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海市國際機場外圍出口,人來車往,熱鬧非凡,可是以秦陽為中心的五個人的小圈子里,卻是靜寂如死,霍宇豪坐在了地上,安逸青皺起了眉頭,曹云容睜開了嘴巴,韓雪側過了腦袋。
四個人,四張不一樣的臉,但所流露出來的情緒何其一致。
在燕京之時,安逸青和秦陽幾度交鋒,對秦陽的脾氣秉性雖然算不上是了如指掌,卻也比一般人來的更深刻一些。
不管是九曲山上的賽車事件,還是秦陽為葉老治病之后所遭遇的狙殺事件,安逸青也都是有些耳聞,很是清楚秦陽和霍宇豪之間的矛盾不可調和。
綜合這些因素,安逸青早有想過這一次攜帶霍宇豪一起來藍海,一旦和秦陽碰上,肯定會發生一些有趣的事情,為此還一度幸災樂禍。
但即便心里如此所想,安逸青還是萬萬沒有想到,初次見面,一言不合之下,秦陽就會暴起傷人。
安逸青在聽到第一個耳光響在霍宇豪的臉上的時候,就是覺得事情要糟,想著要出言勸阻,但秦陽出手實在是太快,又狠又準,他還沒來得及開口,霍宇豪就變成了一個豬頭。
這種事情的確是相當有趣,但一旦有趣的過頭,便是過猶不及,成了恥辱的象征。
雖然這事真說起來和他并無太大的關系,但霍宇豪畢竟是跟他一路過來的,秦陽打了霍宇豪的臉,某種程度上也是在打他的臉,這事要是傳出去,指不定被多少人笑話,讓安逸青如何能容忍?
安逸青看向秦陽,神色冷峻,緩緩說道:“秦陽,你這算是什么意思,就算是霍少說錯了話,你也不應當這樣對他,出手如此之重,未免太過分了。”
他剛過來的時候稱呼秦陽為秦少,現在直接稱呼其名字,內心的怒火顯而易見。
秦陽滿臉笑意的說道:“安大少,你這是要為霍宇豪打抱不平嗎?”
安逸青搖搖頭,憤慨的說道:“打抱不平算不上,但霍少畢竟是我的朋友,他被你打成這個樣子,你讓我如何不管?”
秦陽笑的更是開心了,呵呵說道:“安大少如此高風亮節,真是可敬可佩!”
安逸青不去理會秦陽的調侃,沉聲說道:“不管怎樣,我需要一個解釋。”
“解釋?”秦陽咧嘴露出一口白牙,笑的陽光燦爛:“我就是想打他,這個解釋夠嗎?”
安逸青搖頭,不悅的道:“你當我是三歲的小孩子嗎?”
“就算不是三歲的小孩子,智商也未必高到哪里去。”秦陽神色輕蔑,淡淡的道:“有些事情大家都很清楚,又何必明知故問。”說著說著,語氣忽然一厲,冷聲道:“我秦陽要做什么事情,什么時候需要向你解釋了,你還真當自己是個人物了?”
這話是霍宇豪用來諷刺秦陽的,現在被秦陽反諷在安逸青的身上,實在是妙不可言。
安逸青被秦陽嗆了一頓,臉色青一陣紫一陣,微微瞇起的眼睛里寒意森然,死死的盯著秦陽,似乎隨時要沖上來將秦陽撕成碎片。
但安逸青心中很清楚,若是他沖上去動手,秦陽肯定求之不得,絕對會毫不吝嗇的讓他陪著霍宇豪一起躺在地上。
深呼吸了幾口氣,強行壓制住心頭的暴怒情緒,安逸青別過臉看了霍宇豪一眼,說道:“和秦少你相比較起來,我安逸青的確不算是什么大人物,不過你自己也說過,有些事情你我都很清楚,那么以霍少的身份,你就不該這般對他,你就不怕因此而連累了韓家嗎?”
這話一出,韓雪臉色遽然一變,秦陽眼神發冷,一步上前,寒聲說道:“你說什么?”
安逸青冷笑著道:“現在知道怕了,早之前干嗎去了?”
秦陽哈哈大笑:“怕?是啊,我是怕了,那你現在告訴我,我會將韓家連累到什么程度,好讓我有個思想準備。“
秦陽一步踏出,懾人之意迫人而來,安逸青以為秦陽是要對自己動手,心中悄然一顫,霍宇豪的下場就是他的榜樣,他可不想步入霍宇豪的后塵。
心中一慌,安逸青的雙腳幾乎是不聽使喚的跟著顫栗,即便他很努力的穩住心神不讓自己后退一步,但臉上的那一抹浮白還是顯現出他的內心極度不寧。
安逸青低聲說道:“秦少又何必動怒,我也只是好心提醒你罷了,將來的事情會怎么樣,誰又說的準!”
