是我的啊,擦,太陰險了。”肖峰大叫起來。
“他穿了你的風衣,打了任強的發蠟,抹了我的保濕乳……把自己打扮的這般人模狗樣的干嗎?”錢綱總結說道。
“我靠,這不就是傳說中可以爆出極品的泡妞裝備嗎?”肖峰后知后覺的說道。
“你的意思是,他是去泡妞了?”任強氣憤的一張臉都扭曲了。
該死的,這世道到底還有沒有天理啊,竟然連王康這個悶都有女朋友了,這叫帥了這么多年的他,情何以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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