安逸青這話還是和前邊一樣的語氣,但話語中,卻是多多少少的流露出息事寧人的退卻之意,秦陽焉能聽不出來安逸青色厲內荏,冷冷一笑,瞥他一眼,又看了霍宇豪一眼,說道:“將來的事情既然還不曾發生,那我在這里先祝你和霍少的藍海之行玩的開心。”
開心?
安逸青哪會不知道秦陽這話是正話反說,他拿韓家的前途來威脅秦陽,秦陽就拿他和霍宇豪的性命來威脅他,更直接,也更為。
若是尋常人對自己說這樣的話,安逸青只當那人是在放屁,但這話從秦陽的嘴里說出來,含義可大大不同。
以秦陽的瘋狂程度,安逸青不敢有任何輕視之意,心中悄然一寒,說道:“那我倒是要謝謝秦少的一番招待了。”
“不客氣,我上次去燕京承蒙你們好好招待,這一次,自然要更加用心招待你們才對,你說是不是?”秦陽皮笑肉不笑的說道。
“看來我要從這一秒就開始期待了,也不知道秦少這次會給我多少驚喜。”說了這話,他轉過身去,將霍宇豪從地上扶起來,再也不去理會秦陽。
韓雪心思聰慧,哪會聽不出秦陽和安逸青之間你一言我一語暗藏殺機,眼見秦陽和安逸青之間初次見面就徹底撕破了臉皮,心中著急不已,她這次和秦陽來機場,本就是來接安逸青的,現在事情鬧到這樣的地步,還怎么接人?
韓雪無辜的看秦陽一眼,看著秦陽一臉似笑非笑無所謂的態度,情知這事是指望不上他了,只得松開了他的手,上前一步,試圖和安逸青解釋一下。
她才剛動,曹云容就走了過來,一臉玩味的看著她,韓雪不太適應這樣的眼神,又是下意識的后退一步,曹云容于是看向秦陽,上上下下看了好幾眼,說道:“秦陽。”
“是我。”秦陽點點頭。
曹云容說道:“你知道這么做的后果是什么嗎?”
秦陽反問道:“這么做有后果嗎?”
曹云容笑了一陣,說道:“果然有點個性,我喜歡。”
“你專門過來就是為了夸我一句?”秦陽忍不住問道。
“不。”曹云容用力搖頭,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酷酷的說道:“我知道你是小芳的學生,這次來藍海小芳也有專門交代過我。放心,不管發生什么事,我會罩著你的!”
韓雪頓時惡寒,秦陽一片風中凌亂。
秦陽并未久待,和曹云容聊了幾句就帶著韓雪離開了,發生了這種事情,就算是韓雪有心招待,安逸青也是不能與他二人同行了,只能叫了一輛出租車給安逸青幾人使用,微有些不好意思的上了秦陽的車子離開。
以安逸青的身份,就算沒有秦陽來接機,自也不至于淪落到坐出租車的地步,不耐煩的示意出租車離開,打了一個電話,很快一輛豪車開了過來。
安逸青幾人上車,霍宇豪一張臉不太好看,主動坐在了副駕駛的位置,安逸青和曹云容坐后排座位。
“安逸青,我有幾個問題問你。”一坐上去,曹云容就開口說道。
“什么問題?”眉頭挑起,安逸青有些不太舒服的說道。
曹云容知道安逸青的心情肯定不太好,不過她心情卻是相當不錯,說話也是很隨便,隨口問道:“紀連軒和秦書白,真是秦陽殺死的?”
紀連軒和秦書白的死,這事早在圈子里如瘟疫一般的蔓延開去,外行看熱鬧,內行看門道,作為蘇杭兩市兩個頂級家族的長公子,這二人的死,很是讓一些人嗅到了某種異樣的味道。
曹云容遠在燕京,多多少少聽過這方面的一些消息,不過她向來對八卦事件沒什么興趣,聽了也就聽了,并沒有放在心上,這次來藍海見到秦陽,忽然想起這事,便是問了出來。
“你這話好像不應該問我,問秦陽不是更好?”安逸青不動聲色的說道。
曹云容笑道:“你覺得我問他,他會告訴我?”
安逸青說道:“那你要我告訴你什么?”
“隨便談談你心里的想法就好了。”曹云容說道。
安逸青點燃一支煙抽了兩口,說道:“沒什么好談的。”
曹云容莞爾一笑:“這意思是,的確是他殺的對不對?難怪你這么怕他。”
安逸青臉色大變,厲聲道:“曹云容,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么?”
曹云容咯咯笑了,直笑的花枝亂顫,拿手指著安逸青說道:“開個玩笑而已,你該不會是當真了吧。”
安逸青心中暗罵一句該死,扭過頭去,用力將煙頭在掌心捏碎,煙灰燙傷了手,都沒有一絲的知覺。